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六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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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國之福。

    蠻夷無知,少梗王化,得之無益,失之無損。

    至治三年,參蔔郎盜,始者劫殺使臣,利其财物而已。

    至用大師,期年不戢,傷我士卒,費國資糧。

    臣等議:好生惡死,人之恆一性一。

    宜令宣政院督守将嚴邊防,遣良使抵巢招谕。

    簡罷冗兵,明敕邊吏謹守禦,勿生事,則遠人格矣。

     天下官田歲入,所以贍衛士,給戍卒。

    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後,累朝以是田分賜諸王、公主、驸馬,及百官、宦者、寺觀之屬,遂令中書酬直海漕,虛耗國儲。

    其受田之家,各任土著一奸一吏為莊官,催甲鬥級,巧名多取;又且驅迫郵傳,征求饩廪,折辱州縣,閉償逋負,至倉之日,變鬻以歸。

    官司交忿,農民窘竄。

    臣等議:惟諸王、公主、驸馬、寺觀,如所與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輸之公廪,計月直折支以鈔,令有司兼令輸之省部,給之大都;其所賜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還官,著為令。

     國家經費,皆取于民。

    世祖時,淮北内地,惟輸丁稅,鐵木疊兒為相,專務聚斂,遣使括勘兩淮、河南田土,重并科糧;又以兩淮、荊襄沙碛作熟收征,徼名興利,農民流徙。

    臣等議:宜如舊制,止征丁稅,其括勘重并之糧,及沙碛不可田畝之稅,悉除之。

     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典賣田,随收入戶。

    鐵木疊兒為相,納江南諸寺賄賂,奏令僧人買民田者毋役之,以裡正主首之屬,逮今流毒細民。

    臣等議:惟累朝所賜僧寺田及亡宋舊業,如舊制勿征,其僧道典買民田及民間所施産業,宜悉役之,著為令。

     僧道出家,屏絕妻孥,蓋欲超出世表,是以國家優視,無所徭役,且處之官寺;宜清淨絕俗為心,誦經祝壽。

    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無異常人,如蔡道泰、班講主之徒,傷人逞欲、壞教幹刑者,何可勝數!俾奉祠典,豈不亵天渎神!臣等議:僧道之畜妻子者,宜罪以舊制,罷遣為民。

     賞功勸善,人主大一柄一,豈宜輕以與人。

    世祖臨禦三十五年,左右之臣,雖甚一愛一幸,未聞無功而給一賞者。

    比年賞賜泛濫,蓋因近侍之人,窺伺天顔喜悅之際,或稱乏财無居,或稱嫁女取熬,或以枝物呈獻,殊無寸功小善,遞互奏請,要求賞賜回奉,奄有國家金銀珠玉,及斷沒人畜産業。

    似此無功受賞,何以激勸,既傷财用,複啟幸門。

    臣等議:非有功勳勞效著明實迹,不宜加以賞賜,乞著為令。

     臣等所言:弑逆未讨、一奸一惡未除、忠憤未雪、冤枉未理、政令不信、賞罰不公、賦役不均、财用不節、民怨神怒,皆足以感傷和氣。

    惟陛下裁擇,以答天意,消弭災變。

     帝不從。

    珪複進曰:“臣聞日食修德,月食修刑,應天以實不以文,動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應之。

    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議,乞悉行之。

    ”帝終不能從。

     未幾,珪病增劇,非扶掖不能行。

    有诏:常見免拜跪,賜小車,得乘至殿門下。

    帝始開經筵,令左丞相與珪領之,珪進翰林學士吳澄等,以備顧問。

    自是辭位甚力,猶封蔡國公,知經筵事,别刻蔡國公印以賜。

    泰定二年夏,得旨暫歸。

     三年春,上遣使召珪,期于必見。

    珪至,帝曰:“卿來時,民間如何?”對曰:“臣老,少賓客,不能遠知,真定、保定、河間,臣鄉裡也,民饑甚,朝廷雖赈以金帛,惠未及者十五六,惟陛下念之。

    ”帝恻然,敕有司畢赈之。

    拜翰林學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國史,國公、經筵如故。

    帝察其誠病,命養疾西山,繼得旨還家。

    未幾,起珪商議中書省事,以疾不起。

    四年十二月薨,遺命上蔡國公印。

    珪嘗自号曰淡庵。

    子六人。

     ○李孟 李孟,字道複,潞州上一黨一人。

    曾祖執,金末舉進士。

    祖昌祚,歸朝,授金符、潞州宣撫使。

    父唐,曆仕秦、蜀,因徙居漢中。

    孟生而敏悟,七歲能文,倜傥有大志,博學強記,通貫經史,善論古今治亂,開門授徒,遠近争從之。

    一時名人商挺、王博文,皆折行輩與交。

    郭彥通名能知人,嘗語唐曰:“此兒骨相異常,宰輔之器也。

    ”至元十四年,随父入蜀,行省辟為掾,不赴;調晉原縣主簿,又辭;行禦史台交薦之,亦不就。

    後以事至京師,中書右丞楊吉丁一見奇之,薦于裕宗,得召見東宮。

    未幾,裕宗薨,不及擢用。

    成宗立,首命采訪先朝聖政,以備史官之紀述,陝西省使孟讨論編次,乘驿以進。

    時武宗、仁宗皆未出閣,徽仁裕聖皇後求名儒輔導,有薦者曰:“布衣李孟有宰相才,宜令為太子師傅。

    ”大德元年,武宗撫軍北方,仁宗留宮中,孟日陳善言正道,多所進益。

    成宗聞而嘉之,诏授太常少卿,執政以孟未嘗一造其門,沮之不行,改禮部侍郎,命亦中止。

     仁宗侍昭獻元聖皇後降居懷州,又如官山,孟常單騎以從。

    在懷州四年,誠節如一,左右化之,皆有儒雅風,由是上下益親。

    每進言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矣。

    今大兄在朔方,大母有居外之憂,殿下當迎奉意旨以娛樂之,則孝悌之道皆得矣。

    ”仁宗深納其言,日問安視膳,婉容愉色,天下稱孝焉。

    有暇,則就孟講論古先帝王得失成敗,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義。

    孟特善論事,忠一愛一懇恻,言之不厭,而治天下之大經大法,深切明白。

     厥後仁宗入清内難,敬事武皇,笃孝母後,端拱以成太平之功,文物典章,号為極盛。

    嘗與群臣語,握拳示之曰:“所重乎儒者,為其握持綱常,如此其固也。

    ”其講學之功如此者,實孟啟之也。

     成宗崩,安西王阿難答謀繼大統,成後為之主,丞相、樞密同聲附和。

    中書右丞相哈剌哈孫答剌罕密使來告,仁宗疑而未行。

    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訓也。

    今宮車晏駕,大太子遠在萬裡,宗廟社稷危疑之秋,殿下當奉大母,急還宮庭,以折一奸一謀、固人心。

    不然,國家安危,未可保也。

    ”仁宗猶豫未決。

    孟複進曰:“邪謀得成,以一紙書召還,則殿下母子且不自保,豈暇論宗族乎!”仁宗悅,曰:“先生之言,宗廟社稷之福。

    ”乃奉太後還都。

    時哈剌哈孫稱病堅卧,仁宗遣孟往問之,适成後使人問疾,絡繹不絕。

    孟入,長揖而坐,已而前引其手,診其脈,衆以為醫,乃不疑之。

    既得知安西王即位有日,還告曰:“事急矣!先發者制人,後發者制于人,不可不早圖之。

    ”左右之人皆不能決,惟曲出、伯鐵木兒勸其行。

    或曰:“皇後深居九重,八玺在手,四衛之士,一呼而應者累萬;安西王府中從者如林。

    殿下侍衛寡弱,不過數十人,兵仗不備,奮赤手而往,事未必濟。

    不如靜守,以俟阿合之至,然後圖之,未晚也。

    ”阿合,中國稱兄,謂武宗也。

    孟曰:“群邪違棄祖訓,一黨一附中宮,欲立庶子,天命人心,必皆弗與。

    殿下入造内庭,以大義責之,則凡知君臣之義者,無不舍彼為殿下用,何求而弗獲!克清宮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既正位号,縱大太子至,彼安肯兩手進玺,退就籓國;必将鬥于國中,生民塗炭,宗社危矣。

    且危身以及其親,非孝也;遺禍難于大兄,非悌也;得時弗為,非智也;臨機不斷,無勇也。

    仗義而動,事必萬全。

    ”仁宗曰:“當以蔔決之。

    ”命召蔔人,有儒服持囊遊于市者,召之至,孟出迎,語之曰:“大事待汝而決,但言其吉。

    ”乃入筮,遇乾三五皆九,立而獻卦曰:“是謂乾之睽。

    乾,剛也;睽,外也。

    以剛處外,乃定内也。

    君子乾乾,行一事也。

    飛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