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白話版·唐紀七十 僖宗惠聖恭定孝皇帝中之上廣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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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有人在長安尚書省都堂官府大門上塗寫詩句,嘲弄黃巢軍,尚讓見後勃然大怒,将當時在尚書省的官員和守門的士兵,全部挖去眼睛,頭足倒懸挂于門前;又于長安城中大肆搜索能寫詩的人,抓到的全部殺死,凡認識字的人均罰作賤役,所殺總計有三千餘人。

     [14]瞿稹、李友金至代州,募兵逾旬,得三萬人,皆北方雜胡,屯于崞西,犷悍暴橫,稹與友金不能制。

    友金乃說陳景思曰:“今雖有衆數萬,苟無威信之将以統之,終無成功。

    吾兄司徒父子,勇略過人,為衆所服;骠騎誠奏天子赦其罪,召以為帥,則代北之人一麾響應,狂賊不足平也!”景思以為然,遣使詣行在言之;诏如所請。

    友金以五百騎赍诏詣達靼迎之,李克用帥達靼諸部萬人赴之。

     [14]唐将瞿稹、李友金來到代州,十多天後,募得士兵三萬人,都是北方的雜胡,駐紮在崞縣之西,這些胡族士兵粗犷骠悍,暴虐兇橫,瞿稹和李友金都無法控制。

    李友金于是遊說陳景恩:“今天雖然有兵衆好幾萬人,如果沒有威信卓著的将領統帥他們,最終是不能成功的。

    我的兄長司徒李國昌與他的兒子李克用,均有過人的勇力和智略,為兵衆所推服;陳骠騎如果能上奏大唐天子赦免他們的罪,召回他們任為統帥,就可以使代北諸胡士兵群起響應,賊寇再猖狂也不足以平定了!”陳景恩聽後感到有道理,于是派遣使者到成都行宮向唐僖宗奏請;唐僖宗頒下诏書批準了陳景恩的請求。

    李友金于是懷着诏書帶五百騎兵到鞑靼往迎李國昌、李克用父子,李克用奉诏後立即率領鞑靼諸部兵萬餘人開進塞内赴援。

     [15]群臣追從車駕者稍集成都,南北司朝者近二百人,諸道及四夷貢獻不絕,蜀中府庫充實,與京師無異,賞賜不乏,士卒欣悅。

     [15]唐朝諸大臣追從唐僖宗車駕者逐漸聚集于成都,南衙和北司朝見皇上者有近二百人,諸道地方官和四姨酋領貢獻給成都行宮的物資連綿不起,蜀中府庫很充實,與往年在京師時沒有兩樣,于是唐僖宗給予将士的賞賜并不缺乏,士卒歡欣鼓舞。

     [16]黃巢得王徽,一逼一十以官,徽陽喑,不從;月餘,逃奔河中,遣人間奉絹表詣行在。

    诏以徽為兵部尚書。

     [16]黃巢捕獲王徽,一逼一十他出任大齊的官職,王徽裝聾不說話,不肯從命。

    一個月後,王徽逃奔于河中,派人走小路将寫于絹上的表文送到成都行宮。

    唐僖宗頒下诏書任命王徽為兵部尚書。

     [17]前夏綏節度使諸葛爽複自河陽奉表自歸,即以為河陽節度使。

     [17]唐前綏節度使諸葛爽自河陽奉表朝廷,表示要棄暗投明,複歸大唐,唐僖宗立即任諸葛爽為河陽節度使。

     [18]宥州刺史拓跋思恭,本一黨一項羌也,糾合夷、夏兵會延節度使李孝昌于州,同盟讨賊。

     [18]唐宥州刺史拓跋思恭本為一黨一項羌族人,這時糾合夷族、漢族士兵,在州會合延節度使李者昌,結成同盟以讨伐黃巢軍。

     奏天鎮使齊克儉遣使詣鄭畋求自效。

    甲子,畋傳檄天下藩鎮,合兵讨賊。

    時天子在蜀,诏令不通,天下謂朝廷不能複振,及得畋檄,争發兵應之。

    賊懼,不敢複窺京西。

     唐奉天鎮使齊克儉派遣使者到鄭畋處要求投軍自效,以雪洗潼關外戰敗的恥辱。

    甲子(十六日),鄭畋向全國各藩鎮發布檄文,号召天下藩鎮合兵攻讨黃巢賊寇。

    當時大唐天子居留于蜀地,诏令不通暢,天下藩鎮由于消息不通,都傳言大唐王朝不能再複興振作,這時得到鄭畋的檄文,都争着調發軍隊響應。

    黃巢對于這種形勢感到恐懼,不敢再派兵窺伺長安以西的地方。

     [19]夏,四月,戊寅朔,加王铎兼侍中。

     [19]夏季。

    四月,戊寅朔(初一),唐僖宗加王铎官兼侍中。

     [20]以拓跋思恭權知夏綏節度使。

     [20]任命拓跋思恭為權知夏綏節度使。

     [21]黃巢以其将王玫為甯節度使,州通塞鎮将朱玫起兵誅之,讓别将李重古為節度使,自将兵讨巢。

     [21]黃巢任命其部将王玫為甯節度使。

    唐州通塞鎮将朱玫起兵将王玫誅殺,讓别将李重古為州節度使,自己率領軍隊攻讨黃巢軍。

     是時,唐弘夫屯渭北,王重榮屯沙苑,王處存屯渭橋,拓跋思恭屯武功,鄭畋屯。

    弘夫乘龍尾之捷,進薄長安。

     這時,唐弘夫率軍駐紮于渭北,王重榮率軍屯駐沙苑,王處存駐軍渭橋,拓跋思恭屯軍武功,鄭畋統率大軍進駐,形成四面合圍長安的形勢。

    唐弘夫乘龍尾大捷的餘威率軍猛進,一逼一十近長安。

     壬午,黃巢帥衆東走,程宗楚先自延秋門入,弘夫繼至,處存帥銳卒五千夜入城。

    坊市民喜,争歡呼出迎官軍,或以瓦礫擊賊,或拾箭以供官軍。

    宗楚等恐諸将分其功,不報鳳翔、夏,軍士釋兵入第舍,掠金帛、一妓一妾。

    處存令軍士系白為号,坊市少年或竊其号以驚人。

    賊露宿霸上,知官軍不整,且諸軍不相繼,引兵還襲之,自諸門分入,大戰長安中,宗楚、弘夫死,軍士重負不能走,是以甚敗,死者什八九。

    處存收餘衆還營。

    丁亥,巢複入長安,怒民之助官軍,縱兵屠一殺,流血成川,謂之洗城。

    于是諸軍皆退,賊勢愈熾。

     壬午(初五),黃巢率軍出長安城向東方撤退,唐将程宗楚率軍首先自延秋門進入長安城,唐弘夫緊接着率軍趕到,王處存率領一精一銳士兵五千人于夜晚也進入長安。

    長安坊市居民十分歡喜,争先恐後地出來歡迎官軍,歡呼聲響成一片,有的人還用瓦礫投擊黃巢軍,也有人收拾箭頭供給官軍。

    入城的程宗楚等人恐怕其他将領入城分去他們的戰功,竟不通報鳳翔節度使鄭畋和夏節度使拓跋思恭,入城的官軍士兵們放下軍器進入居民私宅,搶奪金帛,掠取一妓一妾。

    王處存下令軍士系上白色絲綢頭作為記号,但坊市無賴少年不少人也載上白絲頭,照樣掠人劫貨,使長安城内一片混亂。

    黃巢率軍露宿于霸上,偵察到城内官軍号令不整,而且圍長安的諸路官軍互不聯系,于是率軍還襲長安,黃巢軍自諸城門分别進入,大戰于城中,唐将程宗楚、唐弘夫都被殺死,官軍士兵由于搶劫物太多,負重而走不動路,被黃巢軍殺得大敗,死者有十分之八九。

    王處存收拾殘兵餘衆歸還到渭橋紮營地。

    丁亥,(十月)黃巢再進入長安,對長安居民幫助官軍感到極為憤怒,于是縱兵進行屠一殺,長安城血流成河,稱之為洗城。

    于是唐諸路軍全部撤退,黃巢軍的聲勢更盛。

     賊所署同州刺史王溥、華州刺史喬謙、商州刺史宋岩聞巢棄長安,皆率衆奔鄧州,朱溫斬溥、謙,釋岩,使還商州。

     黃巢所任命的同州刺史王溥、華州刺史喬謙、商州刺史宋岩聽黃巢已放棄長安,均率領部衆投奔鄧州,朱溫将王溥、喬謙問斬,而将宋岩釋放,讓他率軍還商州。

     [22]庚寅,拓跋思恭、李孝昌與賊戰于土橋,不利。

     [22]庚寅(十三日),唐将拓跋思恭、李孝昌率官軍與黃巢軍在土橋激戰,官軍失利。

     [23]诏以河中留後王重榮為節度使。

     [23]唐僖宗頒發诏書任命河中留後王重榮為河中節度使。

     [24]賊衆上黃巢尊号曰承天應運啟聖睿文宣武皇帝。

     [24]大齊百官給黃巢上尊号,稱為承天應運啟聖睿文宣武皇帝。

     [25]有雙雉集廣陵府舍,占者以為野鳥來集,城邑将空之兆。

    高骈惡之,乃移檄四方,雲将入讨黃巢,悉發巡内兵八萬,舟二千艘,旌旗甲兵甚盛。

    五月,乙未,出屯東塘。

    諸将數請行期,骈托風濤為阻,或雲時日不利,竟不發。

     [25]有一對野雞飛集于廣陵淮南節度使府舍,占蔔者認為野鳥飛來集合,是廣陵城邑将要淘空的徵兆。

    高骈對此感到厭惡和恐懼,于是向四方傳布檄文,聲言将要入關中讨伐黃巢,調發所巡轄地境所有軍隊八萬人、船二千艘,旌旗揮舞,軍勢旺盛。

    五月,己未(十二日),大軍出屯于東塘。

    淮南諸将領多次向高骈問出征的行期,高骈托言江河風濤太大阻擋大軍行軍,又托言時日不吉利,結果最終沒有出發。

     [26]李克用牒河東,稱奉诏将兵五萬讨黃巢,令具頓遞,鄭從谠閉城以備之。

    克用屯于汾東,從谠犒勞,給其資糧,累日不發。

    克用自至城下大呼,求與從谠相見,從谠登城謝之。

    癸亥,複求發軍賞給,從谠以錢千缗、米千斛遺之。

    甲子,克用縱沙陀剽掠居民,城中大駭。

    從谠求救于振武節度使契璋,璋引突阙、吐谷渾救之,破沙陀兩寨,克用追戰至晉陽城南,璋引兵入城,沙陀掠陽曲、榆次而歸。

     [26]李克用給河東節度使府發送牒文,聲稱奉唐僖宗诏命率兵五萬征讨黃巢,要求節度使府沿道準備酒食以供軍,并設置郵驿。

    河東節度使鄭從谠緊閉城門對李克用嚴設戒備。

    李克用率軍于汾東駐屯,鄭從谠派人去犒勞,并送給李克用軍資糧草,全李克用駐留多日而不開拔。

    李克用親自來到晉陽城下呼喊,要求與河東節度使鄭從谠相見,鄭從谠登上城樓向李克用緻謝。

    癸亥(十六日),又要求發給糧饷賞錢,鄭從谠送給錢幹,米千斛。

    甲子(十七日),李克用放縱沙陀軍搶掠居民,城中大為驚恐。

    鄭從谠派人向振武節度使契璋求救,契璋率領突厥、吐谷渾兵趕來援救,攻破沙陀軍兩個寨,李克用率大軍出戰,追契璋軍至于晉陽城南,契璋率軍進入晉陽城,于是李克用所率沙陀軍隊搶掠陽曲、榆次後北歸。

     [27]黃巢之克長安也,忠武節度使周岌降之。

    岌嘗夜宴,急召監軍楊複光,左右曰:“周公臣賊,将不利于内侍,不可往。

    ”複光曰:“事已如此,義不圖全。

    ”即詣之。

    酒酣,岌言及本朝,複光泣下,良久,曰:“丈夫所感者恩義耳!鮑自匹夫為公侯,奈何舍十八葉天子而臣賊乎!”岌亦流涕曰:“吾不能獨拒賊,故貌奉而心圖之。

    今日召公,正為此耳。

    ”因瀝酒為盟。

    是夕,複光遣其養子守亮殺賊使者于驿。

     [27]黃巢攻克長安之時,唐忠武軍節度使周發投降于黃巢。

    周岌有一次舉行夜宴,急召忠武監軍楊複光赴宴,楊複光左右部屬勸道:“周公已投降于黃巢賊,恐怕将不利于内侍監,不可輕易前往。

    ”楊複光回答說:“事情已到這般境地,為赴義就不能希圖自己身家一性一命。

    ”于是前往赴宴。

    往酒一通至興頭上時,周岌談到大唐王朝,楊複光一邊聽一邊流淚,過了一會兒,楊複光對周岌說:“大丈夫最為感戴的東西,當是恩義!你自一介匹夫而位列公侯,為何要舍棄立國已十八世的唐朝,而向黃巢賊稱臣呢?”周岌聽後也淚流滿面,說:“我不能孤軍抗賊寇,所以表面上向賊稱臣,而内心卻在楊辦法拒賊呀!今天召你來,正是為商議此事的。

    ”因此将酒滴灑于地而起盟,誓言忠于唐朝而掃平寇難。

    這天晚上,楊複光派遣其養子在驿館将黃巢派來的使者殺死。

     時秦宗權據蔡州,不從岌命,複光将忠武兵三千詣蔡州,說宗權同舉兵讨巢。

    宗權遣其将王淑将兵三千從複光擊鄧州,逗留不進,複光斬之,并其軍,分忠武八千人為八都,遣牙将鹿晏弘、晉晖、王建、韓建、張造、李師泰、龐從等八人将之。

    王建,舞陽人;韓建,長社人;晏弘、晖、造、師泰,皆許州人也。

    複光帥八都與朱溫戰,敗之,遂克鄧州,逐北至藍橋而還。

     當時秦宗權占據蔡州,不聽從周岌的命令,楊複光率領忠武軍三千人來到蔡州,勸說秦宗權一同舉兵讨伐黃巢。

    秦宗權于是派遣其部将王淑率領三千人的軍隊随從楊複光進擊鄧州,王淑逗留不進,楊複光将他斬首,兼并他的軍隊,又将忠武軍八千人分為八都,派遣牙将鹿宴弘、晉晖、王建、韓建、張造、李師泰、龐從等八人分别統率。

    王建是舞陽人,韓建是長社人;鹿晏弘、張造、李師泰都是許州人。

    楊複光率領八都軍隊與黃巢部将朱溫作戰,将朱溫擊敗,于是攻克鄧州,向北追逐朱溫殘軍,至藍橋才還師。

     [28]昭義節度使高浔會王重榮攻華州,克之。

     [28]唐昭義軍節度使高浔會合河中王重榮軍進攻華州,将城攻克。

     [29]六月,戊戌,以鄭畋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都統如故。

     [29]六月,戊戌(二十二日),唐僖宗任命鄭畋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同平章事,并依舊任都統。

     [30]李克用遇大雨,引兵北還,陷忻、代二州,因留居代州。

    鄭從谠遣教練使論安等軍百井以備之。

     [30]李克用沙陀軍遇以大雨,于是引軍北還,攻陷忻州、代州,因而留居于代州。

    鄭從谠派遣教練使論安等率軍駐紮于百井,以防備沙陀軍。

     [31]甯節度副使朱攻屯興平,黃巢将王播圍興平,攻退屯奉天及龍尾陂。

     [31]唐甯節度副使朱攻率領軍隊駐紮在興平,黃巢派部将王播圍攻興平,朱攻率軍撤退,駐紮在奉天及龍尾陂。

     [32]西川黃頭軍使李铤将萬人,鞏鹹将五千人屯興平,為二寨,與黃巢戰,屢捷;陳敬遣神機營使高仁厚将二千人益之。

     [32]西川黃頭軍使李铤率領萬餘人,鞏鹹率領五千人,進屯興平,紮下兩個營寨,出兵與黃巢軍作戰,屢有捷獲;西川節度使陳敬派遣神機營使高仁厚率領二千人增援李铤、鞏鹹二軍。

     [33]秋,七月,丁巳,改元,赦天下。

     [33]秋季,七月,丁巳(十一日),改年号為中和,大赦天下。

     [34]庚申,以翰林學士承旨、兵部侍郎韋昭度同平章事。

     [34]庚申(十四日),唐僖宗任命翰林學士承旨,兵部侍郎韋昭度為同平章事。

     [35]論安自百井擅還。

    鄭從谠不解靴衫斬之,滅其族。

    更遣都頭溫漢臣将兵屯百井。

    樊璋引兵還振武。

     [35]論安擅自一由百井率軍回晉陽,河東節度使鄭從谠極為憤怒,将論安不脫靴,不解一衣衫即行問斬,并誅滅其家族。

    另外派遣都頭溫漢臣率領軍隊進屯百井,契璋也率本部軍隊回到振武。

     [36]初,車駕至成都,蜀軍賞錢人三缗。

    田令孜為行在都指揮處置使,每四方貢金帛,辄頒賜從駕諸軍無虛日,不複及蜀軍,蜀軍頗有怨言。

    丙寅,令孜宴土客都頭,以金杯行酒,因賜之,諸都頭皆拜而受。

    西川黃頭軍使郭琪獨不受,起言曰:“諸将月受俸料,豐贍有餘,常思難報,豈敢無厭!彼蜀軍與諸軍同宿衛,而賞赉懸殊,頗有觖望,恐萬一緻變。

    願軍容減諸将之賜以均蜀軍,使土客如一,則上下幸甚!”令孜默默有間,曰:“汝嘗有何功?”對曰:“琪生長山東,征戌邊鄙,嘗與一黨一項十七戰,契丹十餘戰,金創滿身;又嘗征吐谷渾,傷脅腸出,線縫複戰。

    ”令孜乃自酌酒于别樽以賜琪。

    琪知其毒,不得已,再拜飲之;歸,殺一婢,一吮一其血以解毒,吐黑汁數升,遂帥所部作亂,丁卯,焚掠坊市。

    令孜奉天子保東城,閉門登樓,命諸軍擊之。

    琪引兵還營,陳敬命都押牙安金山将兵攻之,琪夜突圍出,奔廣都,從兵皆漬,獨廳吏一人從,息于江岸。

    琪謂廳吏曰:“陳公知吾無罪;然軍府驚擾,不可以莫之安也。

    汝事吾能始終,今有以報汝。

    汝責吾印劍詣陳公曰:‘郭琪走渡江,我以劍擊之,墜水,一屍一随湍流下矣;得其印劍以獻。

    ’陳公必據汝所言,榜懸印劍于市以安衆。

    汝當獲厚賞,吾家亦保無恙。

    吾自此适廣陵,歸高公,後數日,汝可密以語吾家也。

    ”遂解印劍授之而逸。

    廳吏以獻敬,果免琪家。

     [36]起初,唐僖宗的車駕來到成都時,蜀中軍隊每人賞錢三缗。

    田令孜任行在都指揮處置使後,每有四方貢輸而來的金帛,就自作主張頒發和賜予随從車駕來到成都的外鎮諸軍,而且幾乎每日都有賞賜,而蜀中軍隊卻不再得到什麼獎賞,于是蜀軍有很多怨言。

    丙寅(二十日),田令孜為本土蜀軍和外來客軍都頭設宴,用金杯行酒,并因此将金杯賜給諸都頭,都頭們都拜而接受,獨有西川黃頭軍使郭琪不受賜,并站起來說:“諸都将每月領有俸料錢,所得豐厚,贍養一家而有餘,經常想到難以報答所蒙受的厚恩,豈敢貪得無厭,再受金杯。

    我看到蜀中軍隊與外鎮諸軍同作宿衛,而所給賞賜卻大有懸殊,故蜀軍多有怨氣,恐怕萬一激緻變亂,難以收拾。

    願田軍容減免給予諸将的特别賞賜,用以平均地賜給蜀軍,使土軍與客軍獎賞如一,這樣上下都會感到慶幸和歡天喜地的!”田令孜聽罷默然無言,好一會兒才問郭琪說:“你曾立過什麼軍功?”郭琪回答說:“我生長在崤山以東地區,并不是蜀地人,曾在邊遠地區征讨屯戌,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