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卷 京口鎮群雄聚義 建康城僞主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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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劉敬宣占據山陽,聚衆方圖報複,聞有大軍來讨,忙同衆人整頓人馬迎敵。

    無如兵未素練,人無鬥志,戰陣方合,四散奔走,進不能戰,退不能守,隻得棄城而逃。

    于是敬宣、休之。

    劉軌奔燕,高雅之、袁虔之等奔秦,今且按下不表。

     卻說何無忌聞牢之自缢,敬宣出奔,不勝感悼,謂裕曰:“北府舊将,半遭殺戮,吾擠恐終不免,奈何?”裕曰:“無害,玄方矯情飾詐,必将複用吾輩,子姑待之。

    ”俄而桓修鎮丹徒,引裕為參軍,何無忌為從事,二人皆就其職。

    一日,修入朝,裕與無忌随往。

    玄見裕,謂王谧曰:“劉裕風骨不凡,蓋人傑也。

    ”谧曰:“公欲平天下,非裕莫可任者。

    ”玄曰:“然。

    ”因屢召人宴,以示親密,玄妻劉氏有智鑒,謂玄曰:“劉裕龍行虎步,視瞻不凡,恐終不為人下,宜早除之。

    ”玄曰:“我方平蕩中原,非裕莫濟,俟關隴平定,然後議之末晚。

    ”時玄已封楚王,用天子禮樂,妃為王後,子為太子。

    殷仲文、卞範之陰撰九錫冊命等文,朝臣争相勸進。

    桓謙私問裕曰:“楚王勳德隆重,朝野之情,鹹謂宜代晉祚,卿以為何如?”裕曰:“楚王,宣武之子,勳德蓋世,晉室微弱,民望久移,乘運禅代,有何不可?”謙喜曰:“卿謂之可即可耳。

    ”謙以裕言告玄,玄亦喜。

    因詐言錢塘臨平湖開,江州甘露降,使百僚集賀,為受命之符。

    又以前世禅代,皆有高隐之士,恥于當時獨無,乃求得西朝隐士皇甫谧六世孫,名希之,給其資用,使隐居山林。

    屢加征召不至,诏旌其闾,号曰“高士”。

    時人謂之”充隐”。

     元興二年十二月了醜,群臣入朝,請帝臨軒,手書禅诏,遣司徒王谧奉玺绶禅位于楚。

    帝即避位,遜居雍安宮。

    百官詣楚王府朝賀。

    庚寅朔,築壇于九裡山北,即皇帝位,建号大楚,改元雍始。

    玄入建康宮,将登禦座,而床忽陷。

    群下失色,玄亦愕然。

    殷仲文趨進曰:“将由聖德高厚,地不能載。

    ”玄大悅,追尊父溫為宣武皇帝,母司馬氏為宣武皇後。

    以祖彜而上,名位不顯,不複追尊立廟。

    或谏之不聽,卞承之曰:“宗廟之祭,上不及祖,有以知楚德之不長矣。

    ” 玄自即位,心常不自安。

    一夜,風雨大作,江濤擁入石頭,平地水數丈,人屍漂流,喧嘩震天。

    玄聞之懼曰:“奴輩作矣!”後知江水發,乃安。

    性複貪鄙,聞朝士有法書名畫,必假樗蒲得之。

    玩弄珠王,刻不離手。

    主者奏事,或一字謬誤,必加糾摘,以示聰明。

    制作紛纭,朝換夕改,人無所從。

    當是時,三吳大饑,戶口減半,會稽郡死者什三四。

    臨海、永嘉等縣,人民餓死殆盡。

    富室衣纙纨,懷金玉,閉門相守餓死,而玄不加恤。

    更繕宮室,土木并興,督迫嚴促。

    由是中外失望,朝野騷然。

    秘書監王玄德同弟仲德,一日來見裕曰:“自古革命,誠非一族。

    然今之起者,恐不足以成大事。

    異日安天下者必君也。

    ”裕久有建義意,因答曰:“此言吾何敢當?倘有事變,願同協力。

    ”仲德曰:“吾兄弟豈肯助逆者哉?君如有命,定效馳驅。

    ”于是密相訂約而去。

     時桓宏鎮青州,遣主簿孟昶建康。

    玄見而悅之,謂參軍劉邁曰:“吾于素士中,得一尚書郎,與卿共鄉裡,曾相識否介?”邁問:“何人?”曰:“孟昶。

    ”邁素與昶不睦,對曰:“臣在京口,惟聞其父子紛纭,更相贈詩耳。

    ”玄笑而止。

    昶聞而恨之。

    桓修将還鎮,裕當共返,托以金創疾動,不能乘騎,乃與無忌同船共載,密定匡複之計。

    既至京口,會盂昶還家,亦來候裕。

    裕謂之曰:“草間當有英雄起,卿聞之乎?”昶曰:“今日英雄有誰,正當是卿耳。

    ”裕大笑,相與共定大計,密結義勇。

    一時同志者,有劉毅、魏詠之、諸葛長民、檀憑之、王玄德、王仲德、辛扈興、童厚之、毅兄邁、裕弟道規等二十七人,願從者百有餘人,皆推裕為盟主。

    裕乃命孟昶口:“吾弟道規為桓宏參軍,卿為主薄,可在青州舉事,吾使希樂共往助之,殺宏收兵,據廣陵。

    ”希樂,劉毅字也。

    又謂魏詠之曰:“長民為刁逵參軍,卿往助之,殺逵收兵,據曆陽。

    ”謂辛扈興、童厚之曰:“卿二人速往京師,助劉邁、王玄德兄弟,臨時為内應。

    吾與無忌在京口,殺桓修,收兵讨玄。

    ”約定同日齊發,不可遲誤。

    衆人受命,分頭而往。

     且說盂昶妻周氏,富于财,賢而有智。

    昶歸語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