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關燈
小
中
大
枯竹焉。
其弟晉卿知為鬼孽附麗而然，對之長揖，以洋錢數十枚置其前曰：&ldquo吾以此買紙錢，焚化與汝，汝可歸矣。
&rdquo病者曰：&ldquo可。
然吾杭人也，須送我至航船。
&rdquo晉卿從之，且行且焚紙錢，至船，乃告之曰：&ldquo此杭州航船也。
&rdquo突有旋風起其側，為之栗然。
及歸家，婦病若失。
異哉！鬼亦如人，來往以舟車乎？诂經精舍監院校官沈蘭舫，臨平鎮人也，寓于杭。
其子婦家無子，蓄一他人子為子，紹興人也。
蘭舫子婦偶歸甯，忽得病，口作紹音，蓋即此子之祖也，索還其孫甚急。
俄又作數人聲，皆杭音，則其母家鬼也，曰：&ldquo此無理取鬧，彼已作沈家婦，何預此事？非至臨平招沈氏人來不可。
&rdquo越日而沈氏之鬼大至。
蘭舫之祖母及父母又一庶母，皆臨平口音，與生前畢肖，曰：&ldquo吾侪附船從菜市橋登岸至此。
有吾侪在，婦必無恙。
然不可久居此，宜還家。
&rdquo其地距蘭舫所寓尚數裡，群謀所以歸，鬼曰：&ldquo仍以轎舁之。
但命轎夫徐行，遇陰涼處則稍憩，且使人頻頻以湯水飲之，必無妨也。
&rdquo如其言而歸。
沈氏之鬼從之，仍附病者，與家人相問答。
時蘭舫适在吳下，其家人問宜召之歸乎，鬼曰：&ldquo此無大事。
新婦病不出三日愈矣，可無召也。
&rdquo婦病果即愈，鬼語亦遂寂。
蘭舫為餘言之甚詳，此其大概耳。
以是二事觀之，鬼雜處人間，與人不異。
周公作《金滕》曰&ldquo能事鬼神&rdquo，孔子贊《周易》曰&ldquo知鬼神之情狀&rdquo，聖人固未嘗言無鬼神也。
晉人無鬼之論，豈其然乎？ 杭州山墩某姓一女，兵亂時陷于賊，轉徙至上海，為某甲所得，遂為夫婦。
某甲固刀鑷工也。
及亂平，父母訪得之，挈女還家。
以其夫執賤業，不善也，謀僞為待聘者，别擇婿，而女不可。
乃招其夫至，而其夫無他能，仰食于婦，一家鹹輕之，女亦偃蹇不甚為禮。
夫郁郁無聊，食生鴉片以死，女竟别醮焉。
此女始知從一之理，似明大義者；而終始參差，遂成兩截人，亦可異矣。
紹興某生，應京兆試入都，不售，寓其族子家。
一日忽失之，十餘日乃返，則止一衫一褲，面無人色。
問旬餘何往，何狼狽至此，某縷述所遭，乃可捧腹，蓋其日某閑行入内城，至西四牌樓一曲巷中，見有一家門署&ldquo荷包出售&rdquo四字，乃叩門欲買荷包。
有一少婦出以一枚示之，已敝矣。
問有新者無，婦曰：&ldquo欲新者請入内。
&rdquo乃入共坐，婦絮絮閑談，不及荷包。
問之，仍以舊者進曰：&ldquo吾家止此一枚也。
&rdquo&ldquo然則何以署門求售？&rdquo婦微笑曰：&ldquo所售非此荷包也。
&rdquo某會其意，以言調之。
婦曰：&ldquo吾荷包價昂，郎有此赀乎？&rdquo某即解囊出錢券示婦，可數百千。
是時銀一兩易錢十千，計之亦值銀數十兩。
婦曰：&ldquo可矣。
&rdquo相将入室，弛服橫陳，某惑之，遂止宿焉。
其家止一媪，婦所傭也；一童子，婦之弟也。
朝夕饔食，鹹仰給于某，數日而空其囊。
婦曰：&ldquo囊中空矣。
&rdquo某曰：&ldquo此細事，吾自能籌之。
&rdquo數日，婦又語如前，某答之亦如前。
一日方共卧，忽有男子至其庭，聲如虎。
婦曰：&ldquo殆矣！吾夫歸矣，不去必血其刃。
&rdquo乃導某出北牖，使逾後垣去。
某倉卒不得衣，故止一衫一褲也。
聞者鹹粲然曰：&ldquo此皆僞局耳，然亦不可再往。
&rdquo族子乃予以資而使南歸。
蘇州阊門外李繼宗巷有某甲者，以裁縫為業（《唐六典》有裁縫之名，蓋裁之縫之而後成衣，較《周官。
縫人》其義為備），年逾三十，家亦小康。
偶見江北篷船一女子，頗有姿首，悅之。
旋有人為之平章，以洋錢一百為聘。
議既定，乃擇日迓以彩輿，果見女子以紅巾幕首，數人扶而就輿，并有一衣包，亦置輿中。
鼓吹迎歸，将扶女出，則弱不勝衣，玉山矣，審視之，一草人也。
啟視衣包，則磚石也，蓋恐輿輕緻疑，故以此壓之。
舉家大讠華，亟尋原媒，去如黃鶴矣。
某怅然癡立，亦如木偶。
寶山鄉民鄒玉寶，幼聘某氏女。
玉寶少孤，育于女家，未婚也，而與女以兄妹見。
久之，年各十六七矣。
玉寶偶入内，見女獨坐治粉，戲問曰：&ldquo甜乎？&rdquo曰：&ldquo甜。
&rdquo玉寶曰：&ldquo制成當以一枚甜我。
&rdquo女笑而颔之。
及成，父母與女共食，不及婿。
女心憾焉，私以一枚使傭媪饷之。
他日又相見，女戲問：&ldquo甜乎？&rdquo玉寶曰：&ldquo餘未得嘗，惡知甜！&rdquo女知媪之绐也，詈之曰：&ldquo老大婢，尚口饞如此乎！&rdquo媪曰：&ldquo視年稚而私于男子者何如！&rdquo女恚，交相诟也。
父母聞之，薄責女。
女益慚，其夕缢而卒，玉寶聞之亦缢。
光緒丙子、丁醜間，直隸大無有兄嫂二人，挈其妹至天津求食。
行至紫竹林，日将暮矣，有以小車載糕而鬻者，适駐其旁。
嫂饑欲食，兄因出錢數十買糕，夫婦共食，而不與妹。
其妹旁坐啜泣。
賣糕者大不忍，乃推車就女曰：&ldquo吾糕垂盡矣，所值無多，盡以乞汝，不責直也。
&rdquo已而三人皆食畢，兄嫂起而招妹偕行。
女曰：&ldquo前路茫茫，行将安往？往而無食，亦無生理。
吾受此人一飽之恩，不如從彼去，免為兄嫂累也。
&rdquo賣糕者喜曰：&ldquo吾固無妻者，得此女為妻，何幸如之。
&rdquo轉求之兄嫂，兄嫂曰：&ldquo既彼此皆願，吾何間焉。
&rdquo賣糕者乃以車載女，并招兄嫂同至其家。
翌日成禮，掃旁舍居其兄嫂。
其家固不甚貧，有騾二頭，分一與其兄，使賃于人而食其值焉。
餘謂此女頗有識見，而此賣糕者亦長者也。
萍水相逢，遂成伉俪，頗非偶然。
安知其子孫不浸昌浸熾，成一大族，而推本所自，傳為美談乎？ 光緒三年正月，餘同年張子青制府之母孟太夫人卒于蘇寓。
先是，李眉生廉訪于二年十二月夢至張寓，入其内寝，見太夫人蒙被卧床上，子青制府于床前西向坐，有一人跪其前。
李問何人，有告之者曰：&ldquo酆都令也。
&rdquo問何為跪此，曰：&ldquo制府孝子也，故跪而求之。
&rdquo李寤，語人曰：&ldquo制府豈将奉諱乎？&rdquo時距太夫人之殁不二十日矣。
此眉生親為餘言，并雲：&ldquo酆都令冠七品冠，而不衣補服，殆其時國服未除故乎？其人恂恂如忠厚長者。
從者十許人，形狀頗不詭異，非如世俗所傳牛頭馬面，而陰慘之氣逼人，殊可怖也。
&rdquo餘按酆都有平都山，山有五雲洞，為道書所傳七十二福地之一，宜為神仙之窟宅。
乃考《抱樸子。
對俗篇》曰：&ldquo勢可以總攝羅酆。
&rdquo則酆都治鬼之說，晉世已有之矣。
獨念自蜀至蘇，迢遙數千裡，酆都令君跋涉遠來，無乃太勞，且何以必使眉生見之？豈以眉生蜀人，有維桑之誼邪！ 某甲，農家子也，其父母愛之。
以其荏弱不任農事，有叔父開藥肆于市，使從之學賈。
其叔父嗜飲，每日必使就對門屠肆沽酒。
甲時年十二三，眉目娟好，屠婦愛之，辄多與之酒。
如是數年，甲年十六七矣，屠婦語之曰：&ldquo若知我愛汝乎？&rdquo曰：&ldquo知之。
&rdquo&ldquo然則何以報我？&rdquo甲曰：&ldquo不知所報。
&rdquo婦笑曰：&ldquo易耳。
&rdquo乃出酒肉共食，食已，招之登樓，私焉。
嗣後伺屠他出，辄就之，事秘無知者。
一歲值中秋，藥肆中友皆出步月，甲亦與焉。
已而雨作，諸友皆反，而甲後之，及肆，則門阖矣。
念叩門而入，必為叔父所責。
正徘徊間，屠婦适開樓窗下視，樓固臨街者，見甲在下，招之以手。
甲曰：&ldquo屠在乎？&rdquo曰：&ldquo買豬去矣。
&rdquo乃開門納之，登樓而寝焉。
會屠亦遇雨而歸，呼于門。
甲窘曰：&ldquo奈何？&rdquo婦曰：&ldquo無妨。
&rdquo使尾其後以行，匿甲于門側，屠入而甲出，不知也。
甲念夜益深矣，叩門而入，叔父怒更甚，乃立檐下，以待天明。
俄其婦又啟窗，見甲猶在，曰：&ldquo未歸乎？&rdquo曰：&ldquo然。
屠安在？&rdquo曰：&ldquo醉而眠矣。
&rdquo甲因遺其帽于樓，乃以手自扪其頭，且伸手作索取之狀。
婦曰：&ldquo諾。
&rdquo未幾開門招甲，甲入曰：&ldq
其弟晉卿知為鬼孽附麗而然，對之長揖，以洋錢數十枚置其前曰：&ldquo吾以此買紙錢，焚化與汝，汝可歸矣。
&rdquo病者曰：&ldquo可。
然吾杭人也，須送我至航船。
&rdquo晉卿從之，且行且焚紙錢，至船，乃告之曰：&ldquo此杭州航船也。
&rdquo突有旋風起其側，為之栗然。
及歸家，婦病若失。
異哉！鬼亦如人，來往以舟車乎？诂經精舍監院校官沈蘭舫，臨平鎮人也，寓于杭。
其子婦家無子，蓄一他人子為子，紹興人也。
蘭舫子婦偶歸甯，忽得病，口作紹音，蓋即此子之祖也，索還其孫甚急。
俄又作數人聲，皆杭音，則其母家鬼也，曰：&ldquo此無理取鬧，彼已作沈家婦，何預此事？非至臨平招沈氏人來不可。
&rdquo越日而沈氏之鬼大至。
蘭舫之祖母及父母又一庶母，皆臨平口音，與生前畢肖，曰：&ldquo吾侪附船從菜市橋登岸至此。
有吾侪在，婦必無恙。
然不可久居此，宜還家。
&rdquo其地距蘭舫所寓尚數裡，群謀所以歸，鬼曰：&ldquo仍以轎舁之。
但命轎夫徐行，遇陰涼處則稍憩，且使人頻頻以湯水飲之，必無妨也。
&rdquo如其言而歸。
沈氏之鬼從之，仍附病者，與家人相問答。
時蘭舫适在吳下，其家人問宜召之歸乎，鬼曰：&ldquo此無大事。
新婦病不出三日愈矣，可無召也。
&rdquo婦病果即愈，鬼語亦遂寂。
蘭舫為餘言之甚詳，此其大概耳。
以是二事觀之，鬼雜處人間，與人不異。
周公作《金滕》曰&ldquo能事鬼神&rdquo，孔子贊《周易》曰&ldquo知鬼神之情狀&rdquo，聖人固未嘗言無鬼神也。
晉人無鬼之論，豈其然乎？ 杭州山墩某姓一女，兵亂時陷于賊，轉徙至上海，為某甲所得，遂為夫婦。
某甲固刀鑷工也。
及亂平，父母訪得之，挈女還家。
以其夫執賤業，不善也，謀僞為待聘者，别擇婿，而女不可。
乃招其夫至，而其夫無他能，仰食于婦，一家鹹輕之，女亦偃蹇不甚為禮。
夫郁郁無聊，食生鴉片以死，女竟别醮焉。
此女始知從一之理，似明大義者；而終始參差，遂成兩截人，亦可異矣。
紹興某生，應京兆試入都，不售，寓其族子家。
一日忽失之，十餘日乃返，則止一衫一褲，面無人色。
問旬餘何往，何狼狽至此，某縷述所遭，乃可捧腹，蓋其日某閑行入内城，至西四牌樓一曲巷中，見有一家門署&ldquo荷包出售&rdquo四字，乃叩門欲買荷包。
有一少婦出以一枚示之，已敝矣。
問有新者無，婦曰：&ldquo欲新者請入内。
&rdquo乃入共坐，婦絮絮閑談，不及荷包。
問之，仍以舊者進曰：&ldquo吾家止此一枚也。
&rdquo&ldquo然則何以署門求售？&rdquo婦微笑曰：&ldquo所售非此荷包也。
&rdquo某會其意，以言調之。
婦曰：&ldquo吾荷包價昂，郎有此赀乎？&rdquo某即解囊出錢券示婦，可數百千。
是時銀一兩易錢十千，計之亦值銀數十兩。
婦曰：&ldquo可矣。
&rdquo相将入室，弛服橫陳，某惑之，遂止宿焉。
其家止一媪，婦所傭也；一童子，婦之弟也。
朝夕饔食，鹹仰給于某，數日而空其囊。
婦曰：&ldquo囊中空矣。
&rdquo某曰：&ldquo此細事，吾自能籌之。
&rdquo數日，婦又語如前，某答之亦如前。
一日方共卧，忽有男子至其庭，聲如虎。
婦曰：&ldquo殆矣！吾夫歸矣，不去必血其刃。
&rdquo乃導某出北牖，使逾後垣去。
某倉卒不得衣，故止一衫一褲也。
聞者鹹粲然曰：&ldquo此皆僞局耳，然亦不可再往。
&rdquo族子乃予以資而使南歸。
蘇州阊門外李繼宗巷有某甲者，以裁縫為業（《唐六典》有裁縫之名，蓋裁之縫之而後成衣，較《周官。
縫人》其義為備），年逾三十，家亦小康。
偶見江北篷船一女子，頗有姿首，悅之。
旋有人為之平章，以洋錢一百為聘。
議既定，乃擇日迓以彩輿，果見女子以紅巾幕首，數人扶而就輿，并有一衣包，亦置輿中。
鼓吹迎歸，将扶女出，則弱不勝衣，玉山矣，審視之，一草人也。
啟視衣包，則磚石也，蓋恐輿輕緻疑，故以此壓之。
舉家大讠華，亟尋原媒，去如黃鶴矣。
某怅然癡立，亦如木偶。
寶山鄉民鄒玉寶，幼聘某氏女。
玉寶少孤，育于女家，未婚也，而與女以兄妹見。
久之，年各十六七矣。
玉寶偶入内，見女獨坐治粉，戲問曰：&ldquo甜乎？&rdquo曰：&ldquo甜。
&rdquo玉寶曰：&ldquo制成當以一枚甜我。
&rdquo女笑而颔之。
及成，父母與女共食，不及婿。
女心憾焉，私以一枚使傭媪饷之。
他日又相見，女戲問：&ldquo甜乎？&rdquo玉寶曰：&ldquo餘未得嘗，惡知甜！&rdquo女知媪之绐也，詈之曰：&ldquo老大婢，尚口饞如此乎！&rdquo媪曰：&ldquo視年稚而私于男子者何如！&rdquo女恚，交相诟也。
父母聞之，薄責女。
女益慚，其夕缢而卒，玉寶聞之亦缢。
光緒丙子、丁醜間，直隸大無有兄嫂二人，挈其妹至天津求食。
行至紫竹林，日将暮矣，有以小車載糕而鬻者，适駐其旁。
嫂饑欲食，兄因出錢數十買糕，夫婦共食，而不與妹。
其妹旁坐啜泣。
賣糕者大不忍，乃推車就女曰：&ldquo吾糕垂盡矣，所值無多，盡以乞汝，不責直也。
&rdquo已而三人皆食畢，兄嫂起而招妹偕行。
女曰：&ldquo前路茫茫，行将安往？往而無食，亦無生理。
吾受此人一飽之恩，不如從彼去，免為兄嫂累也。
&rdquo賣糕者喜曰：&ldquo吾固無妻者，得此女為妻，何幸如之。
&rdquo轉求之兄嫂，兄嫂曰：&ldquo既彼此皆願，吾何間焉。
&rdquo賣糕者乃以車載女，并招兄嫂同至其家。
翌日成禮，掃旁舍居其兄嫂。
其家固不甚貧，有騾二頭，分一與其兄，使賃于人而食其值焉。
餘謂此女頗有識見，而此賣糕者亦長者也。
萍水相逢，遂成伉俪，頗非偶然。
安知其子孫不浸昌浸熾，成一大族，而推本所自，傳為美談乎？ 光緒三年正月，餘同年張子青制府之母孟太夫人卒于蘇寓。
先是，李眉生廉訪于二年十二月夢至張寓，入其内寝，見太夫人蒙被卧床上，子青制府于床前西向坐，有一人跪其前。
李問何人，有告之者曰：&ldquo酆都令也。
&rdquo問何為跪此，曰：&ldquo制府孝子也，故跪而求之。
&rdquo李寤，語人曰：&ldquo制府豈将奉諱乎？&rdquo時距太夫人之殁不二十日矣。
此眉生親為餘言，并雲：&ldquo酆都令冠七品冠，而不衣補服，殆其時國服未除故乎？其人恂恂如忠厚長者。
從者十許人，形狀頗不詭異，非如世俗所傳牛頭馬面，而陰慘之氣逼人，殊可怖也。
&rdquo餘按酆都有平都山，山有五雲洞，為道書所傳七十二福地之一，宜為神仙之窟宅。
乃考《抱樸子。
對俗篇》曰：&ldquo勢可以總攝羅酆。
&rdquo則酆都治鬼之說，晉世已有之矣。
獨念自蜀至蘇，迢遙數千裡，酆都令君跋涉遠來，無乃太勞，且何以必使眉生見之？豈以眉生蜀人，有維桑之誼邪！ 某甲，農家子也，其父母愛之。
以其荏弱不任農事，有叔父開藥肆于市，使從之學賈。
其叔父嗜飲，每日必使就對門屠肆沽酒。
甲時年十二三，眉目娟好，屠婦愛之，辄多與之酒。
如是數年，甲年十六七矣，屠婦語之曰：&ldquo若知我愛汝乎？&rdquo曰：&ldquo知之。
&rdquo&ldquo然則何以報我？&rdquo甲曰：&ldquo不知所報。
&rdquo婦笑曰：&ldquo易耳。
&rdquo乃出酒肉共食，食已，招之登樓，私焉。
嗣後伺屠他出，辄就之，事秘無知者。
一歲值中秋，藥肆中友皆出步月，甲亦與焉。
已而雨作，諸友皆反，而甲後之，及肆，則門阖矣。
念叩門而入，必為叔父所責。
正徘徊間，屠婦适開樓窗下視，樓固臨街者，見甲在下，招之以手。
甲曰：&ldquo屠在乎？&rdquo曰：&ldquo買豬去矣。
&rdquo乃開門納之，登樓而寝焉。
會屠亦遇雨而歸，呼于門。
甲窘曰：&ldquo奈何？&rdquo婦曰：&ldquo無妨。
&rdquo使尾其後以行，匿甲于門側，屠入而甲出，不知也。
甲念夜益深矣，叩門而入，叔父怒更甚，乃立檐下，以待天明。
俄其婦又啟窗，見甲猶在，曰：&ldquo未歸乎？&rdquo曰：&ldquo然。
屠安在？&rdquo曰：&ldquo醉而眠矣。
&rdquo甲因遺其帽于樓，乃以手自扪其頭，且伸手作索取之狀。
婦曰：&ldquo諾。
&rdquo未幾開門招甲，甲入曰：&l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