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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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來在詹境,經寇喪資,一身特立,短褐不掩形,菜蔬不充朝,而抗志彌厲,不遊非類。

    顔回稱不改其樂,泓有其分。

    明公輔亮皇室,恢維宇宙,四門開辟,英彥凫藻,收春華于京辇,采秋實于岩薮。

    而泓抱璞荊山,未剖和璧。

    若蒙铨召,付以列曹,必能協隆鼎味,緝熙庶績者也。

    ”帝即辟之。

    自後位至少府卿。

    既受詹生成之惠,詹卒,遂制朋友之服,哭止宿草,追趙氏祀程嬰、杵臼之義,祭詹終身。

     甘卓,字季思,丹陽人,秦丞相茂之後也。

    曾祖甯,為吳将。

    祖述,仕吳為尚書。

    父昌,太子太傅。

    吳平,卓退居自守。

    郡命主簿、功曹,察孝謙,州舉秀才,為吳王常侍。

    讨石冰,以功賜爵都亭侯。

    東海王越引為參軍,出補離狐令。

    卓見天下大亂,棄官東歸,前至曆陽,與陳敏相遇。

    敏甚悅,共圖縱橫之計,遂為其子景娶卓女,共相結托。

    會周?唱義,密使錢廣攻敏弟昶,敏遣卓讨廣,頓硃雀橋南。

    會廣殺昶,?告丹陽太守顧榮共邀說卓。

    卓素敬服榮,且以昶死懷懼,良久乃從之。

    遂詐疾迎女,斷橋,收船南岸,共滅敏,傳首于京都。

     元帝初渡江,授卓前鋒都督、揚威将軍、曆陽内史。

    其後讨周馥,征杜弢,屢經苦戰,多所擒獲。

    以前後功,進爵南鄉侯,拜豫章太守。

    尋遷湘州刺史,将軍如故。

    複進爵于湖侯。

     中興初,以邊寇未靜,學校陵遲,特聽不試孝廉,而秀才猶依舊策試。

    卓上疏以為:“答問損益,當須博通古令,明達政體,必求諸墳索,乃堪其舉。

    臣所忝州往遭寇亂,學校久替,人士流播,不得比之餘州。

    策試之由,當藉學功,謂宜同孝廉例,申與期限。

    ”疏奏,朝議不許。

    卓于是精加隐括,備禮舉桂陽谷儉為秀才。

    儉辭不獲命,州厚禮遣之。

    諸州秀才聞當考試,皆憚不行,惟儉一人到台,遂不複策試。

    儉恥其州少士,乃表求試,以高第除中郎。

    儉少有志行,寒苦自立,博涉經史。

    于時南土凋荒,經籍道息,儉不能遠求師友,唯在家研精。

    雖所得實深,未有名譽,又恥衒耀取達,遂歸,終身不仕,卒于家。

     卓尋遷安南将軍、梁州刺史、假節、督沔北諸軍,鎮襄陽。

    卓外柔内剛,為政簡惠,善于綏撫,估稅悉除,市無二價。

    州境所有魚池,先恆責稅,卓不收其利,皆給貧民,西土稱為惠政。

     王敦稱兵,遣使告卓。

    卓乃僞許,而心不同之。

    及敦升舟,而卓不赴,使參軍孫雙詣武昌谏止敦。

    敦聞雙言,大驚曰:“甘侯前與吾語雲何,而更有異!正當慮吾危朝廷邪?吾今下唯除奸兇耳。

    卿還言之,事濟當以甘侯作公。

    ”雙還報卓,卓不能決。

    或說卓且僞許敦,待敦至都而讨之。

    卓曰:“昔陳敏之亂,吾亦先從後圖,而論者謂懼逼面謀之。

    雖吾情本不爾,而事實有似,心恆愧之。

    今若複爾,誰能明我!”時湘州刺史谯王承遣主簿鄧骞說卓曰:“劉大連雖乘權寵,非有害于天下也。

    大将軍以其私憾稱兵象魏,雖托讨亂之名,實失天下之望,此忠臣義士匡救之時也。

    昔魯連匹夫,猶懷蹈海之志,況受任方伯,位同體國者乎!今若因天人之心,唱桓文之舉,杖大順以掃逆節,擁義兵以勤王室,斯千載之運,不可失也。

    ”卓笑曰:“桓文之事,豈吾所能。

    至于盡力國難,乃其心也。

    當共詳思之。

    ”參軍李梁說卓曰:“昔隗嚣亂隴右,窦融保河西以歸光武,今日之事,有似于此。

    将軍有重名于天下,但當推亡固存,坐而待之。

    使大将軍勝,方當崇将軍以方面之重;如其不勝,朝廷必以将軍代之。

    何憂不富貴,而釋此廟勝,決存亡于一戰邪!”骞謂梁曰:“光武創業,中國未平,故隗嚣斷隴右,窦融兼河西,各據一方,鼎足之勢,故得文服天子,從容顧望。

    及海内已定,君臣正位,終于隴右傾覆,河西入朝。

    何則?向之文服,義所不容也。

    今将軍之于本朝,非窦融之喻也。

    襄陽之于大府,非河西之固也。

    且人臣之義,安忍國難而不陳力,何以北面于天子邪!使大将軍平劉隗,還武昌,增石城之守,絕荊湘之粟,将軍安歸乎?勢在人手,而曰我處廟勝,未之聞也。

    ”卓尚持疑未決,骞又謂卓曰:“今既不義舉,又不承大将軍檄,此必至之禍,愚智所見也。

    且議者之所難,以彼強我弱,是不量虛實者也。

    今大将軍兵不過萬餘,其留者不能五千,而将軍見衆既倍之矣。

    将軍威名天下所聞也,此府精銳,戰勝之兵也。

    擁強衆,藉威名,杖節而行,豈王含所能禦哉!溯流之衆,勢不自救,将軍之舉武昌,若摧枯拉朽,何所顧慮乎!武昌既定,據其軍實,鎮撫二州,施惠士卒,使還者如歸,此呂蒙所以克敵也。

    如是,大将軍可不戰而自潰。

    今釋必勝之策,安坐以待危亡,不可言知計矣。

    願将軍熟慮之。

    ”  時敦以卓不至,慮在後為變,遣參軍樂道融苦要卓俱下。

    道融本欲背敦,因說卓襲之,語在融傳。

    卓既素不欲從敦,得道融說,遂決曰:“吾本意也。

    ”乃與巴東監軍柳純、南平太守夏侯承、宜都太守譚該等十餘人,俱露檄遠近,陳敦肆逆,率所統緻讨。

    遣參軍司馬贊、孫雙奉表詣台,參軍羅英至廣州,與陶侃克期,參軍鄧骞、虞沖至長沙,令谯王承堅守。

    征西将軍戴若思在江西,先得卓書,表上之,台内皆稱萬歲。

    武昌驚,傳卓軍至,人皆奔散。

    诏書遷卓為鎮南大将軍、侍中、都督荊梁二州諸軍事、荊州牧,梁州刺史如故,陶侃得卓信,即遣參軍高寶率兵下。

     卓雖懷義正,而性不果毅,且年老多疑,計慮猶豫,軍次豬口,累旬不前。

    敦大懼,遣卓兄子行參軍仰求和,謝卓曰:“君此自是臣節,不相責也。

    吾家計急,不得不爾。

    想便旋軍襄陽,當更結好。

    ”時王師敗績,敦求台驺虞幡駐卓。

    卓聞周顗、戴若思遇害,流涕謂仰曰:“吾之所憂,正謂今日。

    每得朝廷人書,常以胡寇為先,不悟忽有蕭牆之禍。

    且使聖上元吉,太子無恙,吾臨敦上流,亦未敢便危社稷。

    吾适徑據武昌,敦勢逼,必劫天子以絕四海之望。

    不如還襄陽,更思後圖。

    ”即命旋軍。

    都尉秦康說卓曰:“今分兵取敦不難,但斷彭澤,上下不得相赴,自然離散,可一戰擒也。

    将軍既有忠節,中道而廢,更為敗軍将,恐将軍之下亦各便求西還,不可得守也。

    ”卓不能從。

    樂道融亦日夜勸卓速下。

    卓性先寬和,忽便強塞,徑還襄陽,意氣騷擾,舉動失常,自照鏡不見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