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位期:中國三頭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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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店,裡面有大蒜,有牙買加胡椒,還有不幸的女人和其他調味品,再加上一些配菜,專供大膽的人去滿足欲望。

    除此之外,宇宙間就隻剩下謠言和空談了。

    在這樣的人生哲學和人生實踐中,伊格内圖斯已度過了差不多三十年。

    ” 袁世凱早年在他的故鄉河南項城,也是在上述人生哲學和親身實踐中混日子,一直到他身無分文,完全破産為止。

    他的朋友們樂于打發這個年輕的無賴,于是借給他赴朝鮮的旅費,在那裡,正如我在前文提到的,他成了吳(長慶)将軍帳下吃閑飯的随員。

    不過,袁世凱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流氓無賴,卻并非沒有能力和能量。

    他逐漸地向上爬,後來得到李鴻章的保薦,被任命為“駐朝總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

    就這樣,他成為天津李鴻章腐敗的寡頭政治集團中最年輕的成員。

     同英國的約瑟夫·張伯倫一樣,中國的袁世凱也是一個暴發戶和驟起的新貴。

    暴發戶和新貴的标志是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這一點,凡是與袁世凱所寵愛的留過洋的中國人打過交道的外國人都能看到,這些人生活奢侈,趾高氣揚,他們的主要特征是——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北京的中國文人學士稱天津袁世凱的黨徒為“票黨”——狂妄自大黨。

    兩年前我在北京的時候,有一次,一個督察院的官員在街上與我同行。

    當他看到袁世凱口銜金煙嘴,叼着香煙,乘着新式洋馬車,後面跟着耀武揚威的侍從馬隊,浩浩蕩蕩地從旁經過時,情不自禁地向我誦起《詩經》裡的如下詩句: 驕人好好, 勞人草草, 蒼天蒼天, 視彼驕人, 矜此勞人。

     事實上,袁世凱是在有意模仿滿人榮祿的氣魄;天津和北京的許多外國人,都錯把袁世凱的這種狂妄自大,當成了榮祿的那種真正的氣魄。

    已故的滿人榮祿雖有不少缺點,但卻是一個生來的貴族,而袁世凱則是一個暴發戶和新貴。

    我曾對袁氏的同黨唐紹儀說,袁氏有百萬富翁的作派而無百萬富翁的錢财。

    其實,袁世凱裝出的氣魄或驕狂自大,正是手中并無百萬的百萬富翁所擺出來的架子。

     英國的約瑟夫·張伯倫先生的驕狂,大大有助于南非布爾戰争的爆發,同樣,袁世凱派駐朝鮮時期的驕狂自大,則促使中日戰争不可避免。

    等戰争真正打起來的時候,他為自己驕狂的嚴重後果感到害怕,便逃回天津。

     說句公道話,天津的李鴻章并不想打這場戰争,他對導緻戰争的那個驕狂之徒、那個過于熱心的暴發戶十分氣惱——因而對逃回天津的袁世凱不理不睬。

    這樣,袁世凱就又一次流落街頭,負債破産,隻得千方百計四處求人向李鴻章說情,希圖重新得到李氏的優遇。

    後來,他求到了李鴻章寡頭政治集團中最有勢力的人物盛宣懷,但事情毫無進展。

    從此,他對盛宣懷懷恨在心。

    後來他升任直隸總督時,便将盛氏所擔任的中國電報局總辦和輪船招商局督辦的職務全部免去——此事是盛宣懷親口告訴我的。

     未能重新進入李鴻章的寡頭政治集團,袁世凱便另辟蹊徑,去巴結北京的滿洲貴族。

    經過離職回京的程文炳将軍,即他那個早期保護人的引見和疏通,他得到了滿人榮祿統帥下的新建陸軍副統領之職。

    不過,他在滿洲貴族手下立足未穩,李鴻章便垮台了,康有為及其激進派異軍突起。

    袁氏認為時機已到,又趕忙去投靠康有為與激進派。

    但正如人們都知道的,到最後的緊要關頭,他又叛賣了他的雅各賓朋友。

    此後,他就明确地投身到滿洲貴族一派中,與之形成了一個集團,可以稱之為“聯合黨”。

    如同約瑟夫·張伯倫成為索爾茲伯裡勳爵的親信仆從一樣,袁世凱則成了滿人榮祿的心腹仆從和走狗。

     我不必詳細追述袁世凱的為官履曆。

    他在天津小站編練“新軍”的特種部隊後,被任命為山東巡撫。

    他在任上,義和團的狂熱風暴爆發了。

    我們已經看到,他完全沒有能力理解那場誤導和愚昧的暴亂之高貴動機,隻是殘忍地以玩世不恭和獸性的手段,去殺害那些誤入歧途的瘋狂農民。

    從山東巡撫,他繼而成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

    在他到天津就任之前,占領天津的八國聯軍組成了臨時政府,他們已經打掃和整頓了天津的環境,使天津成為現代歐化的自治城市。

    袁世凱從外國臨時政府手中接管了天津市政,他坐享其成,得到了許多不該享有的榮譽。

    外國人看到天津進步和改革的表象,看到天津成為一個歐化的城市,便一味誇獎袁世凱。

    劉坤一死後,袁世凱,正如我說過的,他與張之洞和兩廣總督岑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