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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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啖兵戍。

    〔啖,徒濫翻。

    〕是四支,财去矣。

    天下四支盡解,頭腹兀然,其能以是久為安乎!今者誠能治其五敗,則一戰可定,四支可生。

    夫天下無事之時,殿寄大臣偷安奉私,〔殿寄大臣,謂受殿邦之寄者,牧蓋謂當時節度使也。

    詩采菽,殿天子之邦,毛氏注雲:殿,鎮也。

    音丁練翻。

    〕戰士離落,兵甲鈍弊,是不搜練之過,其敗一也。

    百人荷戈,〔荷,下可翻。

    〕仰食縣官,則挾千夫之名,大将小裨,操其餘赢,〔小裨,謂裨将。

    操,七刀翻。

    〕以虜壯為幸,以師老為娛,是執兵者常少,糜食常多,此不責實料食之過,其敗二也。

    戰小勝則張皇其功,奔走獻狀以邀上賞,或一日再賜,或一月累封,凱還未歌,書品已崇,〔戰勝,則奏凱歌而還。

    書品,謂書其官品也。

    〔還,音旋。

    〕爵命極矣,田宮廣矣,〔田宮,猶言田宅也。

    〕金缯溢矣,〔缯,慈陵翻。

    〕子孫官矣,焉肯搜奇出死,勤于我矣!此厚賞之過,其敗三也。

    〔焉,于虔翻。

    〕多喪兵士,颠翻大都,則跳身而來,刺邦而去;〔跳身而來,謂逃至京師也。

    刺邦而去,謂貶為刺史也。

    喪,息浪翻。

    〕回視刀鋸,氣色甚安,一歲未更,〔更,工衡翻。

    〕旋已立于壇墀之上矣,〔立壇墀之上,謂複登大将之壇也。

    〕此輕罰之過,其敗四也。

    大将兵柄不得專,恩臣、敕使疊來揮之,〔恩臣,亦指宦官之怙恩者。

    〕堂然将陳,殷然将鼓,一則曰必為偃月,一則曰必為魚麗,〔陳,讀曰陣。

    麗,力知翻。

    偃月、魚麗,皆陳名。

    偃月陳,中軍偃居其中,張兩角向前。

    左傳: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

    〕三軍萬夫,環旋翔羊竕駭之間,〔翔羊,猶雲徜徉,徘徊也。

    竕,呼廣翻。

    〕虜騎乘之,遂取吾之鼓旗,此不專任責成之過,其敗五也。

    今者誠欲調持幹戈,酒掃垢污,〔【章:十二行本「污」下有「以為萬世安」五字;乙十一行本同;退齋校同;張校同,雲無注本亦無。

    】〕而乃踵前非是,不可為也。

    」 又作守論,以為:「今之議者皆曰:夫倔強之徒,吾以良将勁兵為銜策,〔倔,渠勿翻。

    強,其兩翻。

    銜策,所以馭馬。

    〕高位美爵充飽其腸,安而不撓,外而不拘,〔撓,如巧翻,又火高翻。

    〕亦猶豢擾虎狼而不拂其心,〔豢,養也。

    擾,馴也,順也。

    拂,讀曰咈。

    〕則忿氣不萌;此大曆、貞元所以守邦也,亦何必疾戰,焚煎吾民,然後以為快也!愚曰:大曆、貞元之間,适以此為禍也。

    當是之時,有城數十,千百卒夫,則朝廷别待之,貸以法度。

    于是闊視大言,自樹一家,破制削法,角為尊奢,天子養威而不問,有司守恬而不呵。

    王侯通爵,越錄受之;〔凡賞功者錄其功而加之封爵,無功而超越授之以爵,是謂越錄。

    受,讀曰授。

    〕觐聘不來,幾杖扶之;〔言不朝者賜之幾杖,以安其心。

    〕逆息虜胤,皇子嫔之;〔息,子也。

    胤,繼嗣也。

    河北蕃将之子,率多尚主。

    〕裝緣采飾,無不備之。

    〔緣,以絹翻。

    〕是以地益廣,兵益強,僭拟益甚,侈心益昌。

    于是土田名器,分劃殆盡,〔劃,呼麥翻,又音畫。

    〕而賊夫貪心,未及畔岸,遂有淫名越号,或帝或王,盟詛自立,〔詛,莊助翻。

    〕恬淡不畏,走兵四略以飽其志者也。

    是以趙、魏、燕、齊卓起大唱,梁、蔡、吳、蜀蹑而和之;〔謂朱滔、王武俊、田悅、李納相立為王。

    李希烈、李锜、劉辟繼亂也。

    和,戶卧翻。

    〕其餘混澒軒嚣,〔澒,戶孔翻。

    〕欲相效者,往往而是。

    運遭孝武,〔謂憲宗。

    〕宵旱不忘,〔宵,宵衣也,謂未明求衣也。

    旰,旰食也,謂日旰而食也。

    〕前英後傑,夕思朝議,故能大者誅鋤,小者惠來。

    不然,周、秦之郊,幾為犯獵哉!〔周、秦之郊,謂河南、關内也。

    〕大抵生人油然多欲,欲而不得則怒,怒則争亂随之,是以教笞于家,刑罰于國,征伐于天下,此所以裁其欲而塞其争也。

    大曆、貞元之間,盡反此道,提區區之有而塞無涯之争,〔區區之有,謂朝廷爵命。

    塞,悉則翻。

    〕是以首尾指支,幾不能相運掉也。

    〔幾,居于翻。

    掉,走吊翻。

    〕今者不知非此,而反用以為經。

    〔經,常也。

    〕愚見為盜者非止于河北而已,嗚呼!大曆、貞元守邦之術,永戒之哉!」 又注孫子,為之序,以為:「兵者,刑也;〔大刑,用甲兵。

    刑者,政事也;為夫子之徒,實仲由、冉有之事也。

    不知自何代何人分為二道曰文、武,離而俱行,因使缙紳之士不敢言兵,或恥言之;苟有言者,世以為粗暴異人,人不比數。

    嗚呼!亡失根本,斯最為甚!禮曰:『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

    』〔記曲禮之言。

    〕曆觀自古,樹立其國,滅亡其國,未始不由兵也。

    主兵者必聖賢、材能、多聞博識之士乃能有功,議于廊廟之上,兵形已成,然後付之于将。

    〔将,即亮翻。

    〕漢祖言『指蹤者人也,〔指蹤,謂指示獸蹤。

    此與漢書因文取義小不同。

    〕獲兔者犬也』,此其是也。

    彼為相者曰『兵非吾事,吾不當知。

    』君子曰:『勿居其位可也!』」〔觀溫公取杜牧此語,則其平時講明相業,可以見矣。

    〕 17前邠甯行軍司馬鄭注,依倚王守澄,權勢熏灼,上深惡之。

    〔惡,烏露翻。

    〕九月,丙寅,侍禦史李款合内奏彈注:「内通敕使,外連朝士,兩地往來,〔兩地,謂往來南牙、北司間也。

    使,疏吏翻。

    朝,直遙翻。

    〕蔔射财賄,晝伏夜動,幹竊化權,人不敢言,道路以目;請付法司。

    」旬日之間,章數十上。

    〔上,時掌翻。

    〕守澄匿注于右軍,〔王守澄時為右軍中尉,故得以匿注。

    〕左軍中尉韋元素、樞密使楊承和、王踐言皆惡注。

    〔惡,烏露翻。

    〕左軍将李弘楚說元素曰:〔說,式芮翻。

    「鄭注奸猾無雙;卵鷇不除,〔鷇,苦角翻,鳥子未出者。

    〕使成羽翼,必為國患。

    今因禦史所劾匿軍中,弘楚請以中尉意,詐為有疾,召使治之,來則中尉延與坐,弘楚侍側,伺中尉舉目,擒出杖殺之。

    〔伺,相吏翻。

    〕中尉因見上叩頭請罪,具言其奸,楊、王必助中尉進言。

    〔楊、王謂楊承和、王踐言也。

    〕況中尉有翼戴之功,〔元和末,穆宗立,章元素亦以預有定策之功矣。

    〕豈以除奸而獲罪乎!」元素以為然,召之。

    注至,蠖屈鼠伏,〔蠖,烏郭翻。

    易大傳曰:尺蠖之屈,以求伸也。

    爾雅注:蠖行,若今以指步尺,屈而後伸。

    佞辭泉湧;元素不覺執手款曲,谛聽忘倦。

    〔谛,都計翻,審也。

    〕弘楚诇伺〔【章:十二行本「伺」下有「往複」二字;乙十一行本同。

    】〕再三,元素不顧,以金帛厚遺注而遣之。

    〔诇,火迥翻,又翾正翻。

    遺,唯季翻。

    〕弘楚怒曰:「中尉失今日之斷,必不免他日之禍矣!」〔斷,丁亂翻。

    為元素為注所去張本。

    〕因解軍職去;頃之,疽發背卒。

    王涯之為相,注有力焉,〔是必因注以結王守澄也。

    〕且畏王守澄,遂寝李款之奏。

    守澄言注于上而釋之;尋奏為侍禦史,充右神策判官,〔考異曰:開成紀事曰:「五年,金吾将軍孟文亮出鎮邠郊,以與注姻懿之故,奏為軍司馬。

    路經奉天,防遏使、禦史大夫王從亮薄其為人,不為之禮。

    注毀從亮于守澄,竟為守澄誣構,決杖投荒。

    未幾,文亮沒,罷職還城,守澄潛置為軍畫。

    時澤潞劉從谏本欲誅注,忌其權勢,因辟為節度副使。

    纔至潞州,涉旬之間,會上乖愈,大和七年十一月,驿征之赴阙,偶遭其時,聖體獲愈;上悅之。

    自此恩寵漸隆,凡台省府縣軍戎,莫不從風。

    七年九月十三日,侍禦史李款彈注『内通敕使,外連朝臣,兩地往來,蔔射财貨,晝伏夜動,幹竊化權,人不敢言,道路以目。

    城社轉固,恐為禍胎,罪不容誅,理合顯戮,其鄭注請付有司。

    』時王涯重處台司,注之所緻,又慮守澄黨援,遂寝不行。

    注潛遁軍司矣。

    」李德裕文武兩朝獻替記曰:「八年春暮,上對宰相歎天下無名醫,便及鄭注,精于服食。

    或欲置于翰林伎術院,或欲令為左神策判官。

    注自稱衣冠皆不願此職。

    守澄遂托從谏奏為行軍司馬。

    及赴職,宗闵又自山南令判官楊儉至澤潞與從谏要約,令卻薦入。

    」今從實錄。

    〕朝野駭歎。

     18甲寅,以前忠武節度使王智興為河中節度使。

     19群臣以上即位八年,未受尊号,冬,十二月,甲午,上尊号曰太和文武仁聖皇帝。

    會有五坊中使薛季棱自同、華還,〔同、華,同州、華州。

    華,戶化翻。

    還,音旋。

    〕言闾閻雕弊。

    上歎曰:「關中小稔,百姓尚爾,況江、淮比年大水,其人如何!〔比,毗至翻。

    〕吾無術以救之,敢崇虛名乎!」因以通天帶賞季棱。

    〔通天犀帶也。

    〕群臣凡四上表,竟不受。

     20庚子,上始得風疾,不能言。

    于是王守澄薦昭義行軍司馬鄭注善醫;上征注至京師,飲其藥,頗有驗,遂有寵。

    〔甘露之禍胎成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