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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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為己任,言論慷慨,形于辭色。

    将兵都尉錢颀陳事合旨,翼拔為五呂将軍,賜谷二百斛。

    時東土多賦役,百姓乃從海道人廣州,刺史鄧嶽大開鼓鑄,諸夷因此知造兵器。

    翼表陳東境國家所資,侵擾不已,逃逸漸多,夷人常伺隙,若知造鑄之利,将不可禁。

     時殷浩征命無所就,而翼請為司馬及軍司,并不肯赴。

    翼遺浩書,因緻其意。

    先是,浩父羨為長沙,在郡貪殘,,兄冰與翼書屬之。

    翼報曰:“殷君始往,雖多驕豪,實有風力之益,亦似由有佳兒、弟,故不令物情難之。

    自頃以來,奉公更退,私累日滋,亦不稍以此寥蕭之也。

    既雅敬洪遠,又與浩親善,其父兄得失,豈以小小計之。

    大較江東政,以伛儛豪強,以為民蠹,時有行法,辄施之寒劣。

    如往年偷石頭倉米一百萬斛,皆是豪将輩,而直打殺倉督監以塞責。

    山遐作餘姚鬥年,而為官出二千戶,政雖不倫,公強官長也,而群共驅之,,不得安席。

    紀睦、徐甯奉王使糾罪人,船頭到渚,桓逸還複,而二使免官。

    雖皆前宰之惛謬,江東事去,實此之由也。

    兄弟不幸,橫陷此中,自不能拔腳于風塵之外,當共明目而治之。

    荊州所統一二十郡,唯長沙最惡。

    惡而不黜,與殺督監者複何異耶!”翼有風力格裁,發言立論皆如此。

     康帝即位,翼欲率衆北伐,上疏曰:“賊季龍年已六十,奢淫理盡,醜類怨叛,又欲決死遼東。

    皝雖骁果,未必能固。

    若北無掣手之虜,則江南将不異遼左矣。

    臣所以辄發良人,不顧忿咎。

    然東西形援未必齊舉,且欲北進,移鎮安陸,人沔五百,涢水通流。

    辄率南郡太守王愆期、江夏相謝尚、尋陽太守袁真、西陽太守曹據等精銳三萬,風馳上道,并勒平北将軍桓宣撲取黃季,欲并丹水,搖蕩秦雍。

    禦以長辔,用逸待勞,比及數年,興複可冀。

    臣既臨許洛,竊謂恆溫可渡戍廣陵,何充可移據淮灑赭圻,路永進屯合肥。

    伏願表禦之日便決聖聽,不可廣詢同異,以乖事會。

    兵聞拙速,不聞工之久也。

    ”于是并發所統六州奴及車牛驢馬,百姓嗟怨。

    時欲向襄陽,慮朝遷不許,故以安陸為辭。

    帝及朝士皆遣使譬止,車騎參軍孫綽亦緻書谏。

    翼不從,遂違如辄行。

    至夏口,複上表曰: 臣近以胡寇有弊亡之勢,暫率所統,緻讨山北,并分見衆,略複江夏數城。

    臣等以九月十九日發武昌,以二十四日達夏口,辄簡卒搜乘停當上道。

    而所調借牛馬,來處皆遠,百姓所蓄,谷草不充,并多羸瘠,難以涉路。

    加以向冬,野草漸枯,往反二千,或容踬頓,辄便随事籌量,權停此舉。

    又山南諸城,每至秋冬,水多燥涸,運漕用功,實為艱阻。

      計襄陽,荊楚之舊,西接益梁,與關隴咫尺,北去洛河,不盈千裡,土沃田良,方城險峻,水路流通,轉運無滞,進可以掃蕩秦趙,退可以保據上流。

    臣雖不武,意略淺短,荷國重恩,志存立效。

    是以受任四年,唯以習戎為務,實欲上憑聖朝威靈高略,下藉士民義慨之誠,因寇衰弊,漸臨逼之。

    而八年春上表請據樂鄉,廣農蓄谷,以伺二寇之釁,而值天高聽邈,未垂察照,朝議紛纭,遂令微誠不暢。

      自爾以來,上參天人之征,下采降俘之言,胡寇衰滅,其日不遠。

    臣雖未獲長驅中原,馘截兇醜,亦不可以不進據要害,思攻取之宜。

    是以辄量宜入沔,徙鎮襄陽。

    其謝尚、王愆期等,悉令還據本戍,須到所在,馳遣啟聞。

      翼時有衆四萬,诏加都督征讨軍事。

    師次襄陽,大會僚佐,陳旌甲,親授弧矢,曰:“我之行也,若此射矣。

    ”遂三起三疊,徒衆屬目,其氣十倍。

    初,翼遷襄陽,舉朝謂之不可,議者或謂避衰,唯兄冰意同,桓溫及谯王無忌贊成其計。

    至是,冰求鎮武昌,為翼繼援。

    朝議謂冰不宜出,冰乃止。

    又進翼征西将軍,領南蠻校尉。

    胡賊五六百騎出樊城,翼遣冠軍将軍曹據追擊于撓溝北,破之,死者近半,獲馬百匹。

    翼綏來荒遠,務盡招納之宜,立客館,置典賓參軍。

    桓宣卒,翼以長子方之為義成太守,代領宣衆,司馬應誕為龍骧将軍、襄陽太守,參軍司勳為建威将軍、梁州刺史,戍西城。

    康帝崩,兄冰卒,以家國情事,留方之戍襄陽,還鎮夏口,悉取冰所領兵自配,以兄子統為尋陽太守。

    诏使翼還督江州,又領豫州刺史,辭豫州。

    複欲移鎮樂鄉,诏不許。

    繕修軍器,大佃積谷,欲圖後舉。

    遣益州刺史周撫、西陽太守曹據伐蜀,破蜀将李桓于江陽。

     翼如廁,見一物如方相,俄而疽發背。

    疾笃,表第二子爰之行輔國将軍、荊州刺史,司馬硃焘為南蠻校尉,以千人守巴陵。

    永和元年卒,時年四十一。

    追贈車騎将軍,谥曰肅。

    翼卒未幾,部将幹瓚、戴羲等作亂,殺将軍曹據。

    翼長史江[A170]、司馬硃焘、将軍袁真等共誅之。

     爰之有翼風,尋為桓溫所廢。

    溫既廢爰之,又以征虜将軍劉惔監沔中軍事,領義成太守,代方之。

    而方之。

    而方之、爰之并遷徙于豫章。

     史臣曰:外戚之家,連輝椒掖,舅氏之族,同氣蘭閨,靡不憑藉寵私,階緣險谒。

    門藏金穴,地使其驕;馬控龍媒,勢成其逼。

    古者右賢左戚,用杜溺私之路,愛而知惡,深慎滿覆之災,是以厚贈瓊瑰,罕升津要。

    塗山在夏,靡與禼稷同驅;姒氏居周,不預燕齊等列。

    聖人慮遠,殊有旨哉!搢昵元規,參聞顧命。

    然其筆敷華藻,吻縱濤波,方駕搢紳,足為翹楚。

    而智小謀大,昧經邦之遠圖;才高識寡,阙安國之長算。

    璇萼見誅,物議稱其拔本;牙尺垂訓,帝念深于負芒。

    是使蘇祖尋戈,宗祧殆覆。

    已而猜嫌上宰,謀黜負圖。

    向使郗鑒協從,必且戎車犯順,則與夫台、産、安、桀,亦何以異哉!幸漏吞舟,免淪昭憲,是庾宗之大福,非晉政之不綱明矣。

    怿恣兇懷,鸩加連率,再世之後,三陽存僅,餘殃所及,蓋其宜也。

     贊曰:元規矯迹,寵階椒掖。

    識暗厘道,亂由乘隙。

    下拜長沙,有慚忠益。

    季堅清貞,毓德馳名。

    處泰逾約,居權戒盈。

    稚恭慷慨,亦擅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