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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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皇清文頴卷七 論 春秋論【趙盾一】        汪 琬 春秋魯宣公二年秋九月晉趙盾弑其君夷臯于是左丘明公羊髙谷梁赤三子以為弑君者趙穿也經之與傳其說宜何從汪子曰三子者之說非有大悖于孔子也當是之時使穿不得盾必不敢行其事使盾不得穿必不能遂其謀何以言之予嘗畧考史書所載簒國之臣若趙髙之弑二世也使閻樂司馬昭之弑髙貴鄉公也使成濟成倅劉裕之弑晉安帝也使王韶之其弑恭帝也使褚淡之兄弟朱全忠之弑昭宗也使朱友恭氏叔琮夫是數人者欲為簒逆必先授意于其黨其黨亦樂為之用此與趙盾之事何異辟之于盜羣盜行劫其一雖不行而實隂主其謀是則劫之魁也反不謂之盜乎故三子者之說非有大悖于孔子也孔子誅其心三子者舉其事也然則三傳果無失乎曰有之左谷皆取董狐之言以反不讨賊為盾辠吾謂盾雖讨賊亦不免于書弑何也予更考魏唐之事司馬昭既弑髙貴鄉公遂收濟倅兄弟殺之朱全忠既弑昭宗已而朝于京師亦殺友恭叔琮夫二人之心甚谲謀甚狡其殺濟倅友恭叔琮者豈非欲自解于簒逆哉然天下後世卒不以此薄兩人之辠故使人臣無弑君之心雖力不能讨賊亦必不以惡名加之茍有其心雖狡谲如司馬昭與朱全忠者亟除其黨以自解猶無益也吾故有感于歐陽子之論而為之廣其說如此 春秋論【趙盾二】        汪 琬 按左氏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諸侯之師侵鄭楚鬭椒救之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殆将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汪子曰此弑其君夷臯之嵗也觀于侵鄭而盾不臣之謀見矣何也鷹隼之将撃也必伏其翼虎豹之将搏也必匿其形此無足怪也惟其不輕發于此是以大逞其毒于彼而莫之制也以盾率晉國之衆而合宋衞陳三諸侯之人成師以出惟敵是求何有于鬭椒之偏師哉然且不戰而去之者非形弱勢诎也當此之時内難将作既不暇相持于外而又以為戰而勝則橫挑強楚之怒戰而不勝則無以懾服國人之心如是而欲行大事其誰與同惡者盾于其中固有深謀在焉故寜稍斂其鋒強抑其隂鸷之氣而不欲輕用之于楚也不然豈文公襄公之烈猶存而盾遽畏楚乎哉齊崔杼伐魯北鄙魯公患之孟公綽曰君何患焉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既而果不為冦齊師徒歸夫崔杼所用蓋即盾之餘智也特杼親射其主而盾則假手乎人耳三傳不察遂欲以不讨賊者原盾辠抑知盾之造謀也久矣與崔杼同辠而異其罰豈足為春秋之法邪吾嘗論之自古悖亂之臣未有不合一轍者也劉裕既入關中可以速得志于西北矣而自謂根本未固遽引兵東歸是時逆迹猶未形也然崔浩則先知之以告魏主浩之善料事亦何減于公綽之料崔氏哉今夫功利之在目前也是下愚之所昧而中智之所争也有人于此不貪近功不邀厚利其人茍非大美則必為大惡若趙盾侵鄭而不戰崔杼伐魯而不寇劉裕至關中而不複西略此皆大惡無疑也葢其所欲者益深所圖者益狡則凡目前之功利舉不足以入其心而動揺其志惜乎侵鄭之時列國卿士大夫無一人如魯之孟公綽魏之崔浩能逆闚盾之本謀者可歎也然而邲之役荀林父不欲戰則先縠不從鄢陵之役士爕不欲戰則栾武子不從顧盾将去楚而其衆莫敢與之抗此又盾之積威足以劫之也夫 河圖論           李光地 昔者聖人之作易也明于隂陽之運察乎日月之紀窮乎鬼神禍福之徴究乎人事吉兇之兆故立象以盡意衍蓍以極變使夫知其道者則知神之所為而玩其占者亦足以獲天之祐而動無不利然則聖人之于易雖微河圖其可無作乎蓋圖者天之所以啓聖人之心易者聖人所以承天之意天人之際未有不相符而可以有作者也自孔子大傳所列十數五位若指諸掌又曰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而究其蘊則曰所以成變化而行鬼神也嗚呼可謂盡矣變化日行于天地之間凡夫動靜明晦開阖出入枯菀存化之雜然于吾前者皆是也而其所以然之機則謂之鬼神夫天地之所以為天地者以有鬼神變化也而河圖具焉然則作易之精意亦舍圖奚取哉仲尼既殁易道湮廢自卦爻之辭昭然具存固已盡失其義又況乎天人授受之秘有在于語言文字之表者無惑乎其不傳也漢之儒者雖不能曉暢精微而守之未失至于有宋經學為盛而異言轉多劉牧以九為河圖十為洛書比之舊傳正為颠倒歐陽修不信大傳遂與河圖洛書皆以為赝而并棄之惟朱子表章發明而圖書始顯然自元以來挾異見而滋羣疑者尚不勝其紛拏故四千餘年理義象數之宗書契文字之祖以至于今昧昧也愚學易十餘載既知返之圖書以求其端而竊疑夫為之說者何紛然其擾也于是盡去五行生克之論獨以隂陽竒耦之數縱橫而推之逆順而播之然後始得不疑于圖書之理與夫聖人所以則之之由蓋河圖之半竒半耦者兩儀之分也四方者四象之判也一二三四六七八九互為内外者八卦之交也中宮五十者太極元氣之所居也此其大緻也以其分限言之則陽始于北而盛于東消于南而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