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沃什爾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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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别強調了明天這個詞,她好像聽懂了,我也帶着一線希望走了。

    這時,天幾乎黑了,我好像在夜色中隐約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一見我就閃到屋後。

    這印象一閃就過去了,我沒有去看個究竟,實在是犯了個大錯誤。

    但您想想,當時我是多麼驚惶,甚至動不動就感到恐懼。

    我承認我很怕,很快從小徑跑了下來。

    ” 第二天,我去得比約定的時間早得多,想趁天沒黑時早點趕回來。

    多米尼克還沒到家,我在沃什爾大娘身邊等了很久很久,她一直沉默,很是不安。

     “突然走進來一個農民,說後面兩個同伴擡着受了傷的多米尼克來了,他們是在多米尼克砍倒的一棵橡樹底下找到他的。

    看他說話為難的樣子,我知道一定發生了不幸。

    事實上,他們擡來的是一具屍體,停放在沃什爾大娘的破屋前面。

    于是可憐的女人完全瘋了。

    ” 卡特琳娜越來越不安,仿佛往事又在她眼前出現。

    拉烏爾感到不可能讓她鎮定,就催她趕快講完。

     “行,行。

    ”她說,“這樣更好,但是您知道,我覺得多米尼克的死亡非常可疑。

    他就要說出事情真相了,卻死了。

    難道我不應該懷疑,他是被人殺害,為的是不讓他和我接觸嗎?這次兇殺,我沒有物證,但是裡爾波内的大夫宣稱多米尼克死于事故,是被樹砸倒的,對我指出某些令人不解的異常現象,如在死者頭上發現了一個傷口。

    他感到吃驚。

    但他沒有加以注意就簽署了檢查記錄。

    我到了出事地點,在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根粗木棍。

    ” “是誰幹的呢?”拉烏爾打斷她的話,“顯然,就是您碰上的,藏在沃什爾大娘破房子後面的那個影子,他知道您第二天要去打聽三棵柳樹的秘密。

    ” “我也是這麼想的。

    ”卡特琳娜說,“受害者可憐的母親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要不斷引起我注意。

    我每次和未婚夫相會,都遇見她。

    她并不找我,但總是碰巧站在我經過的路上。

    她停留幾秒鐘仔細回憶,而後搖着頭有節奏地說:‘三棵柳,當心,美麗小姐,三棵柳。

    ’” “從此,我就在惶恐中生活。

    有時,我以為自己也瘋了,有時又相信我和回浪灣的居住者都面臨可怕的危險。

    我始終沒有把想法說出來,但我的恐懼和所謂的怪念頭,别人怎麼可能不發覺呢?可憐的姐姐越來越擔心了,就懇求我離開拉迪卡代爾。

    她甚至幾次準備和我一起動身,但我不願意。

    我已經訂了婚,雖然,确切地說,我的性情使我和皮埃爾-德-巴斯姆之間的關系稍有改變,但我仍和原來一樣愛他。

    我承認,我隻需要一個指路人,一個能給我指點的人。

    我對單槍匹馬争鬥已經厭了。

    準來給我指路呢?巴斯姆?見舒?姐姐?我對您說過,我不信任他們,顯然是為一些孩子氣的事。

    這時,我想起了您。

    我知道貝舒有一把您套房的鑰匙,放在座鐘底下。

    有一天,趁他不在,我把鑰匙偷了出來。

    ” “那麼,”拉烏爾大聲說,“您應該來找我,或者簡單點,給我寫信。

    ” “格爾森先生的到來把我找你的計劃推遲了。

    我和姐夫素來相處很好。

    他讨人喜歡,樂于助人,也很疼我。

    我也許會決定把事情告訴他,然而不幸,您知道以後發生了什麼事。

    第三天,我收到了皮埃爾-德-巴斯姆的信,得知他母親的無情決定和他動身的消息,走出花園想跟他見最後一面。

    我在約會的老地方等他,可是他沒有來。

    就在這天晚上,我進了您的套房。

    ” “但是,”拉烏爾說,“大概還發生了一件更不尋常的事,您才下決心去找我吧?” “對。

    ”她說,“當我在樹林裡等皮埃爾的時候,沃什爾大娘走過來。

    比平時更加不安,一個勁地呼我,抓住我的胳膊來回搖晃,很兇很兇地對我說話,那模樣我從沒見過,好像要在我身上為她兒子報仇似的。

    她說:‘三棵溜,漂亮小姐……他恨您,那個……先生,他要殺您……小心,他要殺您……他要殺您……’。

    ” 她傻笑着走開了。

    我慌了神,在野外到處轉,大約下午五點,我到了裡爾波内。

    一輛火車正在啟動,我就跳了上去。

    ” “這樣說,”拉烏爾問,“您乘車的時候,格爾森先生正好被殺,您當時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在您家從貝舒的電話裡才知道。

    您一定記得我是多麼驚慌。

    ” 拉烏爾想了想,說: “最後一個問題,卡特琳娜。

    您有沒有認出,那天夜裡去您房間害您的歹徒和您隐約看到的藏在沃什爾大娘屋後的那家夥是同一個人?” “沒有。

    當時我睡着了,窗戶敞開着,沒有聽到任何響聲。

    我覺得喉嚨被人卡住了,我掙紮,叫喊,那家夥就跑了。

    我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看清。

    可是,怎麼不是同一個人呢?這家夥殺死了多米尼克-沃什爾和格爾森先生,據沃什爾大娘說,還想殺我。

    ” 她聲音都變了。

    拉烏爾溫柔地瞧着她。

     “您好像在笑。

    ”她吃驚地說,“笑什麼?” “我想給您信心。

    您看,您平靜多了,樣子也沒那麼緊張了。

    我這麼一笑,您就覺得整個故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