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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印象派,主要是法國畫家,畫暴風雪中的巴黎街道。

    我家有一幅雷諾阿&mdash&mdash像那樣的。

    我記得就叫《暴風雪》。

    &rdquo &ldquo這麼說你父親身上也有你喜歡的地方,他愛看畫,也買得起畫。

    &rdquo &ldquo嗯&mdash&mdash差不多吧,那些畫,隻值個幾十百把萬&mdash&mdash&rdquo法蘭克說得輕描淡寫,似乎那些錢微不足道。

    &ldquo我注意到你一直在幫我父親說好話。

    &rdquo他氣呼呼地添了一句。

     是嗎?畫展似乎讓法蘭克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口。

    &ldquo死者為大。

    &rdquo湯姆邊說邊聳聳肩膀。

     &ldquo他買得起雷諾阿?當然!&rdquo法蘭克彎着手臂,像是要揍人,但眼神卻很空洞,茫然地平視前方,&ldquo他把生意做到世界每個角落,人人都是他的顧客。

    當然,是買得起的人。

    很多食材價格昂貴。

    他曾說:&lsquo美國有一半以上的人太肥胖。

    &rsquo&rdquo 他們慢慢往回走,穿過剛才參觀過的展廳。

    左側有三四個小劇場,其中一個在播放影片,有七八個人坐在椅子上觀看,其餘的人站着。

    銀幕上,俄國的坦克正向希特勒的軍隊發起進攻。

     &ldquo你知道嗎,&rdquo法蘭克繼續說道,&ldquo除了普通的和高級的食物,還有一種樣子差不多,但卡路裡很低的食物。

    這讓我想起人們常提到的賭博和嫖妓&mdash&mdash兩者都是靠人們的惡習發财。

    你把他們喂肥,再讓他們變瘦,如此循環往複。

    &rdquo 男孩激動的樣子讓湯姆忍不住發笑。

    哼!他是想為自己謀殺父親的行為找個借口嗎?就像茶壺裡冒出一股蒸氣,壺蓋飛起又落下。

    不知法蘭克如何找到适當的理由,擺脫所有的負罪感?他也許永遠都找不到,但他能恢複平常的心态。

    在湯姆看來,人生中犯下的每一個錯誤都必須用某種心态去面對,無論是錯的,還是對的,是有建設性的,還是自我毀滅的。

    隻要恢複正常的心态,一個人的悲劇,就不會帶來另一個人的悲劇。

    法蘭克感到内疚,所以才跑來找湯姆·雷普利,奇怪的是,湯姆從沒有這種罪惡感,從不為此煩惱。

    正因為如此,湯姆才覺得自己是個怪人。

    大部分人犯下謀殺迪基·格林裡夫這類案子後,會失眠、做噩夢,湯姆卻不會。

     法蘭克突然握緊拳頭&mdash&mdash但他其實什麼都沒看到,隻是過度緊張。

     湯姆拉着他的胳膊。

    &ldquo看夠了吧?咱們從這邊出去。

    &rdquo湯姆領着他往出口方向走,又進入另一間展廳,湯姆覺得自己在檢閱一個個士兵&mdash&mdash一幅接一幅畫作,像一列裝備精良、武裝到牙齒的鬥士,即使有些畫上的人物身穿講究的晚禮服。

    湯姆有一種被人征服的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為什麼呢?肯定不是畫的原因。

    得趕緊把男孩送走了。

    氣氛已經變得有點緊張和情緒化,甚至更糟。

     湯姆突然大笑起來。

     &ldquo怎麼了?&rdquo法蘭克問,他很注意湯姆的一舉一動,四處張望,看看是什麼事那麼好笑。

     &ldquo沒啥,&rdquo湯姆說,&ldquo我老愛想些瘋狂的事情。

    &rdquo湯姆剛才在想,要是偵探和約翰尼看到法蘭克跟湯姆·雷普利在一起,肯定會以為湯姆綁架了他,因為湯姆一向臭名遠揚。

    更别提偵探找到他的家,發現有個男孩住在那裡,證據更确鑿。

    不過話說回來,除了安奈特太太,維勒佩斯鎮又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呢?而且湯姆也沒有提出贖金要求。

     他們搭出租車到了停車場,回到麗影時剛過六點。

    海洛伊絲正在樓上洗頭,她還得花二十分鐘吹幹頭發。

    這樣挺好,因為他想再試探一下法蘭克。

    男孩坐在客廳,正在看一本法語雜志。

     &ldquo你幹嗎不打電話給特瑞莎,告訴她你沒事呢?&rdquo湯姆語氣輕松地說,&ldquo不用告訴她你在哪兒,她肯定知道你在法國。

    &rdquo 聽到特瑞莎的名字,法蘭克坐直身子。

    &ldquo我覺得你&mdash&mdash你想讓我走。

    我能理解。

    &rdquo法蘭克站起來。

     &ldquo如果你想待在歐洲,當然可以。

    那是你的事。

    但要是你給特瑞莎打個電話,告訴她你沒事,不是更好嗎?你不覺得她很擔心嗎? &ldquo也許吧,希望如此。

    &rdquo &ldquo現在是紐約的中午。

    她不是在紐約嗎?&mdash&mdash你撥191,然後撥212。

    我上樓去,免得聽到你講電話。

    &rdquo湯姆沖電話機揮了一下手,朝樓梯走去。

    男孩肯定會去打電話的。

    湯姆上了樓,關好房門。

     還沒到三分鐘,男孩就來敲湯姆的房間門。

    進門後,法蘭克說:&ldquo她出去打網球了。

    &rdquo他的語氣像是在宣布一個噩耗。

     法蘭克無法想象,特瑞莎居然對他漠不關心,還出門去打網球,更令他痛苦的是,她肯定在跟一個男孩打網球,比起法蘭克,她更喜歡他。

    &ldquo你問了她母親?&rdquo &ldquo不,是用人&mdash&mdash叫露易絲。

    我認識她。

    她叫我一小時後再打過去。

    露易絲告訴我,和她出去的是幾個男生。

    &rdquo法蘭克悲壯地說出最後四個字。

     &ldquo你跟她說了你沒事嗎?&rdquo &ldquo沒有,&rdquo男孩沉吟了一陣說,&ldquo有必要嗎?我聽起來應該沒事。

    &rdquo &ldquo你不能再從這兒撥電話了,&rdquo湯姆說,&ldquo如果那個露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