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白話版·唐紀七十五 昭宗聖穆景文孝皇帝上之中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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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紀七十唐昭宗景福元年(壬子,公元892年) [1]春,正月,丙寅,赦天下,改元。

     [1]春季,正月,丙寅(二十一日),唐昭宗诏令赦免天下,改年号為景福。

     [2]鳳翔李茂貞、靜難王行瑜、鎮國韓建、同州王行約、秦州李茂莊五節度使上言:楊守亮容匿叛臣楊複恭,請出軍讨之,乞加茂貞山南西道招讨使。

    朝議以茂貞得山南,不可複制,下诏和解之,皆不聽。

     [2]鳳翔節度使李茂貞、靜難節度使王行瑜、鎮國節度使韓建、同州節度使王行約、秦州節度使李茂莊五人一同向朝廷上疏進言:楊守亮容納藏匿叛逆亂臣楊複恭,請發兵讨伐楊守亮,并請求加封李茂貞為山南西道招讨使。

    朝廷商議認為,李茂貞如果獲得山南西道招讨使的官職,就不可能再控制住他了,于是頒下诏令勸李茂貞等五位節度使與楊守亮和解,結果都不聽從。

     [3]王熔、李匡威合兵十餘萬攻堯山,李克用遣其将李嗣勳擊之,大破幽、鎮兵,斬獲三萬。

     [3]王熔、李匡威聯合軍隊總共十餘萬人攻打堯山,李克用派遣屬下将領李嗣勳進行抗擊,大敗幽州、鎮州的軍隊,斬殺擒獲三萬人。

     [4]楊行密謂諸将曰:“孫儒之衆十倍于我,吾戰數不利,欲退保銅官,何如?”劉威、李神福曰:“儒掃地遠來,利在速戰。

    宜屯據險要,堅壁清野以老其師,時出輕騎抄其饋饷,奪其俘掠。

    彼前不得戰,退無資糧,可坐擒也!”戴友規曰:“儒與我相持數年,勝負略相當。

    今悉衆緻死于我,我若望風棄城,正堕其計。

    淮南士民從公渡江及自儒軍來降者甚衆,公宜遣将先護送歸淮南,使複生業;儒軍聞淮南安堵,皆有思歸之心,人心既搖,安得不敗!”行密悅,從之。

    友規,廬州人也。

     [4]楊行密對各位将領說:“孫儒的軍隊人數是我們的十倍,我們作戰多次失利,現在想退到銅官固守,怎麼樣?”劉威、李神福說:“孫儒調動全部軍隊從遠處前來,速戰速決對他有利。

    我們應當占險要的地方,堅守城堡,轉移周圍的人畜财糧,使孫儒的軍隊疲勞困苦,我方再不時派出輕便騎兵抄掠他們輸送的軍糧,奪取他們擄掠的東西。

    孫儒向前沒有交戰的機會,後退又沒有資财糧食,我們擒獲孫儒可以說是馬到成功的事!”戴友規對楊行密說:“孫儒與我們争奪揚州相持了五個年頭,彼此勝負大體相當。

    現在孫儒發動全部軍隊要把我們緻于死地,我們若是望風而走放棄城池,那就正中了孫儒的計謀。

    淮南的士子人民跟随你渡過長江以及從孫儒的軍營中前來投降的人相當多,你應當派遣将領護送這些人先回淮南,讓他們象原來一樣謀生立業;孫儒軍隊的士兵聽說淮南一帶人民安居,生活穩定,都會産生回歸故裡的念頭,孫儒的軍心既然動搖,怎麼會不失敗呢!”楊行密聽後很高興,依從了屬下将領的意見。

    戴友規是廬州人。

     [5]威戎節度使楊晟與楊守亮等約攻王建,二月,丁醜,晟出兵掠新繁、漢州之境,使其将呂荛将兵二千會楊守厚攻梓州;建遣行營都指揮使李簡擊荛,斬之。

     [5]威戎節度使楊晟與李守亮等人相約共同攻打王建,二月,丁醜(初二),楊晟派出軍隊到新繁、漢州境内搶掠,命令手下将領呂荛帶領軍隊二千會同楊守厚攻打梓州。

    王建派遣行營都指揮使李簡抗擊呂荛,将呂荛斬殺。

     [6]戊寅,朱全忠出兵擊朱,遣其子友裕将兵前行,軍于鬥門。

     [6]戊寅(初三),朱全忠派出軍隊攻打朱,派遣他的兒子朱友裕督率軍隊前行,在濮陽縣的鬥門城駐紮下來。

     [7]李茂貞、王行瑜擅舉兵擊興元。

    茂貞表求招讨使不已,遺杜讓能、西門君遂書,陵蔑朝廷。

    上意不能容,禦延英,召宰相、谏官議之。

    時宦官有陰與二鎮相表裡者,宰相相顧不敢言,上不悅。

    給事中牛徽曰:“先朝多難,茂貞誠有翼衛之功;諸楊阻兵,亟出攻讨,其志亦在疾惡,但不當不俟诏命耳。

    比聞兵過山南,殺傷至多。

    陛下傥不以招讨使授之,使用國法約束,則山南之民盡矣!”上曰:“此言是也。

    ”乃以茂貞為山南西道招讨使。

     [7]李茂貞、王行瑜未奉朝廷命令擅發動軍隊攻打興元。

    李茂貞不斷上表請求授給他山南西道招讨使,給宰相杜讓能、神策中尉西門君遂送去書信,淩一辱蔑視朝廷。

    昭宗認為不能容許李茂貞如此放肆,便禦臨延英殿,召令宰相、谏官進行商議。

    當時宦官中有人暗中與李茂貞、王行瑜勾,因而宰相們相互觀望不敢發言,昭宗很不高興。

    給事中牛徽說:“先朝皇帝多災多難,李茂貞當即派出軍隊攻伐征讨,他的意向就在于痛恨楊複恭一夥一奸一惡小人,但是不應當不等待朝廷的诏命就行動。

    近來聽說他的軍隊經過山南,斬殺傷害的人相當多。

    陛下倘若不以山南西道招讨使的官職授給李茂貞,使用國家法度來約束他,那麼山南的人民就會被斬盡殺絕了!”昭宗說:“這知說的話。

    ”于是任命李茂貞為山南西道招讨使。

     [8]甲申,朱全忠至衛南,朱将步騎萬人襲鬥門,朱友裕棄營走,據其營。

    全忠不知,乙酉,引兵趣鬥門,至者皆為郭人所殺。

    全忠退軍瓠河,丁亥,擊全忠,大破之,全忠走。

    張歸厚于後力戰,全忠僅,副使李等皆死。

     [8]甲申(初九),朱全忠到達衛州南部,朱率領步,騎兵一萬人攻打鬥門城,朱友裕放棄營寨逃走,朱于是占據了鬥門的營寨。

    朱全忠不知道鬥門城已被朱奪取,乙酉(初十),他帶領軍隊趕往鬥門,到達那裡的人都被朱的郓州軍隊斬殺。

    朱全忠退到濮州雷澤縣的瓠河鎮駐紮,丁亥(十二日),朱攻打朱全忠,朱全忠大敗逃跑。

    張歸厚在後面竭力阻擊掩護,朱全忠僅兔一死,副使李等人都在交戰中陣亡。

     [9]朱全忠奏貶河陽節度使趙克裕,以佑國節度使張全義兼河陽節度使。

     [9]朱全忠奏請将河陽節度使趙克裕貶職,讓佑國節度使張全義兼任河陽節度使。

     [10]孫儒圍宣州。

    初,劉建鋒為孫儒守常州,将兵從儒擊楊行密,甘露鎮使陳可言帥部兵千人據常州。

    行密将張訓引兵奄至城下,可言倉猝出迎,訓手刃殺之,遂取常州。

    行密别将又取潤州。

     [10]孫儒圍攻宣州。

    起初,劉建鋒為孫據守常州,當他帶領軍隊跟随孫儒攻打楊行密時,甘露鎮使陳可言率領所部人馬一千人據守常州。

    楊行密的将領張訓帶領軍隊忽然來到常州城下,陳可言倉猝出城迎戰,張訓親手将陳可言斬殺,于是占取常州。

    楊行密的另一将領又攻取了澗州。

     [11]朱全忠連年攻時溥,徐、泗、濠三州民不得耕獲,兖、郓、河東兵救之,皆無功,複值水災,人死者什六七。

    溥困甚,請和于全忠,全忠曰:“必移鎮乃可。

    ”溥許之。

    全忠乃奏請移溥他鎮,仍命大臣鎮徐州。

    诏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劉崇望同平章事,充感化節度使,以溥為太子太師。

    溥恐全忠詐而殺之,據城不奉诏,崇望及華陰而還。

     [11]朱全忠連年攻打時溥,徐州、泗州、濠州三州的人民都無法耕種收獲,兖州、郓州、河東的軍隊救援時溥,都沒有成功,又趕上鬧水災,人民死亡的占十分之六七。

    時溥極其困乏,向朱全忠請求和解,朱全忠回答說:“你必須遷移鎮所離開徐州才可以。

    ”時溥表示同意。

    朱全忠便奏請将時溥調往其他鎮所,仍然任命朝中大臣鎮守徐州。

    于是,唐昭宗任命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劉崇望以同平章事銜,充任感化節度使,任命時溥為太子太師。

    時溥擔心朱全忠欺騙謀殺他,依然占據徐州城而不奉行朝廷的诏令,劉崇望到達華陰便又返回長安。

     [12]忠義節度使趙德薨,子匡凝代之。

     [12]忠義節度使趙德死去,他的兒子趙匡凝代任忠義節度使。

     [13]範晖驕侈失衆心,王潮以從弟彥複為都統,弟審知為都監,将兵攻福州。

    民自請輸米饷軍,平湖洞及濱海蠻夷皆以兵船助之。

     [13]福建觀察使範晖驕橫奔侈造成屬下離心離德,王潮任命堂弟王彥複為都統,胞弟王審知為都監,帶領軍隊攻打福州,人民自動請求運送糧米給王潮的軍隊,平湖洞以及海邊的蠻夷都用戰船援助王潮。

     [14]辛醜,王建遣族子嘉州刺史宗裕、雅州刺史王宗侃、威信都指揮使華洪、茂州刺史王宗瑤将兵五萬攻彭州,楊晟逆戰而敗,宗裕等圍之。

    楊守亮遣其将符昭救之,徑趨成都,營三學山。

    建亟召華洪還。

    洪疾驅而至,後軍尚未集,以數百人夜去昭營數裡,多擊更鼓;昭以為蜀軍大至,引兵宵遁。

     [14]辛醜(二十六日),王建派遣同族子弟嘉州刺史王宗裕、雅州刺史王宗侃、威信都指揮使華洪、茂州刺史王宗瑤帶領軍隊五萬攻打彭州,楊晟迎戰失敗,王宗裕等當即圍攻楊晟。

    楊守亮派遣屬下将領符昭前去救助楊晟,符昭直接奔赴成都,在漢州金堂縣的三學山安營紮寨。

    王建緊急召令華洪返回成都。

    華洪火速趕到,後面的軍隊還沒有來得及集結,就帶領幾百人的夜間到離符昭營寨幾裡以外的地方,頻繁地擊打更鼓。

    符昭以為是王建的軍隊大規模來到,便帶領軍隊連夜逃跑了。

     [15]三月,以戶部尚書鄭延昌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延昌,從谠之從兄弟也。

     [15]三月,朝廷任命戶部尚書鄭延昌為中書侍郎、同平章事。

    鄭延昌是鄭從谠的堂兄弟。

     [16]左神策勇勝三都都指揮使楊子實、子遷、子钊,皆守亮之假子也,自渠州引兵救楊晟,知守亮必敗,壬子,帥其衆二降于王建。

     [16]左神策勇勝三都都指揮使楊子實、楊子遷、楊子钊,都是楊守亮的養子,他們從渠州帶領軍隊救援楊晟,知道楊守亮一定要失敗,便于壬子(初八),率領所部人馬共計二萬向王建投降。

     [17]李克用、王處存合兵攻王熔,癸醜,拔天長鎮。

    戊午,熔與戰于新市,大破之,殺獲三萬餘人;辛酉,克用退屯栾城。

    诏和解河東及鎮、定、幽四鎮。

     [17]李克用、王處存聯合軍隊攻打王熔,癸醜(初九),攻克滹沱河東北的天長鎮。

    戊午(十四日),王熔在鎮州九門縣的新市與李克用、王處存展開激戰,結果大敗李克用、王處存,斬殺擒獲三萬餘人;辛酉(十七日),李克用率衆退到城駐紮。

    唐昭宗頒發诏令勸河東及鎮州、定州、幽州四鎮和解。

     [18]楊晟遣楊守貞、楊守忠、楊守厚書,使攻東川以解彭州之圍,守貞等從之。

    神策督将窦行實戌梓州,守厚密誘之為内應;守厚至涪城,行實事洩,顧彥晖斬之。

    守厚遁去。

    甯貞、守忠軍至,無所歸,盤桓綿、劍間,王建遣其将吉谏襲守厚,破之。

    癸亥,西川将李簡邀擊守忠于鐘陽,斬獲三千餘人。

    夏,四月,簡又破守厚于銅,斬獲三千餘人,降萬五千人;守忠、守厚皆走。

     [18]楊晟給楊守貞、楊守忠、楊守厚送去書信,讓他們攻打東川以求解除彭州之圍,楊守貞等遵命行動。

    神策督将窦行實駐守梓州,楊守厚暗中引一誘他做内應;楊守厚到達涪城,窦行實要做内應的事情洩漏,顧彥晖将窦行實斬殺。

    楊守厚于是逃走離去。

    楊守貞、楊守忠的軍隊趕到,找不到去處,在綿州、劍州之間徘徊。

    王建派遣手下将領吉谏攻打楊守厚,将他打敗。

    癸亥(十九日),西川将領李簡在綿州巴西縣的鐘陽鎮攔擊楊守忠,斬殺擒獲三千餘人。

    夏季,四月,李簡又在銅打敗楊守厚,斬殺擒獲三千餘人,前往投降的有一萬五千人;楊守忠、楊守厚都逃跑了。

     [19]乙酉,置武勝軍于杭州,以錢為防禦使。

     [19]乙酉(十二日),朝廷在杭州武勝軍,任命錢為防禦使。

     [20]天威軍使賈德晟,以李順節之死,頗怨憤,西門君遂惡之,奏而殺之。

    德晟麾下千餘騎奔鳳翔,李茂貞由是益強。

     [20]天威軍使賈德晟,因為李順節之死,很是怨恨憤怒,西門君遂憎恨他,上奏唐昭宗将賈德晟殺死。

    賈德晟屬下一千餘名騎兵投奔鳳翔,李茂貞的勢力從此更加大起來。

     [21]李匡威出兵侵、代,壬寅,李克用始引兵還。

     [21]李匡威派出軍隊侵擾雲州、代州,壬寅(二十九日),李克用開始從鎮州帶領軍隊返回。

     [22]時溥遣兵南侵,至楚州,楊行密将張訓、李德誠敗之于壽河,遂取楚州,執其刺史劉瓒。

     [22]時溥派遣軍隊向南侵擾,到達楚州,楊行密的将領張訓、李德誠在壽河将時溥的人馬打敗,乘勝攻占了楚州,抓獲楚州刺史劉瓒。

     [23]加甯節度使王行瑜兼中書令。

     [23]朝廷加封甯節度使王行瑜兼任中書令。

     [24]楊行密屢敗孫儒兵,破其廣德營,張訓屯安吉,斷其糧道。

    儒食盡,士卒大疫,遣其将劉建鋒、馬殷分兵掠諸縣。

    六月,行密聞儒疾後,戊寅,縱嶽擊之。

    會大雨、晦冥,儒軍大敗,安仁義破儒五十餘寨,田擒儒于陳,斬之,傳首京師,儒衆多降于行密。

    劉建鋒、馬殷收餘衆七千,南走洪州,推建鋒為帥,殷為先鋒指揮使,張佶為謀主,比至江西,衆十餘萬。

     [24]楊行密多次擊敗孫儒的軍隊,攻破了孫儒在廣德安設的營寨,張訓則在安吉駐紮,截斷了孫儒的運糧道路。

    孫儒軍中糧食吃盡,大鬧瘟疫,孫儒派遣屬下将領劉建鋒、馬殷分别帶領軍隊到各縣搶掠。

    六月,楊行密聽說孫儒軍中正鬧瘟疫,戊寅(初六),便派出軍隊攻打孫儒。

    當地正趕上大雨滂沱,天昏地暗,孫儒軍隊大敗,安仁義攻破孫儒五十多個營寨,田在陣地上擒獲孫儒,将他斬殺,把他的頭傳送到京師長安,孫儒的手下人馬大多向楊行密投降。

    劉建鋒、馬殷收集剩餘的人馬七千人,向南奔往洪州,大家推舉劉建鋒為統帥,馬殷為先鋒指揮使,委任張佶為謀主,等到隊伍到達江西,人數已達十餘萬。

     丁酉,楊行密帥衆歸楊州;秋,七月,丙辰(十四日),楊行密回到廣陵,向朝廷上表請令田守宣州,安仁義守潤州。

     在此之前,揚州的富庶天下無比,當時人們稱頌揚州第一,益州第二,等到經過秦彥、畢師铎、孫儒、楊行密各股軍隊的戰火之後,江、淮之間,東西千裡方圓一片敗落景象。

     [25]王建圍彭州,久不下,民皆竄匿山谷;諸寨日出俘掠,謂之“淘虜”,都将先擇其善者,餘則士卒分之,以是為常。

     [25]王建圍攻彭州,很久不能攻克,當地百姓都竄逃藏匿在高山深谷之中。

    王建各個營寨的士卒每天出去擄掠搶劫,把這叫做“淘虜”,對搜搶來的人民财物,軍中将領先挑選好的,剩餘的讓士兵們瓜分,以此為常事。

     有軍士王先成者,新津人,本書生也,世亂,為兵,度諸将惟北寨王宗侃最賢,乃往說之曰:“彭州本西川之巡屬也,陳、田召楊晟,割四州以授之,僞署觀察使,與之共拒朝命。

    今陳、田已平而晟猶據之,州民皆知西川乃其大府而司徒乃其主也,故大軍始至,民不入城而入山谷避之,以俟招安。

    今軍至累月,未聞招安之命,軍士複從而掠之,與盜賊無異,奪其赀财,驅其畜産,分其老弱婦女以為奴婢,使父子兄弟流離愁怨;其在山中者暴露于暑雨,殘傷于蛇虎,孤危饑一渴,無所歸訴。

    彼始以楊晟非其主而不從,今司徒不加存恤,彼更思楊氏矣。

    ”宗侃側然,不覺屢移其一床一前問之,先成曰:“又有甚于是者:今諸寨每旦出六七百人,入山淘虜,薄暮乃返,曾無守備之意。

    賴城中無人耳,萬一有智者為之畫策,使乘虛奔突,先伏一精一兵千人于門内,登城望淘虜者稍遠,出弓一弩一手、炮手各百人,攻寨之一面,随以役卒五百,負薪土填壕為道,然後出一精一兵奮擊,且焚其寨;又于三面城下各出耀兵,諸寨鹹自備禦,無暇相救,城中得以益兵繼出,如此,能無敗乎!”宗侃矍然曰:“此誠有之,将若之何?” 有一個軍士王先成,是新律人,本來是個書生,适逢天下大亂,便參軍從武,他揣測各位将領中隻有北面營寨的王宗侃最為賢明,就前往勸王宗侃說:“彭州本來是西川的屬地,陳敬、田令孜召來楊晟,割出四個州授給楊晟,任楊晟為觀察使,與他們共同抗拒朝廷命令,現在陳敬、田令孜已經平滅,而楊晟仍然占據着彭州,彭州的人民都知道西川是他們的大府,而檢校司徒王建是他們的官長,所以王建的大隊人馬到達彭城一帶之初,當地百姓并不進入城内歸附楊晟,而是逃往高山深谷躲避起來,等待着王建的招撫。

    現在王建軍隊到達已經幾個月了,百姓沒有聽到招撫勸降的命令,相反縱容軍中士卒一再大肆搶掠,與強盜賊寇沒有什麼兩樣,他們搶奪百姓的資财貨物,追逐百姓的家畜财産,把年老體弱的人以及婦女分給士兵做奴婢,使這裡的父子兄弟骨肉分離愁苦怨怒。

    那些在山谷中的人,酷暑暴雨之下無遮無蓋,不時受到毒蛇猛虎的殘害,孤苦危險,又餓又渴,沒有訴苦的地方。

    彭州百姓開始時認為楊晟不是他們的官長而不遵從他,現在檢校司徒王建對他們不加一愛一撫救濟,他們就會改變初衷想念楊晟了。

    ”王宗侃十分悲戚,不由得一再移動他坐着的一床一向前詢問王先成,王先成說:“還有比這更為危險的事:現在各個營寨每天早晨出動六七百人,進入深山搜掠百姓财物,天黑時才返回來,竟然沒有守寨防備的意思。

    這不過是賴于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