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卷 東寇乘虛危社稷 北師返國靖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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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持不定。

    無忌所乘大舟,漂泊東岸,賊舟乘風逼之,箭炮并發。

    無忌見事急,厲聲曰:“取我蘇武節來!”節至,執以督戰。

    賊衆雲集,左右皆盡,無忌辭色無撓,握節而死。

    于是中外大震,廷臣皆懼,急以帝诏追裕還國。

     當是時,南燕既下,裕方屯兵廣固,撫納降附,采拔賢俊,經營三齊。

    忽有诏至,以海寇内犯,官軍屢敗,召使速還。

    大驚,乃以韓範為都督八郡軍事,留守廣固,班師還南。

    至下邳,以船載辎重,先率精銳步歸。

    至山陽,信益急,大慮京邑失守,卷甲兼行,與數十人奔至淮上。

    問行人以朝廷消息,行人曰:“賊尚未至建康,劉公若還,便可無憂。

    ”裕心少安。

    将濟江,遇大風,浪湧如山,船不得行。

    左右勸俟風息,裕曰:“若天命助國,風當自息。

    若其不然,覆溺何害?”即登舟,舟移而風止。

    過江至京口,士民見之,皆額首稱慶。

    入朝,群臣皆來問計。

    裕曰:“今日守為上,戰次之,毋驚惶,毋亂動,進退一唯吾命,諸君共體此意可耳。

    ”時諸葛長民、劉藩、劉道規,各率本道兵入衛建康,裕皆令嚴兵以守。

     卻說劉毅分鎮姑孰,聞亂,即欲出兵讨賊,以疾作不果。

    及聞無忌敗,力疾起師,來讨盧循。

    裕恐其輕敵,以書止之曰: 吾往時習擊妖賊,曉其變态。

    賊新得志,其鋒不可犯。

    今修船垂畢,當與弟協力同舉。

    克平之日,上流之任,皆以相委。

    此時尚宜有待。

    無忌既誤于前,弟不可再誤于後也。

     書去,恐毅不聽,又遣其弟劉藩往止之,毅怒謂藩曰:“往以一時之功相推,汝謂我真不及寄奴耶?”投書于地,決意行師。

     先是裕與毅協成大業,而功居其次,心常不服。

    又自負其才,以為當世莫敵,常雲恨不遇劉、項,與之并争中原。

    又嘗于東府會集僚友,大樗蒲,一判應至百萬,餘人皆敗,惟裕與毅在後,未判勝負。

    毅舉手一擲,得雉大喜,搴衣繞床叫曰:“非不能盧,無事此耳!”裕忿其言,因握五木于手,久之而後擲曰:“老兄試為卿答。

    ”既而四子俱黑,内一子轉躍未定,裕厲聲喝之,即成盧,笑謂毅曰:“此手何如?”衆俱喝采。

    毅色變,徐曰:“亦知公不能以此見借也。

    ”故常欲立奇功以壓裕望。

    今決意伐循,謂大功可立,遂率舟師二萬,即日進發。

     時循攻湘中諸郡,道覆進攻尋陽,聞毅将至,馳使報循曰:“毅兵甚盛,成敗之機,全系于此,當并力擊之。

    若使克捷,天下無複事矣,不憂上面不平也。

    ”循得報,即日發巴陵,與道覆合兵而下。

    五月戊午,兩軍相遇于桑落洲,賊兵回船卻走,毅衆争先,追下數裡。

    忽見戰船排開,一女将手舞雙刀,飛行水面。

    衆皆矚目視之,霎時狂風大作,天地昏暗,盧循兵從左起,道覆兵從右起,兩下夾攻。

    女将引兵當前沖擊,四面八方,皆是賊兵,莫測多少,官軍大潰。

    毅棄船登岸,以數百人步走得脫,所棄辎重山積,循皆獲之。

    喜謂道覆曰:“何、劉盡敗,今可不煩兵刃而入建康矣。

    ”軍中置酒相賀。

    及聞裕已還朝,相顧失色曰:“彼來何速耶?”循欲退還尋陽,攻取江陵,據二州以抗朝廷。

    道覆不可,謂宜乘裕初返,未暇整備,攻之可克,遲則恐難勝也。

    循于是引兵徑進。

     時北師初還,将士多創病,建康戰士,不盈一萬。

    毅敗之後,賊勢益強,戰士十餘萬,舟車百裡不絕,樓船高十二丈。

    敗還者争言其強,京師人情恟懼,皆慮難保。

    孟昶欲奉乘輿過江,裕不許。

    先是昶料無忌、劉毅兵必敗,已而果然。

    至是又謂裕必不能抗循,人皆信之。

    王仲德言于裕曰:“昶言徒亂人心耳,公以雄才作輔,新建大功,威震六合,妖賊乘虛入寇,既聞凱還,自當奔潰,若先自道逃,勢同匹夫,何以号令天下? 此謀若立,仲德請從此辭。

    ”裕曰:“卿意正與吾同。

    ”昶固請出避,裕曰:“今重鎮外傾,強寇内逼,人情危駭,莫有固志。

    若一旦遷動,便知土崩瓦解,江北亦豈可得至?設令得至,不過遷延日月耳。

    将土雖少,自足一戰,若其克濟,則臣主同休。

    苟厄運必至,我當橫屍廟門,遂其由來以身許國之志,不能竄草間苟求存活也。

    我計決矣,卿勿複言。

    ”昶忿其言不行,且以為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