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回 惡怪伏誅 明珠入抱 仙山在望 靈鳥來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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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盡是喉音,連他們久居在此的人都聽不大懂。

    隻曉得每次尋仇殺人,口裡必常喊‘呱啦’兩字,聲音拖得很長,又尖又厲,半夜裡聽去比鬼叫還難聽,喊的是他們一個生具勇力、慣于複仇的祖先。

    起初在仇人住的地方,滿山遍野,東一聲西一聲亂喊,等到三天過去,越喊越近,就快下手了。

    休看來的隻是一個,但他身輕體健,最喜隐藏,出沒無常,行蹤飄忽,哪怕對頭是個大寨酋長,手下人多,一聽聲音就去搜索,一樣不易尋到。

    即使捉住殺死,當場先被他拼掉幾個;這個才死。

    後面他的同類又接上來了。

    ” “他們生平隻怕漢城中的官兵差役,因為怕官,輕易不往漢城中去。

    隻要一進各州府縣城門,氣焰立即矮下三尺,皈依服法,賣了東西就走,從來不敢發威滋事。

    此外家家都供有一個姓陳的神像,木頭刻的,青面獠牙,七頭八手。

    祖上相傳說是我們漢家的一位武将,聽他們說那神氣,好似各山寨供的漢丞相諸葛武侯,偏又姓陳,生相那麼兇惡難看。

    據說此人尚在,所有官兵都是此人手下。

    供得好時便有福氣,得罪了便有滅族大禍。

    可是尋常漢客和他們交易,稍為不合,便吃他們擄去,殺了生吃,直不看在眼裡。

     師妹雖有法寶防身,與他們酋長結此大仇,此去莽蒼山雖不打他寨中路過,但也鄰近。

     今宵起,他們必暗中跟随,途中不下手,到了地頭也不放松。

    這類東西防不勝防,從此需要留點神呢。

    ” 靈姑怒道:“早知這類山民如此兇橫可惡,還不如把他殺掉了呢。

    ”範廣道:“殺了也有同族給他報仇,一點無用。

    我看烏加刀環一毀,無論怎說都難活命,酋長更做不成了,遇上時殺掉也好。

    山人多畏神鬼,就此不等第二人來,尋上門去,想個方法顯點神通,将他們制服,雖然險些,免卻不少後患。

    ”範洪也說:“隻有此法可以一舉了事。

     但是身入虎穴,那大犯險,等禀明師父,商定再說。

    ”仍恐烏加即時尋仇,大家都加了幾分小心。

    範洪又出去暗命當地健壯山民到處探查,如有多環族人蹤迹,速來報知。

     那坡上鼓樂之聲早已大作,不一會,羅銀陪呂、範等人到了坡上,命人來請。

    靈姑嫌那火烤難受,不去又恐老父離火時,萬一和昨晚一樣稍遲,火旺無人保護,隻得随了範、王三人一同前往。

    到了一看,竟與昨晚情形稍異。

    主客俱在看台之上,兩邊木柴早已堆向火台,比昨晚還高得多,卻由上而下剛剛點燃。

    架上烤的豬、牛、羊、鹿等牲畜,因為當晚人多,山人慶賀高興,每架都備着兩三份。

    想是早就動手燒烤,昨晚初烤時那股毛焦氣已聞不到,肉都有了八九成熟。

    山人紛紛持刀而待,饞相十足。

    酒肉香味洋溢滿坡,人更多出一兩倍。

     本寨衆山民看見靈姑到來,紛紛歡呼下拜。

    羅銀自不必說,不聽呂偉攔阻,早就迎下台來。

    一時滿坡騷然,樂聲大作。

    别處山民日裡目睹飛刀神異,更無一人再敢輕視,也跟着歡呼禮拜不疊。

    隻小看台上的一班漢客,雖多稱贊,仍在台上未動。

    中有幾個卻在交頭接耳,遙指靈姑竊竊私語。

     靈姑見衆山民這等敬服禮拜,也頗顧盼自喜。

    當下與範、王三人随定羅銀,同至台上落座。

    因羅銀未提化蛟之事,悄間老父怎麼說的,可是照着自家意思實話實說?呂偉答說不全是。

    靈姑睡後,呂偉與範氏弟兄一商量,覺着全說真的不好。

    後來告知範連生,由他含糊其詞。

    先說呂氏父子怕蛟屍怪屍水浸久了贻毒太烈,意欲将它們化掉,去時已另有人代辦。

    做出仿佛靈姑做了此事,不願居功,故意如此說法,又像那人是呂氏父女同道神情。

    羅銀卻認定沒第二人有此神通,呂偉又裝作故意不認此事,衆山民越發深信不疑,話說得極為圓妙。

    靈姑終覺有點掠人之美,心中不安,已過的事,不日即行,也就拉倒。

     羅銀已聽人報靈姑飛刀斬斷多環族人的刀環之事,因當靈姑天神一樣,以為無礙,反倒歡喜替他出了往日一口惡氣。

    呂、王等人聽範連生說起多環族人的兇狠厲害,山寨又離隐居之處不遠,甚是擔心,當着人不好現出,未便向靈姑細說。

     這第二晚不祭神,餘者都和頭晚一樣。

    隻頭晚出蛟,衆山民沒有盡興,今晚情況越發狂熱。

    各處山寨為了獻媚本寨仙客,又打聽出要往莽蒼山住家,想日後有事求助,各在台前争獻了一些技藝,如舞蹈、相撲之類,無甚可記。

    一會,主人和一幹衆山民各找情人擁抱跳舞,散人深林僻處幽會。

    呂、王、範等八人,便各自回轉範家,分别安歇。

     第三日早起,山人找齊,諸事俱備。

    範氏弟兄幾番命人四出偵察,不見多環族人的蹤迹,以為畏懼仙法,山人不敢複仇,烏加本人也許回到寨已自殺。

    範連生知道山人習俗、生性,聞言不住搖頭,連說未必,再三叮囑小心戒備。

    靈姑膽大氣盛,随口應了,并未十分在意。

     範、羅等人又強留了一天,到第四日才得放走。

    因東西大多,頭一晚半夜裡,就由範氏父子弟兄三人召集山人準備一切。

    衆山民又用盛禮設筵餞行。

    呂、王諸人老早安睡,天沒亮就起來,一同受了寨民禮餞。

    全寨漢,山人等早已畢集相候,情景甚是隆重熱鬧。

     經過兩晚安眠,把以前勞乏全都去掉,所去之處又将到達,加以主人情重,事都先期代為辦妥,應有盡有,樣樣富餘周到,擡送有人,毫還煩難,個個都是精神健旺,興高采烈,欣慰非常。

     羅銀本給呂、王等人備有馬和兜架。

    呂偉知道此去山高路險,已然帶有不少山人,再添上馬匹、兜架,人更要多,一則遇到險峻之地攀越艱苦,二則食糧為難。

    山人食量甚大,單是範家給山人備下往返的幹糧、蒸煮兩樣,就費了他全家大小兩天兩夜的工夫,還不顯得富餘,途中稍為耽擱,就須打野味來墊補。

    行李、牲畜、用具大多,人力有限,其勢不能多帶。

    同行山人隻求夠用已足,再要多添上些人馬,反多累贅。

    自己随同步行,既省心力,又便于照料。

    因而再三堅辭,隻要了一個山背子,先不坐人,裡面裝着一行人等頭兩頓的食糧,等走過一日吃空下來,再給王妻一人乘坐。

    就這樣,一行連所帶山人,已有二十多個。

     頭一天因範、羅等自帶幹糧,率了百多名健壯山民送出老遠,翻山過嶺,遇到難走之處,一齊上前相助,人多手衆,甚是容易,多半天的工夫,便走出百數十裡的山路,一點也不覺費事。

    呂偉問心不安,屢辭不去,隻得由他們。

    偶和範洪路上閑談,頗覺山人忠實情重。

    範洪笑道:“師父不和他們長處,不知細情。

    山人雖說心實,反臉無情,卻是厲害:不過知道承情罷了。

    這厮自從那晚被情人死纏,趕了野郎,已把昏想湯圓吃的心思打掉,不想再做牛母寨的女婿。

    那隻羚羊隻要能将那山娃子熱病醫好,立時可以換他二三百牛羊,得别的東西還不算。

    他們講究禮尚往來,這次又給他連除兩個大害,所以硬送老師這些東西,論起價值,相差還多得很。

    何況所送的東西,他借酬謝仙客為名,都出在他所屬山人身上。

    老師又嫌大多,退的一半也歸了他,自然喜出望外,巴不得讨你老人家喜歡,日後好吓别人。

    休說送這點路,就叫他送到地頭,也是心甘願意的了。

    我們得那寶珠要叫他知道,雖不敢就此翻臉,相待又不這樣了。

    ” 呂偉聽範氏弟兄二人連日總說山人貪狡無良,據自己觀察卻是知恩感德,誠中形外,頗覺言之稍甚,閑談說過,也便丢開了。

    羅銀恰從前面危崖上指揮山人相助吊運牲畜,事完跑回。

    呂偉見日色偏西,相送愈遠,羅、範諸人歸途沒有行李、牲畜麻煩延滞,可以拿出本領任情飛跑,雖然要快得多,可是天已不早,再送一程,當晚便趕不回寨,重又再三勸阻。

    範、羅諸人方率衆山民拜别回去。

    範洪因有師生之誼,又敬服呂氏父女,别時最是依戀,已然分手,又趕去堅訂後會之期。

    呂偉催促數次,方始怏快而去。

     呂、王等自送行人去後,見從黎明起身,途中隻有午餐時少息,連趕了将近二百裡的山程,翻山缒崖,上下攀援,人畜多半疲倦。

    天已不早,所經之地右矗高崖,石洞高大,可以寄宿;左邊更有一片平原,茂林豐草,羊鹿之屬來往馳突,因這地方素無人迹,羊鹿見人,都不甚驚避,性馴易緻。

    絕好食宿之地。

    同行人中有三四健壯山民,跋涉終日,猶有餘勇,又幾次請獵,想打點新鮮野味來吃。

    便停了下來,命人将行李、牲畜運人崖洞,安置卧處,明早再走。

     靈姑、王淵都是年幼喜事,一聽老父允許行獵,早興高采烈,帶了那幾名健壯山民追逐羊、鹿而去。

    頭兩隻不知畏人,容容易易就打到了手。

    後來那些羊、鹿見同類被殺,才知來的并不是什麼好東西,都害了怕,拿出天生本能,飛也似到處驚竄。

    衆人所得已有三羊兩鹿,足夠一行人等吃頓美餐,本可放手回去。

    靈姑、王淵因見天色離黑還有好大一會,忽起童心,想把小羊小鹿每樣生擒一對,帶往山中喂養,不肯罷手。

    可是這類野獸跑得飛快,多好腳程也迫它不上。

    這一知道害怕,望影先逃,先見幾隻小的,早被大的帶走,覓地藏起。

    靈姑又不願妄使飛刀,隻憑真實本領,急切間尋找不到,山人忙着回去開剝烤吃。

    靈姑一賭氣,罵聲:“饞痨。

    ”全打發走。

     四山人擡了羊、鹿回洞,隻剩靈姑、王淵二人滿林苦搜。

    有時遇見幾隻大的,因恨山人太懶,隻顧眼前,有了一頓,便懶得動,自己也就不願再加傷害,仍去搜尋小的。

     費了許久心力跋涉,才在深草裡找到幾隻小鹿。

    因小羊沒尋到,這幾隻小鹿都是剛生不久,比野兔大不了多少。

    天已黃昏,忙着回去。

    便挑了兩對肥壯的,二人一手抱了一隻,往回路跑。

     行至中途,無心中又發現一窩小乳羊,皮毛光滑,肥壯可愛。

    大羊業已驚走,滿林飛竄,口裡不住咩咩亂叫,卻又不敢過來。

    二人好生高興,無奈手已抱滿,無法攜帶。

     有心棄掉一對小鹿,又覺不舍。

    正在為難,罵那先走的山人該死。

    恰好呂偉因見山人已然得獸回去,二人久出不歸,命王守常尋來,沿途邊走邊喊。

    二人聞呼大喜,連忙應聲。

     王守常循聲趕到。

    靈姑本想乳羊也帶走四隻,因見母羊在左近奔竄急叫,乳羊聞得母羊叫聲,也是哞哞亂叫,不住悲鳴,知它母子依戀,甚是可憐,想了想,仍帶一對回去。

     行時朝着母羊遙喝道:“它們生在這等荒野之中,早晚不免受那蛇虎奇蟲之害,真不如由我帶去喂養呢。

    本心給你一齊帶走,因見它們叫得可憐,想是不舍分别。

    我給你留下三個兒女,隻帶兩個走吧。

    ” 王守常見她稚态可掬,心方好笑,仿佛聽到路側大樹頂上有人嗤一聲冷笑。

    擡頭一看,并無人影,隻樹枝上立着一隻白鹦鹉,便喊二人快看。

    靈姑見那鹦鹉生得有公雞大小,除烏喙黃爪、朱眼金晴外,通體雪也似白,更無一根雜毛,斜陽映處,閃閃生輝,恨不得也帶了回去,王守常勸道:“此鳥性野善飛,離地這麼高,不等上去就飛跑了。

     天已不早,令尊還在等你回去,快些走吧。

    ”說時,白鹦鹉隻在樹上朝着下面亂叫,不住剔毛梳翎,頗有學語之意。

    靈姑空自心愛,卻擒不到手,放飛刀上去,又恐傷害可惜,隻得罷了。

    說道:“我們走吧。

    ”鹦鹉也在上面學道:“我們走吧。

    ” 王淵聽了,笑對靈姑道:“姊姊,你看這東西多麼心靈。

    我們這回移家莽蒼山,已喂有不少牲畜,适才又得了這六隻小羊、小鹿,再要有這麼一兩隻會說話的好鳥養着,每天逗着它玩多好。

    ”靈姑道:“誰說不是,可惜捉它不到,有什麼法?”王淵道: “我在四川家裡聽老師說過,鹦哥能通人言,何不試它一試?也許肯跟我們同去,有多麼好。

    ”說罷,便回頭向樹上高叫道:“白鹦哥呀白鹦哥,你要是真正聰明,懂得人話,趕快飛來同我們到莽蒼山去隐居過日。

    每天給你好吃的,免得你在野外受兇惡的大烏欺壓受傷。

    并且我姊姊是鄭颠仙的徒弟,日後她成了仙,你豈不也有好處,你快點來吧,等一會我們走遠,你就找不到了。

    你要不願意,就莫理我;要是有靈性,願意跟去,就叫一聲‘我來’。

    ”王淵說時,那鹦鹉已由原立之處躍向較近枝頭,偏着個頭,一聲不叫,目注三人,似在谛聽之狀。

     王守常見愛子憨态甚是好笑,喝道:“呆娃,你說的話,它會聽得懂麼?天都快黑了,隻管發呆做啥子?”靈姑雖覺王淵神氣可笑,心中也是不無萬一之想。

    便攔道: “管他呢,說幾句話也耽擱不了什麼。

    ”話才出口,王淵話也說完,還未轉身,忽聽鹦鹉連聲叫道:“願意,願意,我們快回去吧。

    ”說罷,離樹飛起,落在前面去路的道旁樹枝之上,意似相待同行。

    三人見狀,俱都驚喜。

    王守常先還以為此鳥慣學人言,乃是天性,學有湊巧,未必真個願意同行。

    靈姑也是拿它不定,故意繞向側面,回看鳥未跟來,方在有些失望,忽聽鳥又在叫。

    止步靜心一聽,竟是“惜啦,錯啦”。

    試再走向正路,剛到鹦鹉立處,它便又向前面飛去。

     靈姑喝道:“你這東西不跟我去也不勉強,要肯跟我,便飛下來落在我肩上。

    要是安心哄我,我就要放飛刀殺你了。

    ”鹦鹉又連叫道:“我怕,我怕。

    ”靈姑道:“你乖乖下來,決不傷你一根羽毛。

    我知你是有靈性的東西,也不拿索于套你的腳,隻要試出你是誠心願意,仍還讓你自己飛走,你看好不好?”鹦鹉果又連叫:“好,好。

    ”應聲飛下。

    三人都抱着羊、鹿不能去接,鹦鹉在三人頭上環飛了兩轉,最後落在靈姑左膀之上。

    靈姑、王淵俱都欣喜欲狂。

    靈姑見它羽毛修潔,顧盼俊朗,不同凡鳥,比起适才初看時還要雅麗得多。

    隻那叫聲太快,又摻雜一種奇怪土音,有些難懂,句子稍長,便要細聽才能明白。

    不由愛極,忙把右臂下小鹿往上提了提,想湊手過去摸撫它身上的雪羽。

     小鹿被人夾緊,急得呦呦亂叫。

    鹦鹉看見鹿頭随着人手湊了過來,想是有點厭惡,叫得一聲:一決回去吧。

    ”立即離手而起,仍朝前路飛去。

    三人才知鳥果通靈,能識人意,真個有心相随。

     由此下去,人快鳥也快,變成鳥在前面引路,停在沿途樹、石之上,等三人走到,再往前飛去。

    靈姑、王淵二人先追羊、鹿,滿林穿越,隻記得來路方向,途徑卻是模糊。

     王守常也是如此。

    鳥一引導,反倒少走了好些冤枉路,人、鳥都快,一會行抵崖洞。

    靈姑見天色人夜,月光已上,白鳥飛行,容易被人看出。

    山人多兇殘,路上稍有餘閑,常拿毒箭射烏為樂,經老父告誡之後,雖然當面不敢,猶恐陽奉陰違。

    未到以前,先向鹦鹉叮咛說:“山人不是好人,須要留意。

    最好落在我肩上同行,便可無妨,不然恐有誤傷,悔之無及。

    ”鹦鹉聞言,隻叫“不怕”。

    靈姑終不放心,到時見衆山人都在洞外手持蘆笙,亂吹亂跳。

    旁邊設着行架和現掘的火池,架上獸肉尚有好些剩着。

    老父、王妻也在洞側凝望。

    不顧别的,把手中小鹿遞給呂偉,忙縱過去喝道:“我适才得了一個白鹦哥,它跟我同走,你們誰要傷了它一根毛,就要你們拿命抵它。

    并且以後什麼飛烏都不許傷。

    聽見麼?”衆山民本畏靈姑,自是諾諾連聲,彼此互告,奉為信條。

    等說完回轉,這邊王淵也搶着向呂偉、王妻說了經過。

     靈姑又命山人将四鹿二羊交給山人,用草索系好,與随帶牲畜一同喂養攜帶,草草停當。

    衆人都知道她帶了一個靈烏回來,等亂過一陣,間她烏呢?靈姑、王淵擡頭一看,哪有鳥的蹤迹。

    王淵首先急得亂跳,直喊:“它定是看見人多害怕,不肯來了。

    ”靈姑暗忖:“此鳥如此靈異,分明有心相從,怎會中途飛去?”正要高聲呼喚,忽然王守常道:“淵兒着什麼急,那不是麼?”靈姑随他手指處往空一看,那鳥疾如飛射,好似有什麼惡鳥追趕神氣,正從左側危崖之上飛來,晃眼工夫便落在洞前高柯之上。

     靈姑方欲喝問何往,鹦鹉已向下連聲急叫道:“在那裡,怕呀,怕呀,”靈姑料它說的是下面人多害怕,忙說不怕,叫它下來吃點東西。

    鳥隻是不下來,仍在樹上照前一樣急聲亂叫,約有二十多聲。

    靈姑就在下面回答,連說了好些不怕,才行止住,也不再往别處飛走。

    靈姑又教它說話,竟是一教就會,有時還能回答,語聲卻不如現教的清楚。

     旁人俱覺日後山居,有此靈鳥相伴,既可解悶,又可練來照看牲畜,還有蛇獸侵襲,可使它前來報警,皆大歡喜。

    衆山民自是個個驚奇,又認作是靈姑使的仙法。

     靈姑。

    王淵一到就出去行獵,俱未進食,跑了半日,腹中饑渴,邊吃邊教白鹦鹉說活。

    人、烏相答,調弄了好一陣,才行吃完。

    山人俱住洞外,靈姑恐鳥畏人,不敢下來,又命衆山民避開,取些生熟肉用刀切碎,又取些幹糧、谷米散放在石闆上,喚烏下食。

     鹦鹉連叫不餓,隻不飛落。

    靈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