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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伊美人的頭銜。

    所以女子第一要件,就是癡肥不得,要是腰大十圍,肥得像美國銀幕上的“肥的”亞白谷一樣,那麼任是貌如西子,也戴不上“美人”兩字的頭銜了。

     女子倘要保持身材之美,須記得三大要件:第一多運動;第二多吸新鮮空氣;第三飲食須得當。

    而以第三項為最關重要,每天隻須好好的用兩餐,午後略用茶點,卻不可吃過多的甜食。

    早上起身,最好喝一些橘汁和檸檬汁,和入開水半杯,不必加糖。

    每餐絕對不可飲酒,餐後半小時緩緩地喝下熱開水一杯,每餐都可如此,于身體上很有利益。

     上海的女子,大半愛睡,往往日高三丈,還是高卧在钿床之上,做伊們的香夢,不知道這多睡的習慣,也足以損伊們的美的。

    每天二十四小時中,睡七小時,已很夠很夠。

    便是飯後的午睡,也不足為訓。

    每天最好能騰出一部分工夫來,從事運動。

    拍網球是女子最适宜的運動,大可練習。

    倘辦不到,那麼出外購物或探望親友時,多多步行,少坐車子,最好每天能作一小時的步行,或跳躍十分鐘,跳繩雖是小孩子的遊戲,女子們不妨常跳跳,有益于身體。

     女子們倘能照以上的種種方法做去,那麼身材的美可以長保,連帶也可以保容貌之美。

    上海的女子最愛美,而也最容易犯嗜甜貪睡和不運動的毛病,因此作刍荛之獻,請上海的女子注意。

     (1926年10月1日 第157期) 小糊塗客談片 小糊塗以測字名,蜚聲海上,垂數稔矣。

    人有疑難之事而躊躇不能自決者,辄曰問小糊塗去。

    故小糊塗之名,雖婦孺亦多知之。

    日者設宴于其南京路大慶裡新寓,折柬招飲,而瘦菊、心渭二老友亦在被邀之列,因欣然偕往。

     小糊塗之真名曰吳伯芬,因昔者呂端有小事糊塗、大事不糊塗之說,故自号曰“小糊塗客”。

    今其揭橥于市者,則為簡易計,但小糊塗而不客矣。

    當前清時,固亦戴有茂才頭銜,讀書甚多,故今日操此測字生涯,獨能随機應變,對答如流也。

     小糊塗所居為一二樓二底之屋,美輪美奂,陳飾頗精雅。

    扣其賃值,則曰:“九十兩。

    予此次賃此新寓,所耗達三千金。

    遷入後,頗聞有屋将易主另行拆造之說。

    因大起恐慌,亟調之人,則謂有人新組一百貨大公司,謀之屋主,收買其西至西藏路,東至雲南路,後至九江路之屋産,俾得盡行拆毀,改建大廈,願出巨金三百六十萬為代價。

    屋主固钜富,不欲輕意斥售其祖業,以不售而賃,月索二萬,訂期三十年難之。

    因迄未成議,否則予之三千金亦且岌岌欲危矣。

    ”予曰:“予前此每過湖北路,見君之門如市,今此屋如何?已退租未?”小糊塗曰:“否。

    今吾之助手設硯其間,而仍用吾名義,惟生涯稍遜,約差半數矣。

    ” 小糊塗又曰:“今日之社會中,随處有才難之歎,即如吾業,雖曰江湖小技,而足以繼吾而起者,殆未易得。

    非謂吾之本領超群而絕倫也,蓋測字者亦須有三大條件:多讀書一也;洞察世情二也;能言善辯三也。

    試問人而多讀書而洞察世情而能言善辯者,又何事不可為,奚必為測字?故曰繼起者之難得也。

    ”言次,又力繩大報廣告之富有效力,廣告之所費,收入恒能兩倍之,并及于廣告之學,語多中肯。

     小糊塗有女,名偉,疊入海上諸名女校讀,談吐頗雅馴,又嘗一度為電影明星,現身于百合公司之《孝女複仇》片中,表演絕活潑。

    而小糊塗不謂然,遂不許其更為銀幕上人。

    是夕,女招待賓客,備極周至。

    初禦杏黃衫玄裙,繼易繡花羅衣,加半臂,并曳繡花長裙,新妝燦爛,顧盼如孔雀也。

     (1926年10月4日 第158期) 樽邊記趣 先施公司為提倡藝術、發抒美感起見,将于九月一日起在樂園中舉行音樂大會七天。

    行見繁弦急管,豪竹哀絲,将響徹摩星之塔,而上薄霄漢矣。

    休沐日之晚,遂由缪君侶君設宴東亞酒樓,報告此事于新聞界。

     是夕與宴者皆老友,谑浪笑傲,漫無拘束。

    《時事新報》之蔣介民尤頑皮,手召花之符,跳躍往來,遍為同人召花,有不願者,強而後可。

    其夾袋中,藏有一小冊子,羅列北裡芳名在千數之外,舉香巢所在與電話号碼,無不備。

    聞系得之鋼絲包車江秋蓼君,居恒什襲珍藏,目之為枕中秘也。

    蔣潛出此冊,按圖索骥,凡有藉藉名者,無不在被召之列。

    與宴之客,有未莅者,蔣則于知單中錄其名,預為召一花。

    愚向不近花,深恐被窘,因哀求豁免,此蔣介石之介弟,遂亦大發慈悲,網開一面焉。

     嚴獨鶴之不局,(不叫局也)與愚同,蓋吾輩皆狼虎會中人,但知據案大嚼,初不知秀色之可餐也。

    鶴正狂啖間,忽有二粲者姗姗來其後,其一年事較長,殆為個中前輩。

    鶴出不意,大窘,團白之面,頓成赤化。

    而介民則拊掌大笑,以鳴得意。

    時開心公司之老闆徐卓呆方在鄰座,忽動其尋開心之興,就菜單之背,書“恭賀嚴獨鶴先生金婚紀念”十一字,鞠躬置諸鶴前,同人見之,無不絕倒,而鶴亦笑不可仰矣。

    唐世昌似與彼年事較長之粲者為素識,移座與之絮語,語細不可聞,鶴獲此援軍,得免于難。

    已而鶴先行,愚問之世昌,此粲者為誰,則前花國大總統小林黛玉也。

     世昌除與前總統秘議軍國大事外,又别征一花,亦為徐娘半老而風韻猶存者,促坐膩談,達一時許,在是夕諸花中,侍坐最久。

    予戲語世昌,可以“老成持重”四字贈之,即為之上匾,亦不為過也。

    富春樓亦一度應征而至,坐三分鐘即去,一若座之有芒刺者。

    富已截發,禦玄羅旗衫,衣香甚冽,披拂四座久之,其亦如《闆橋雜記》中所謂“媚人之妖草”欤。

     張秋蟲大進步矣,前此被人強奸叫局,窘不可言,今乃自動的飛箋召花。

    花為誰?則即兩閱月前殖邊慶功時曾以輕羅小扇加以撲擊之前外交總長玉琪而易名為謝愛卿者是也。

    是夕禦一粉霞色碎花長半臂,甚美。

    侍坐之久,殊不亞于阿唐之半老徐娘,蟲真多福哉!是夕包天笑先生未至,而蔣介民已代召一花。

    已而花來,覓包公不得,蔣遽強顔自座中起曰:“我包公也”。

    因納之座後,卓呆持杯而起,大呼包公包公不置,蔣窘,不知所對。

    愚曰:“今夕召諸花,率為蔣介石介弟一手包辦,則稱之為包公也亦宜。

    ” (1926年10月7日 第159期) 觀《第二夢》後 國且不國,國慶又何可慶,所可慶者,則今年之國慶日,得一觀戲劇協社愛美的名劇《第二夢》而已。

    《第一夢》者,吾友洪深先生根據英國名戲劇家裴黎爵士(SirJ.Barrie)之名作DearBrutus改譯而成。

    一年以前,洪先生曾以其劇旨見告,愚亟稱之,慫以排演。

    今乃得親睹之于紅氍毹上,而複得絕好之成績,誠可欣慰也。

     全劇共分三幕,陳義甚高,茲摘錄其說明書,以示未見斯劇者。

    第一幕雲:一個人凡是上了幾歲年紀,或是經過一番事變,往往會悔恨前非,不是說當初某事某事我不該去做,就是說當初有某種機會我不該昧然錯過。

    如果我當初做了這樣,或是不做了那樣,我之為我,比較今日之我,當然好得多了。

    所以那做賊的悔當初未曾學得正當的職業;那自由戀愛的悔當初錯訂了婚姻;那一事無成的悔當初生在膏粱之家,因生活的容易而懶惰;那潦倒終身的悔當初不能善處家庭,以緻痛苦而灰心。

    他們都希望得一重新做人的機會,如果人生是一夢,他們都想做第二夢。

     第二幕雲:到了如意林子裡,他們都如願以償了,然而結果如何呢?那作賊的學得正當職業,已做了銀行經理了。

    但他的賊性未改,捲逃了人家的存款。

    那自由戀愛的已同他意中人結婚了,但他又同另一女子發生了戀愛,這女子便是他素日厭棄的夫人。

    那一事無成的,現在并非富有了,但他仍是随緣尋樂,得過且過。

    更有那生性驕傲自信過深自謂無可懊悔的許二小姐,因一念虛榮,竟嫁了伊所最鄙惡的仆人。

    隻有那潦倒終身的瞿知白,在夢裡見了他夫人,尚有戀愛之情,因他生性忠厚,所以結果還算比較好。

     第三幕雲:遊林子的人,一個個都回來了,有的先醒,有的未醒,有的剛醒,有的半醒。

    那先醒半醒的人,還要笑那剛醒未醒的人。

    他們思量起往事,要抱頭痛哭,卻是哭不得,要放聲大笑,卻是笑不出。

    此幕戲最難演也最悽慘。

     歐洲近三十年文學,大半主張人生為環境之犧牲,種種罪惡,胥由環境所造。

    此劇獨謂人格可戰勝環境,自求多福,在我而已,機會氣運,到底不相幹的。

    人為不知足之動物,故無論窮通貴賤,對于其現在所處之地位,往往不自滿足,而有種種悔不當初之想,于是癡心忘想,皆欲重新做人,以為今之所不能如意者,必能一一如意矣。

    迨一旦處身其境,則亦依然如故,而颠倒迷離,且又過之,轉不如守其本來為善矣。

     觀《第二夢》可以憬悟不少,是故《第二夢》者,實吾人之暮鼓晨鐘也。

    劇中演員,以洪深、陳憲谟、錢劍秋、王毓清為尤。

    洪深飾潦倒之畫師瞿知白,見輕于妻,出以凄清之一笑,直将心坎中無窮酸淚,悉自一笑中傾瀉而出,神妙極矣。

    說白沈著而清晰,至為動聽,表情亦深刻入微。

    陳憲谟飾董國材,可以代表今日戀愛不專之少年,故《第二夢》中,乃至愛及其向所厭棄之妻,調侃播弄,編劇者之狡狯極矣。

    錢劍秋飾瞿夫人,為愛虛榮之婦人寫照。

    王毓清之董夫人,為善嫉妒之婦人寫照,均為隽品。

    其他諸演員亦珠聯璧合,各有所長。

    谷劍塵飾袁真人,自頗稱職,惟袁真人既為一怪道士,化裝方面似宜出以古怪,而目上之金鏡,亦以去之為得。

     斯劇開幕時,觀者未悉劇情,稍覺晦澀。

    而未及半幕,即醰醳有味,冷隽深刻之語,絡繹而來,至耐咀嚼。

    劇罷歸去,尚如谏果之回甘也。

     (1926年10月16日 第163期) 總統府拍賣記 題解:總統府者,非北京虛懸無主之總統府,而上海花國大總統肖紅之故居也。

    拍賣者,因負賃值五百四十元,由官家發封,拍賣抵償也。

     曩讀琴南翁所譯《巴黎茶花女遺事》,至茶花女宛轉钿床,香桃骨損,拍賣人洶洶登門,檢點家具時,未嘗不緻慨于盛會之不常,芳華之易歇也。

    花國大總統肖紅者,其風誼雖未必如茶花女,而當其盛時,豪華赫奕,不可一世,固亦不在茶花女下。

    乃曾幾何時,竟緻一蹶不振,聞其負債,達四萬金,則又為豪華赫奕所累耳。

    重陽前一日午後二時半,其愛多亞路六百七十三号故居舉行拍賣,愚欲為本報覓材料,因挈室人往觀焉。

    屋之式,中西參合,上下各三間,皆相并。

    樓下一為起坐室,地藉紅氍毹,列淺藍花緞大椅二,沙發一。

    一為客室,陳紅木幾椅,中懸肖紅鍍銀小像,周以五彩電炬,右壁為花國閣員全體之影,人人嫣然有笑容,初不知今日乃入于拍賣之人手也。

    又一室則為會客室,中有白地绛花緞書樓椅一組,并悲婀娜一具,紅木琴桌兩事,位置楚楚。

    此二室中,各陳骨董多事,聞系他人加入拍賣者,非肖紅物。

    樓上有餐室一,寝室二,其一即肖紅寝處,陳淺綠色西式家具,頗美觀,顧是時則淩亂萬狀,觀之興歎。

    一方梗銅床之上,亵衣與繡枕錦被紛陳,皆捆縛标以号碼。

    其舞衣旗袍,與夏秋所禦羅衣錦裙一一高懸于壁間與窗棂之上,每五襲或十襲為一束,卒為荒伧以銀三兩五兩易去。

    其舞衣一襲,而為粉霞之緞,裡為黃羅,珠珞為緣,舞帶亦以珠串為之,度其新制時,至少百金,而拍賣之值,則僅二兩有半,人且有嗤之為廢物者。

    其所著中西繡履凡十四雙,附以零物,亦二兩餘。

    嗟夫!美人遺澤,其代價乃如是如是,可歎也。

    是日參觀者拍賣者凡數百人,而花叢姐妹,亦莺瞋燕叱,錯雜于其間,殆未嘗念他日之下場,能愈于肖紅否也。

    愚于諸物中,頗賞其寝室中之華燈一事,紫羅蘭色之輕紗為面,黃色之素羅為裡,流蘇四垂,厥狀絕美,想見其明光燦發時,曾為照無數銷魂之夜者,愚以銀二兩五錢得之。

    會客室中有一燈,銅箍玻罩,垂以珠珞,值五兩有半,亦為愚得。

    又圓&hellip檯面一對,有人與愚争購,為值乃超過五兩,卒歸之愚,他日飛觞醉月時,念及此肖紅家物,當亦有盛筵易散之感矣。

    臨行,愚于妝台之屜中,得蕭紅所造名片數紙,曰蔡文姬,下署西名MissPencyChoy,上有綠色凸版花紋,并綴金花十二朵,精麗可愛,特制版付刊,以為紀念。

    又是日拍賣諸物,愚曾志其拍價者,胪舉如下: 肖紅鍍銀小影(四周有五色電燈):銀三兩二錢半 又花國全體閣員合影:銀四兩五錢 悲婀娜一具:銀六十四兩 紅木花架一對:銀十七兩 麻雀牌一副:銀五兩 挖花牌二副:銀六兩 羅裙五條:銀三兩 又四條:銀六兩二錢半 灰色大絲肩巾一條:銀九兩 日本女衣三件:銀二兩五錢 長半臂三件:銀四兩 外褲十條(拍價甚高不知何故):銀十三兩五錢 襯衫二十件:銀四兩五錢 中西緞革履十四雙并零物:銀二兩七錢半 國貨方梗銅床一座并紗帳一頂:銀三十七兩 按拍賣單上号碼共一百九十一點,此其一斑而已。

     (1926年10月18日 第164期) 廣州之紫羅蘭 十多年來,在下愛著紫羅蘭,東塗西抹,已有不少關于紫羅蘭的文字,因此故徐又铮将軍贈聯,有“多少文章供涕淚,一齊吹上紫羅蘭”之句。

    所謂紫羅蘭者是什麼?卻不過是小小的一種花罷了。

    紫羅蘭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