説郛卷十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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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端淩虐細民除茶遞官吏養兵所費所收錢七八十萬貫蜀人泣血無所控告公講畫纎悉曲折利害昭炳時小呂申公當軸歎曰隻謂蘇子由儒學不知吏事精詳至于如此公論役法尤為詳盡識者韪之公曰李德裕谪崖州着窮愁志言牛僧孺将圖不軌不意老臣為此言也
張十二病後詩一卷頗得陶元亮體然餘觀古人為文各自用其才耳若用心專摹仿一人舍巳徇人未必貴也
張十二之文波瀾有餘而出入整理骨格不足秦七波瀾不及張而出入勁健簡防過之要知二人後來文士之冠冕也
元祐間公及蘇子容劉貢父同在省中二人各雲某輩少年所讀書老而遺忘公亦雲然貢父雲觀君為文強記甚敏公辭焉二人皆曰某等自少記憶書籍不免抄節而後稍不忘觀君家昆仲未嘗抄節而下筆引據精切乃眞記得者也
賈誼宋玉賦皆天成自然張華鹪鹩賦亦佳妙
子瞻諸文皆有奇氣至赤壁賦髣髴屈原宋玉之作漢唐諸公皆莫及也
公曰餘少年苦不達為文之節度讀上林賦如觀君子佩玉?冕還折揖讓音吐皆中規矩終日威儀無不可觀
公曰餘少作文要使心如旋牀大事大圓成小事小圓轉每句如珠圓
公曰凡為詩文不必多古人無許多也
公曰餘黃樓賦學兩都也晩年來不作此工夫之文貢父嘗謂公所為訓詞曰君所作強于令兄
公曰申包胥哭秦庭一章子瞻誦之得為文之法公曰範蜀公少年儀矩任真為文善腹藁作賦?屋中黙坐至日晏無一語及下筆頃刻而就同試者笑之範公遂魁成都
公曰莊周養生一篇誦之如龍行空爪趾鱗翼所及皆自合規矩可謂奇文
唐儲光羲詩髙處似陶淵明平處似王摩诘
歐公碑版今世第一集中怪竹辯乃甚無謂非所以示後世
唐皇甫湜論朝廷文字以燕許為宗文奇則怪矣公曰李方叔文似唐蕭李所以可喜韓駒詩似儲光羲程正叔引論語雲南郊行事廻不當哭溫公公曰古人但雲哭則不歌不曰歌則不哭葢朋友之故何可預期公曰讀書須學為文餘事作詩人耳
公曰讀書百遍經義自見
族兄在廷問公學文如何曰前輩但看多做多而已區以别矣如?苎之區自反而縮如王祭不供無以縮酒公曰去陳言初學者事也
公讀一江西臨川前輩集曰胡為竊王介甫之説以為已説
公言呂吉甫王子韶皆解三經并字説介甫專行其説兩人所作皆廢弗用王呂由此矛盾
公曰文貴有謂予少年聞人唱三台今尚記得【雲 雲】其詞至鄙俚而傳者有謂也
公讀由餘事曰女樂敗人可以為戒
公聞以螺钿作茶器者凡事要敦簡素不然天罰公曰漢武帝所得人才皆鷹犬馳驅之才非以道緻君者也
公曰以伍員比管仲猶鷹隼與鳳鸾
王介甫用事富鄭公罷政過南京謂張文定公曰不料其如此亦嘗薦之文定操南音謂公曰富七獨不慙惶乎公問吾丈待之如何文定曰某則不然初見其讀書亦頗有意于彼既而同在試院見其議論?僻自此疎之
黃魯直盛稱梅聖俞詩不容口公曰梅詩不逮君魯直甚喜
晁無咎作東臯記公見之曰古人之文也
侄孫元老呈所為文一卷公曰似曽子固少年時文陳恬題防城北極觀鐵腳道人詩詩似退之
公大稱任象先之文以為過其父徳翁
徐?獻書公曰甚佳但波瀾不及李方叔
公每語籀雲聞吾言當記之勿忘吾死無人為汝言此矣
公曰莊周多是破執言至道無如五千文
公言班固諸叙可以為作文法式
公曰六郎作詩髣髴追前人畵墨竹過李康年逺矣或問公陳瑩中公曰英俊人也但喜用字説尚智公曰李太白詩過人其平生所享如浮花浪蘂其詩雲羅帏卷舒似有人開明月直入無心可猜不可及公觧詩時年未二十初出魚藻兎罝等説曽祖編紮以為先儒所未喻作夏商周論才年十有六古人所未到公讀新經義曰幹纒了濕纒做殺也不好謂介甫曰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乃仲尼所謂聞者也
公曰唐士大夫少知道知道惟李習之白樂天喜複性書三篇嘗寫入漸偈于屏風
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坡公以為陰陽未交公以坡公所説為未允公曰陰陽未交元氣也非道也政如雲一龍一蛇之謂道也謂之龍亦可謂之蛇亦可
公曰張文定死而複蘇自言所見地位清髙又曰吾得不做宰相氣力
公論唐人開元燕許雲文氣不振倔強其間自韓退之一變複古追還西漢之舊然在許昌觀唐文粹稱其碑頌往往愛張蘇之作又覽唐皇甫湜持正谕業雲所譽燕許文極當文奇則涉怪施之朝廷不須怪也葢亦取燕許
公巾嵗歸自江南過宋聞鐵山人善術數邀至舟中問休咎雲此去十年如飛騰升進前十年流落已過然尚有十年流落也後皆如其言
曽祖母蜀國太夫人夢蛟龍伸臂而生公【王子年拾遺記孔子當生之夜二蒼龍亘天而下來附徴在之房誠吉兆也】
籀年十有四侍先祖颍昌首尾九年未嘗暫去侍側見公終日燕坐之餘或看書籍而已世俗藥餌玩好公漠然忘懐一日因為籀講莊子二三段訖公曰顔子箪瓢陋巷我是謂矣所聞可追記者若幹語傳諸筆墨以示子孫
公令籀作詩文五六年後忽謂籀曰汝學來學去透漏矣嘗與文氏家姑言之亦如此
公謂籀曰蘇瓌訓颋常令衣青布襦伏于床下出其頸受榎楚汝今懶惰可乎
馬公知節詩草一卷公防雲馬公子元臨事敢為立朝敢言以将家子得讀書之助作詩葢其餘事耳蚤知成都以抑強扶弱為蜀人所喜然酷嗜圖畵能第其髙下成都多古畵壁每至其下或終日不轉足蜀中有髙士孫知微以畵得名然實非畵師也公欲見之而不可得知微與夀甯院僧相善嘗于其閣上畵惠逺送陸道士藥山見李習之一壁僧宻以告公公徑往從之知微不得已擲筆而下不複終畵公不一為忤禮之益厚知防亦愧其意作蜀江出山圖俟其罷去追至劒門贈之葢公之喜士如此陽翟李君方叔公之外?孫也以此詩相示因記所聞于後辛巳季春丙寅眉山蘇轍子由題【李名豸】
颍昌太祖書閣有廚三隻春秋説一軸解注以公谷左氏其複卷末後題丙申嘉祐元年冬寓居興國浴室東坐第二位讀三傳次年夏辰時坡公書名押字少年親書此卷壓積蠧簡中未嘗開緘籀偶開之一一對拟今黃門春秋集傳悉皆有指定之説想爾時與坡公同學潛心稽考老而著述大成遺書具在當以黃門集傳為證據坡公晚嵗謂春秋傳皆古人未至故附記之于斯大悲圜通閣記公偶為東坡作坡雲好個意思欲别作而卒用公所着和陶詩拟古九首亦坡代公作
範淳父雒中問公求論題公以莊子孝未足以言至仁令範作範論诋斥莊子公曰曽闵匹夫之行堯舜仁及四海
公雲王介甫解佛經三昧之語用字説示關西僧法秀秀曰相公文章村和尚不會介甫悻然又問如何秀曰梵語三昧此雲正定相公用華言解之誤也公謂坐客曰字説穿鑿儒書亦如佛書矣
公與關西文長老相善公晩年自政府谪官筠州既而複谪雷州威命甚峻時文老特來唁公留宿所寓宅中公被命即登轎出郭外文老亦相随去歎曰克文處之尚恐不能公眞大過人者
東坡病殁于晉陵伯達叔仲歸許昌生事蕭然公笃愛天倫曩嵗别業在浚都鬻之九千數百缗悉以助焉囑勿輕用時公方降三官谪籍奪俸
公言呂微仲性闇邊事河事皆乖戾故子孫不逺公言易雲精義入神以緻用不是要説脫空
崇甯丙戌十一月八日四鼓夢中及古菖蒲詩雲一人得飽滿餘人皆不恱之句王介甫在側借觀示之赧然有愧恨之色
公言?屋之敝曰昔南省賦題官韻于字舉子程文雲何以加于其文中選後詩韻有同者或曰何以更加于大抵?屋多此類也
公言張文潛詩雲龍驚漢武英雄射山笑秦王爛漫遊晩節作詩似稍失其精處
公蚤嵗教授宛丘或者屢以房中術自鬻于前公曰此必晩損止傳其養氣啬神之法
公言近世學問濡染陳俗卻人雖善士亦或不免葢不應鄉舉無以幹祿但當謹擇師友湔洗之也
公讀易謂人曰有合讨論處甚多但來理會籀輩弱齡驽怯憚公嚴峻不敢發問今悔之無及
東坡遺文流傳海内中庸論上中下篇墓碑雲公少年讀莊子太息曰吾昔有見于中口不能言今見莊子得吾心矣乃出中庸論其言微妙皆古人所未喻今後集不載此三論誠為阙典
公講論語至畏大人曰如文潞公亦須是加敬所言信重之
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東坡有人法兼用之説公以為勑令不可不具二公之論不同坡外集有策題一首乃此意
公雲晉史唐賢房杜輩所作議論可據籀思之本朝新唐書歐宋諸公一代賢傑所作以文字浩博人不能該覽惜哉必有笃于此學者
公語韓子蒼雲學者觀儒書至于佛書亦可多讀知其器能也
公妙齡舉方聞見在朝兩制諸公書雲其學出于孟子而不可誣也有解説二十四章老年作詩雲近存八十一章注從道老聃門下人葢老而所造益妙録録者莫測矣
公悟悅禅定門人有以漁家傲祝生日及濟川者以非其志也乃赓和之七十餘年眞一夢朝來夀斝兒孫奉憂患已空無複痛心不動此間自有千鈞重蚤嵗文章供世用中年禅味疑天縱石塔成時無一縫誰與共人間天上随他送
箴眼醫王彥若在張文定公門下坡公于文定坐上贈之詩引喻證據博辯詳切髙深後學讀之茫然坡公敏于著述如此先祖屢雲
坡撰富公碑以拟寇公公稍不甚然之作德威堂銘居士集叙公極賞慨其文咨嗟不已
公颍昌牡丹時多作詩前後數四有共傳青帝開金屋欲遣姚黃比玉眞之句又曰造物不違遺老意一枝頗似雒人家稱道雒家殷勤不已敬想富鄭公文潞公司馬溫公範忠宣公皆看花耆德偉人也風流追憶不逮後生茫然耳先祖葢歎前哲雲或曰嵇康廣陵散亦歎也東坡求龍井辯才師塔碑于黃門書雲兄自覺談佛不如弟今此文見栾城後集又天竺海月塔碑以坡與之遊故銘雲我不識師面知其心中事儒者談佛為坡公所取因火失其書翰
公言秦火後漢叔孫通賈誼董仲舒諸人以詩書禮樂彌縫其阙西漢之文後世莫能髣髴今朝廷求魁偉之才黜謬妄之學可以追兩漢之餘漸複三代之故後學當體此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