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白話版·唐紀八十一 昭宗聖穆景文孝皇帝下之下天元

關燈
不敢前進,朝廷召崔遠回京師。

    劉隐派遣使者用重賄交結朱全忠,朱全忠于是奏請以劉隐為清海節度使。

     昭宣光烈孝皇帝天二年(乙醜、905) 唐昭宣帝天二年(乙醜,公元905年) [1]春,正月,朱全忠遣諸将進兵一逼一十壽州。

     [1]春季,正月,朱全忠派遣諸将率兵進一逼一十壽州。

     [2]潤州一團一練使安仁義勇決得士心,故淮南将王茂章攻之,逾年不克。

    楊行密使謂之曰:“汝之功吾不忘也,能束身自歸,當以汝為行軍副使,但不掌兵耳。

    ”仁義不從。

    茂章為地道入城,遂克之。

    仁義舉族登樓,衆不敢一逼一十。

    先是攻城諸将見仁義辄罵之,惟李德誠不然,至是仁義召德誠登樓;謂曰:“汝有禮,吾今以為汝功。

    ”且以一愛一妾贈之。

    德誠掖之而下,并其子斬于廣陵市。

     [2]潤州一團一練安仁義勇敢決斷,深得軍心,所以淮南将領王茂章攻打潤州,過了一年沒有攻克。

    楊行密派遣使者對安仁義說:“你的功勞我不會忘記,能夠自縛歸來,當讓你任行軍副使,隻是不掌兵權罷了。

    ”安仁義沒有投降。

    王茂章挖地道進城,于是占領了潤州。

    安仁義帶全族上樓,衆人不敢一逼一十近。

    此前,攻城各将領望見安仁義就罵他,隻有李德誠不這樣,到這時,安仁義召李德誠登樓,對他說:“你有禮貌,我現在把功勞給你。

    ”并且把自己的一愛一妾贈送給他。

    于是,把弓箭扔在地上。

    李德誠夾一着安仁義下樓,連同他的兒子在廣陵街市斬首。

     [3]兩浙兵圍陳詢于睦州,楊行密遣西南招讨使陶雅将兵救之;軍中夜驚,士卒多逾壘亡去,左右及裨将韓球奔告之,雅安卧不應,須臾自定,亡者皆還。

    錢遣其從弟镒及指揮使顧全武、王球禦之,為雅所敗,虜镒及球以歸。

     [3]兩浙軍隊在睦州把陳詢包一皮圍,楊行密派遣西南招讨使陶雅率領軍隊前去救援。

    陶雅的軍營中夜裡受驚,許多士卒越過營壘逃走,左右及裨将韓球跑來報告陶雅,陶雅安睡不理。

    片刻便自行安定,逃走的士卒都回來了。

    錢派遣他的堂弟錢镒及指揮使顧全武、王球抵禦,被陶雅打敗,俘虜錢镒及王球返回廣陵。

     [4]庚午,朱全忠命李振知青州事,代王師範。

     [4]庚午(十一日),朱全忠任命李振主持青州事務,替代王師範。

     [5]全忠圍壽州,州人閉壁不出。

    全忠乃自霍丘引歸,二月辛卯,至大梁。

     [5]朱全忠包一皮圍壽州,州人關閉營壘不出戰。

    朱全忠于是從霍丘帶兵回去,二月辛卯(初二)到大梁。

     [6]李振至青州,王師範舉族西遷,至濮陽,素服乘驢而進;至大梁,全忠客之。

    表李振為青州留後。

     [6]李振到青州,王師範全族西遷,到濮陽,換上素服騎驢前進。

    到達大梁,朱全忠以客人對待。

    上表請任李振為青州留後。

     [7]戊戌,以安南節度使、同平章事朱全昱為太師,緻仕。

    全昱,全忠之兄也,戆樸無能,先領安南,全忠自請罷之。

     [7]戊戌(初九),朝廷以安南節度使、同平章事全昱為太師,退休。

    朱全昱是朱全忠的哥哥,戆厚樸實,沒有能力,先兼任安南,朱全忠自己請求罷免他。

     [8]是日社,全忠使蔣玄晖邀昭宗諸子德王裕、棣王、虔王禊、沂王、遂王、景王秘、祁王琪、雅王、瓊王祥,置酒九曲池,酒酣,悉缢殺之,投一屍一池中。

     [8]這一天是社日,朱全忠讓蔣玄晖邀請唐昭宗諸子德王李裕、棣王李、虔王李禊、沂王李、遂王李、景王李秘、祁王李琪、雅王李、瓊王李祥,在九曲池擺酒,喝得酣醉,把他們全都勒死,抛一屍一九曲池中。

     [9]朱全忠遣其将曹延祚将兵與杜洪共守鄂州,庚子,淮南将劉存攻拔之,執洪、延祚及汴兵千餘人送廣陵,悉誅之。

    行密以存為鄂嶽觀察使。

     [9]朱全忠派遣他的部将曹延祚率領軍隊與杜洪共同守衛鄂州。

    庚子(十一日),淮南将領劉存攻取鄂州,生擒杜洪、曹延祚及汴州兵士一千餘人送往廣陵,把他們全部殺死。

    楊行密任命劉存為鄂嶽觀察使。

     [10]已酉,葬聖穆景文孝皇帝于和陵,廟号昭宗。

     [10]已酉(二十日),将聖穆景文孝皇帝葬于和陵,廟号昭宗。

     [11]三月,庚午,以王師範為河陽節度使。

     [11]三月庚午(十一日),朝廷任命王師範為河陽節度使。

     [12]戊寅,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獨孤損同平章事,充靜海節度使;以禮部侍郎河間張文蔚同平章事。

    甲申,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裴樞為左仆射,崔遠為右仆射,并罷政事。

     [12]戊寅(十九日),朝廷任命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獨孤損同平章事,充靜海節度使;任命禮部侍郎河間張文蔚同平章事。

    甲申(二十五日),任命門下侍郎、同平章事裴樞為左仆射,崔遠為右仆射,一并停止參與政事。

     初,柳璨及第,不四年為宰相,一性一傾巧輕佻。

    時天子左右皆朱全忠腹心,璨曲意事之。

    同列裴樞、崔遠、獨孤損皆朝廷宿望,意輕之,璨以為憾。

    和王傅張廷範,本優人,有一寵一于全忠,奏以為太常卿。

    樞曰:“廷範勳臣,幸有方鎮,何藉樂卿!恐非元帥之旨。

    ”持之不下。

    全忠聞之,謂賓佐曰:“吾常以裴十四器識真純,不久浮薄之一黨一;觀此議論,本态露矣。

    ”璨因此并遠、損谮于全忠,故三人皆罷。

     起初,柳璨中進士,不到四年升為宰相,生一性一乘巧輕浮。

    當時皇上左右都是朱全忠的親信,柳璨想盡辦法去侍奉他們。

    同時位列宰相的裴樞、崔遠、獨孤損都是朝廷素負重望的人,心中看輕他,柳璨以此懷恨在心。

    和王李福的師傅張廷範本是戲子,朱全忠一寵一愛一信任他,柳璨奏請任命他為太常卿。

    裴樞說:“張廷範是有功勞的大臣,有方鎮來安置他,何必給他掌管禮樂的太常卿!恐怕不是元帥的意思。

    ”相持不下,朱全忠聽到這些話,對賓客僚佐說:“我常認為裴十四的器量見識真誠純粹,不入輕浮淺薄之流,觀此議論,本來的面目顯露出來了。

    ”柳璨借此在朱全忠面前誣陷裴樞以及崔遠、獨孤損,所以三人都被罷去宰相之職。

     以吏部侍郎楊涉同平章事。

    涉,收之孫也。

    為人和厚恭謙,聞當為相,與家人相泣,謂其子凝式曰:“此吾家之不幸也,必為汝累。

    ” 朝廷任命吏部侍郎楊涉為同平章事。

    楊涉是楊收的孫子。

    為人和平寬厚,恭敬謹慎,聽到任為宰相,與家裡人相對哭泣,對他的兒子楊凝式說:“這是我家的不幸,一定成為你的連累。

    ” [13]加清海節度使劉隐同平章事。

     [13]清海節度使劉隐加封同平章事。

     [14]壬辰,河東都押牙蓋寓卒,遺書勸李克用省營繕,薄俺斂,求賢俊。

     [14]壬辰,(疑誤),河東都押牙蓋寓死,遺書勸李克用減少營建工程,減輕賦稅,征求賢才。

     [15]夏,四月,庚子,有彗星出西北。

     [15]夏季,四月庚子(十二日),有彗星從西北方出現。

     [16]淮南将陶雅會衢、睦兵攻婺州,錢使其弟镖将兵救之。

     [16]淮南将領陶雅會同衢州、睦州的軍隊攻打婺州,錢派遣他的弟弟錢镖率兵前去救援。

     [17]五月,禮院奏,皇帝登位應祀南效;敕用十月甲午行之。

     [17]五月,禮院上奏,皇帝登位應該祭祀南郊;敕令在十月甲午(初九)舉行。

     [18]乙醜,彗星長竟天。

     [18]乙醜(初七),彗星尾長貫穿天空。

     柳璨恃朱全忠之勢,恣為威福。

    會有星變,占者曰:“君臣俱災,宜誅殺以應之。

    ”璨因疏其素所不快者于全忠曰:“此曹皆聚徙橫議,怨望腹非,宜以之塞災異。

    ”李振亦言于朱全忠曰:“朝廷所以不理,良由衣寇浮薄之徙紊亂綱紀;且王欲圖大事,此曹皆朝廷之難制者也,不若盡去之。

    ”全忠以為然。

    癸酉,貶獨孤損為隸州刺史,裴樞為登州刺史,崔遠為萊州刺史。

    乙亥,貶吏部尚書陸為濮州司戶,工部尚書王溥為淄州司戶。

    庚辰,貶太子太保緻仕趙崇為曹州司戶,兵部侍郎王贊為濰州司戶。

    自馀或門胄高華,或科第自進,居三省台閣,以名檢自處,聲迹稍著者,皆指為浮薄,貶逐無虛日,缙紳為之一空。

    辛巳,再貶裴樞為泷州司戶,獨孤損為瓊州司戶,崔遠為白州司戶。

     柳璨仗恃朱全忠的勢力,恣意作威作福。

    适逢有彗星出現,占蔔的人說:“君臣都有災禍,應該誅殺以應天意。

    ”柳璨因此向朱全忠上書列舉他平日所不喜歡的人說:“這些人都聚集同夥橫加議論,怨恨不滿,應該拿他們遏止災禍。

    ”李振也對朱全忠說:“朝政不能治理的緣故,确實是由于官員中的輕浮淺薄之徙紊亂法紀;況且大王想要圖謀大事,這些人都是朝廷中難于制一服的人,不如全部除去他們。

    ”朱全忠以為是這樣。

    癸醜(十五日),貶獨孤損為棣州刺史,裴樞為登州刺史,崔遠為萊州刺史。

    乙亥(十七日),貶吏部尚書陸為濮州司戶,工部尚書王溥為淄州司戶。

    庚辰(二十二日),貶以太子太保退休的趙崇為曹州司戶,兵部侍郎王贊為濰州司戶。

    其餘或者豪門貴胄,或者科舉及第,在三省台閣任職,以名節自居,聲譽政迹稍為顯著的人,都被指為輕浮淺薄,貶官驅逐連日不斷,朝中官員為之一空。

    辛巳(二十三日),又貶裴樞為泷州司戶,獨孤損為瓊州司戶,崔遠為白州司戶。

     [19]甲申,忠義節度使趙匡凝遣使修好于王建。

     [19]甲申(二十六日),忠義節度使趙匡凝派遣使者與王建和好。

     [20]六月,戊子朔,敕裴樞、獨孤損、崔遠、陸、王溥、趙崇、王贊等并所在賜自盡。

     [20]六月戊子朔(初一),敕令裴樞、獨孤損、崔遠、陸、王溥、趙崇、王贊等同時在當地賜令自一殺。

     時全忠聚樞等及朝士貶者三十餘人于白馬驿,一夕盡殺之,投一屍一于河。

    初,李振屢舉進士,竟不中第,故深疾缙紳之士,言于全忠曰:“此輩常自謂清流,宜投之黃河,使為濁流!”全忠笑而從之。

     當時朱全忠把裴樞等人及被貶斥的朝中官員三十餘人聚集在滑州白馬驿,一個晚上把他們全部殺死,将一屍一體抛入黃河。

    起初,李振屢次參加進士考試,結果不中,所以很嫉妒科舉出身的官員,對朱全忠說:“這些人常自稱為清流,應該把他們投入黃河,使他們成為濁流!”朱全忠笑着依從了李振。

     振每自汴至洛,朝廷必有竄逐者,時人謂之鸱枭。

    見朝士皆頤指氣使,旁若無人。

     李振每次從汴州到洛陽,朝廷一定有被放逐的官員,當時人稱他為貓頭鷹。

    每見朝中的官員,都是頤指氣使,旁若無人。

     全忠嘗與僚佐及遊客坐于大柳之下,全忠獨言曰:“此柳宜為車毂。

    ”衆莫應。

    有遊客數人起應曰:“宜為車毂。

    ”全忠勃然厲聲曰:“書生輩好順口玩人,車毂須用夾榆,柳木豈可為之!”顧左右曰:“尚何待!”左右數十人,暮言“宜為車毂”者悉撲殺之。

     朱全忠曾經與屬官及遊客坐在大柳樹下面,朱全忠自言自語地說:“這株柳樹适宜于做車毂。

    ”屬官沒有響應。

    有幾個遊客起身響應說:“适宜做車毂。

    ”朱全忠勃然大怒,聲音嚴厲地說:“書生之輩喜好順口附和以玩一弄人,都像這樣!車毂必須用榆木制作,柳木豈能制作!”環視左右的人說:“還等待什麼!”左右數十人,拉出說“适宜做車毂”的遊客全部打死。

     已醜,司空緻仕裴贽貶青州司戶,尋賜死。

     已醜(初二),辭官家居的司空裴贽,被貶為青州司戶,不久賜死。

     柳璨馀怒所注,猶不啻十數,張文蔚力解之,乃止。

     柳璨餘怒所注視的人,還不止數十人,張文蔚盡力排解,才停止。

     時士大夫避亂,多不入朝,壬辰,敕所在州縣督遣,無得稽留。

    前司勳員外郎李延古,德裕之孫也,去官居平泉莊,诏下未至,責授衛尉寺主簿。

     當時士大夫躲避禍亂,多不到朝廷來。

    壬辰(初五),敕令所在州縣督催遣送他們到東都洛陽來,不得滞留。

    前司勳員外郎李延古是李德裕的孫子,離官住在河南府的平泉莊,诏令下達後沒有到洛陽來,戊申(二十一日)責授衛尉寺主簿。

     秋,七月,癸亥,太子賓客緻仕柳遜貶曹州司馬。

     秋季,七月癸亥(初六),以太子賓客退休的柳遜被貶為曹州司馬。

     [21]庚午夜,天雄牙将李公與牙軍謀亂,羅紹威覺之;公焚府舍,剽掠,奔滄州。

     [21]庚午(十三日)夜裡,天雄牙将李公與牙軍謀劃作亂,天雄節度使羅紹威察覺了他們的活動;李公焚燒節度使府舍,搶劫虜掠,逃奔滄州。

     [22]八月,王建遣前山南西道節度使王宗賀等将兵擊昭信節度使馮行襲于金州。

     [22]八月,王建派遣前山南西道節度使王宗賀等率兵在金州攻擊昭信節度使馮行襲。

     [23]朱全忠以趙匡凝東與楊行密交通,西與王建結婚,乙未,遣武甯節度使楊帥厚将兵擊之;已亥,全忠以大軍繼之。

     [23]朱全忠因為山南東道節度使趙匡凝東面與楊行密彼此相通,西面與王建結為婚姻,乙未(初九),派遣武甯節度使楊師厚率軍前去攻打他;已亥(十三日),朱全忠親自統帥大軍随後前進。

     [24]處州刺史盧約使其弟佶攻陷溫州,張惠奔福州。

     [24]處州刺史盧約派遣他的弟弟盧佶攻下溫州,張惠逃奔福州。

     [25]錢遣方永珍救婺州。

     [25]錢派遣方永珍救援婺州。

     [26]初,禮部員外郎知制诰司空圖棄官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