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五十四

關燈
活之。

    又以異姓相養,禮律所不許,子孫繼親族無後者,唯令主其蒸嘗,不聽别籍以避役也。

    佐史鹹服之。

     時朝廷征益州刺史郭铨,犍為太守卞苞于坐勸铨以蜀反,仲堪斬之以聞。

    朝廷以仲堪事不預察,降号鷹揚将軍。

    尚書下以益州所統梁州三郡人丁一千番戍漢中,益州未肯承遣。

    仲堪乃奏之曰: 夫制險分國,各有攸宜,劍閣之隘,實蜀之關鍵。

    巴西、梓潼、宕渠三郡去漢中遼遠,在劍閣之内,成敗與蜀為一,而統屬梁州,蓋定鼎中華,慮在後伏,所以分鬥絕之勢,開荷戟之路。

    自皇居南遷,守在岷邛,衿帶之形,事異曩昔。

    是以李勢初平,割此三郡配隸益州,将欲重複上流為習坎之防。

    事經英略,曆年數紀。

    梁州以統接曠遠,求還得三郡,忘王侯設險之義,背地勢内外之實,盛陳事力之寡弱,飾哀矜之苦言。

    今華陽乂清,?隴順軌,關中餘燼,自相魚肉,梁州以論求三郡,益州以本統有定,更相牽制,莫知所從。

    緻令巴、宕二郡為群獠所覆,城邑空虛,士庶流亡,要害膏腴皆為獠有。

    今遠慮長規,宜保全險塞。

    又蠻獠熾盛,兵力寡弱,如遂經理乖謬,号令不一,則劍閣非我保,醜類轉難制。

    此乃籓捍之大機,上流之至要。

     昔三郡全實,正差文武三百,以助梁州。

    今俘沒蠻獠,十不遺二,加逐食鳥散,資生未立,苟順符指以副梁州,恐公私困弊,無以堪命,則劍閣之守無擊柝之儲,号令選用不專于益州,虛有監統之名,而無制禦之用,懼非分位之本旨,經國之遠術。

    謂今正可更加梁州文武五百,合前為一千五百,自此之外,一仍舊貫。

    設梁州有急,蜀當傾力救之。

     書奏,朝廷許焉。

     桓玄在南郡,論四皓來儀漢庭,孝惠以立,而惠帝柔弱,呂後兇忌,此數公者,觸彼埃塵,欲以救弊。

    二家之中,各有其黨,奪彼與此,其仇必興。

    不知匹夫之志,四公何以逃其患?素履終吉,隐以保生者,其若是乎!以其文贈仲堪。

    仲堪乃答之曰: 隐顯默語,非賢達之心,蓋所遇之時不同,故所乘之途必異。

    道無所屈而天下以之獲甯,仁者之心未能無感。

    若夫四公者,養志岩阿,道高天下,秦網雖虐,遊之而莫懼,漢祖雖雄,請之而弗顧,徒以一理有感,泛然而應,事同賓客之禮,言無是非之對,孝惠以之獲安,莫由報其德,如意以之定籓,無所容其怨。

    且争奪滋生,主非一姓,則百姓生心,祚無常人,則人皆自賢,況夫漢以劍起,人未知義,式遏奸邪,特宜以正順為寶。

    天下,大器也,苟亂亡見懼,則滄海橫流。

    原夫若人之振策,豈為一人之廢興哉!苟可以暢其仁義,與夫伏節委質可榮可辱者,道迹懸殊,理勢不同,君何疑之哉! 又謂諸呂強盛,幾危劉氏,如意若立,必無此患。

    夫禍福同門,倚伏萬端,又未可斷也。

    于時天下新定,權由上制,高祖分王子弟,有磐石之固,社稷深謀之臣,森然比肩,豈瑣瑣之祿産所能傾奪之哉!此或四公所預,于今亦無以辯之,但求古賢之心,宜存之遠大耳。

    端本正源者,雖不能無危,其危易持。

    苟啟競津,雖未必不安,而其安難保。

    此最有國之要道。

    古今賢哲所同惜也。

     玄屈之。

     仲堪自在荊州,連年水旱,百姓饑馑,仲堪食常五碗,盤無餘肴,飯粒落席間,辄拾以啖之,雖欲率物,亦緣其性真素也。

    每語子弟雲:“人物見我受任方州,謂我豁平昔時意,今吾處之不易。

    貧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爾其存之!”其後蜀水大出,漂浮江陵數千家。

    以堤防不嚴,複降為甯遠将軍。

    安帝即位,進号冠軍将軍,固讓不受。

     初,桓玄将應王恭,乃說仲堪,推恭為盟主,共興晉陽之舉,立桓文之功,仲堪然之。

    仲堪以王恭在京口,去都不盈二百,自荊州道遠連兵,勢不相及,乃僞許恭,而實不欲下。

    聞恭已誅王國寶等,始抗表興師,遣龍骧将軍楊佺期次巴陵。

    會稽王道子遣書止之,仲堪乃還。

     初,桓玄棄官歸國,仲堪憚其才地,深相交結。

    玄亦欲假其兵勢,誘而悅之。

    國寶之役,仲堪既納玄之誘,乃外結雍州刺史郗恢,内要從兄南蠻校尉顗、南郡相江績等。

    恢、顗、績并不同之,乃以楊佺期代績,顗自遜位。

     會王恭複與豫州刺史庾楷舉兵讨江州刺史王愉及谯王尚之等,仲堪因集議,以為朝廷去年自戮國寶,王恭威名已震,今其重舉,勢無不克。

    而我去年緩師,已失信于彼,今可整棹晨征,參其霸功。

    于是使佺期舟師五千為前鋒,桓玄次之。

    仲堪率兵二萬,相繼而下。

    佺期、玄至湓口,王愉奔于臨川,玄遣偏軍追獲之。

    佺期等進至橫江,庾楷敗奔于玄,谯王尚之等退走,尚之弟恢之所領水軍皆沒。

    玄等至石頭,仲堪至蕪湖,忽聞王恭已死,劉牢之反恭,領北府兵在新亭,玄等三軍失色,無複固志,乃回師屯于蔡洲。

     時朝廷新平恭、楷,且不測西方人心,仲堪等擁衆數萬,充斥郊畿,内外憂逼。

    玄從兄修告會稽王道子曰:“西軍可說而解也。

    修知其情矣。

    若許佺期以重利,無不倒戈于仲堪者。

    ”道子納之,乃以玄為江州,佺期為雍州,黜仲堪為廣州,以桓修為荊州,遣仲堪叔父太常茂宣诏回軍。

    仲堪恚被貶退,以王恭雖敗,己衆亦足以立事,令玄等急進軍。

    玄等喜于寵授,并欲順朝命,猶豫未決。

    會仲堪弟遹為佺期司馬,夜奔仲堪,說佺期受朝命,納桓修。

    仲堪遑遽,即于蕪湖南歸,使徇于玄等軍曰:“若不各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