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挾妓縱歡歌樓被澤屈尊就宴相府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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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延福宮左近一帶,當放燈時節,歌妓舞娃,争來賣笑。

    一班墜鞭公子,走馬王孫,都去尋花問柳,逐豔評芳,就中有個露台名妓,叫作李師師,生得妖豔絕倫,有目共賞,并且善唱讴,工酬應,至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雖非件件精通,恰也十知四五,因此豔幟高張,喧傳都市。

    這日天緣湊巧,開窗閑眺,正與徽宗打個照面。

    徽宗低聲喝采,那蔡攸、王黼二人俱已聞知,也依着仰視,李師師瞧着王黼,恰對他一笑。

    原來王黼素美風姿,目光如電,曾與李師師有些認識,所以笑靥相迎。

    王黼即密白徽宗道:“這是名妓李師師家,陛下願去遊幸否?”蔡攸道:“這、這恐未便。

    ”王黼道:“彼此都是皇上心腹,當不至漏洩風聲。

    況陛下微服出遊,有誰相識?若進去遊幸一回,亦屬無妨。

    ”蔡攸尚知顧忌,王黼更屬好導。

    看官道這王黼是什麼人物?他是開封人氏,曾在崇甯年間,登進士第,外結宰輔何執中、蔡京,内交權閹童貫、梁師成,累遷至學士承旨,與蔡攸同直禁中。

    平素有口辯才,專務迎合,深得徽宗歡心。

    此時見徽宗贊美李師師,因即導徽宗入幸。

    徽宗獵豔心濃,巴不得立親芗澤,便語王黼道:“如卿所言,沒甚妨礙,朕就進去一遊,但須略去君臣名分,毋令他人瞧破機關。

    ”王黼應命,便引徽宗下車,徐步入李師師門。

    蔡攸亦即随入。

    李師師已自下樓,出來迎接,讓他三人登堂,然後向前行禮,各道萬福。

    徽宗仔細端詳,确是非常嬌豔。

    鬓鴉凝翠,鬟鳳涵青,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還有一抹纖腰,苗條可愛,三寸弓步,瘦窄宜人。

    師師奉茗肅賓,開筵宴客。

    徽宗坐了首座,蔡攸、王黼挨次坐下,李師師末坐相陪。

    席間詢及姓氏,徽宗先謅了一個假姓名,蔡攸照例說謊。

    輪到王黼,也捏造了兩字,李師師不禁解頤。

    王黼與她遞個眼色,師師畢竟心靈,已是會意,遂打起精神,伺候徽宗。

    酒至數巡,更振起嬌喉,唱了幾出小曲,益覺令人心醉。

    徽宗目不轉睛的看那師師,師師也淺挑微逗,眉目含情。

    蔡攸、王黼更在旁添入诙諧,漸漸的流至亵。

    好兩個篾片朋友。

    尋且谑浪笑傲,毫無避忌,待到了夜靜更闌,方才罷席。

    徽宗尚無歸意,王黼已窺破上旨,一面密語李師師,一面又密語徽宗,兩下俱已允洽,便邀了蔡攸一同出去。

    徽宗見兩人已出,索性放膽留髡,便去擁了李師師同入羅帏。

    李師師驟承雨露,明知是皇恩下逮,樂得賣弄風情。

    這一夜的枕席歡娛,比那妃嫔當夕時,情緻加倍。

    可惜情長宵短,轉瞬天明,蔡攸、王黼二人,即入迓徽宗,徽宗沒奈何,披衣起床,與李師師叮囑後期,才抽身告别。

     及回宮後,勉勉強強的禦殿視朝,朝罷入内,隻惦記李師師如何缱绻,如何溫柔,不但王、喬諸妃,無可與比,就是最愛的小劉貴妃,也覺遜她一籌。

    但因身居九重,不能每夕微行,好容易挨過數宵,幾乎寤寐彷徨,展轉反側。

    那先承意志的王學士,複導徽宗赴約。

    天台再到,神女重逢,這番伸續前歡,居然海誓山盟,有情盡吐。

    徽宗竟自明真迹,李師師也願媵後宮。

    可奈折柳章台,究不便移禁苑,當由徽宗再四躊躇,隻許師師充個外妾,随時臨幸。

    師師裝嬌撒癡,定欲入宮瞻仰。

    徽宗不得不允,惟谕待密旨宣召,方得往來。

    師師才覺欣然,至陽台夢罷,銅漏催歸,又互申前約,反複叮咛。

     一别數日,李師師倚門怅望,方訝官家愆約,久待不至;直到黃昏月上,忽有内侍入門,遞與密簡,展覽之下,笑逐顔開,當即淡掃蛾眉,入朝至尊,随了内侍,經過許多重門曲院,才抵深宮。

    内侍也不先通報,竟引師師入室。

    徽宗早已待着,見了師師,好似得寶一般。

    及内侍退後,徹夜綢缪,自不消說。

    嗣是一主一妓,疊相往還,漸漸的無禁無忌。

    師師竟得與後宮妃嫔,晉接周旋,她本是平康裡中的好手,無論何種人情,均被她揣摩純熟,一經湊合,無不惬心,何況六宮嫔禦,統不過一般婦女心腸,更容易體貼入微,日久言歡,相親相近,非但徽宗格外狎昵,連喬、劉諸貴妃等,亦愛她有說有笑,不願相離。

    描摹盡緻。

     時光易過,轉瞬一年,徽宗正在便殿圍爐,林靈素自外進谒,由徽宗賜他旁坐,與語仙機,談至片刻,靈素忽起趨階下道:“九華玉真安妃将到來了,臣當肅谒。

    ”又要搗鬼。

    徽宗驚問道:“哪個是九華仙妃?”靈素道:“陛下且不必問,少頃自至。

    ”語畢,拱手兀立。

    既而果有三五宮女,擁一環珮珊珊的麗姝進來,徽宗亦疑是仙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