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白話版·唐紀六十七 懿宗昭聖恭惠孝皇帝中鹹通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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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卒趕到時,水尚淺,可以涉過,到官軍趕來時,水已很深,無法行走了。

    壬申(十二日),元密率領軍隊渡過水面,行将把宿州城一團一團一困住,恰值一陣大風,叛賊趁勢用火箭射城外的茅屋,大火延綿燒到官軍的營帳,官軍士卒前進要冒城上投下的矢石,後退又受到水和火的限制,叛賊于是趁機急攻,殺死官軍近三百人。

    元密等人認為叛賊必定要固守宿州城,隻為攻城考慮計策。

     賊夜使婦人持更,掠城中大船三百艘,備載資糧,順流而下,欲入江湖為盜;以千缣贈張敬思,遣騎送至汴之東境,縱使西歸。

     叛賊夜晚讓婦女擊鼓打更,掠奪城中的大船三百艘,裝滿軍資糧食,順汴水而下,企圖流入江湖為盜賊;又贈給宦官中使張敬思絲絹千匹,派遣騎兵護送至汴州境東面,放他西歸長安。

     明旦,官軍知賊已去,狼狽追之,士卒皆未食,比追及,已饑乏。

    賊舣舟堤下而陳于堤外,伏千人于舟中,官軍将至,陳者皆走入陂中。

    密以為畏已,縱兵追之;賊自舟中出,夾攻之,自午及申,官軍大敗。

    密引兵走,隐于荷涫,賊追及之,密等諸将及監陳敕使皆死,士卒死者殆千人,其餘皆降于賊,無一個還徐者。

    賊問降卒以彭城人情計謀,知其無備,始有攻彭城之志。

     第二天一早,官軍才知道叛賊已出城遠去,狼狽追趕,士卒們都沒吃飯,到追上叛賊時,官軍已是饑餓疲乏到了極點。

    叛賊把船停靠在堤邊,而在堤外列陣,在船中埋伏了一千餘人,官軍将殺過來時,列于陣前的叛賊全逃跑逃跑到池澤中。

    元密以為叛賊畏懼自己,命部下官兵全線追擊;埋伏一在船中的叛賊從船中出來,與池澤中的叛賊一同夾擊官軍,從中午一直戰到黃昏,官軍大敗。

    元密帶着殘兵退走,陷于荷花泥澤中,叛賊追上來,元密等徐泗諸将及監陣的宦官中使全被死,士卒也被殺死了上千人,其餘人全都投降叛賊,沒有一個回到徐州城。

    叛賊問投降的士卒關于彭城内的人情和官府的部署,知道城中沒有戒備,于是有了攻占彭城的企圖。

     乙亥,龐勳引兵北渡濉水,逾山趣彭城。

    其夕,崔彥曾始知元密敗,移牒鄰道求救;明日,塞門,選城中丁壯為守備,内外震恐,無複固志。

    或勸彥曾奔兖州,彥曾怒曰:“吾為元帥,城陷而死,職也!”立斬言者。

     乙亥(十五日),龐勳率領軍隊北渡濉水,越山往彭城進發。

    這天傍晚,崔彥曾才得知元密戰敗的情況,于是寫信請求相鄰的道發兵救援;第二天,崔彥曾緊閉城門,選城中的丁壯入伍守備城防,城内外一片震驚恐慌,沒有人願在城中堅守,都想逃走。

    有人勸崔彥曾投奔兖州,崔彥曾憤怒地說:“我身為元帥,城若被攻陷隻有死而已,守城是我的職責。

    ”并立即将勸他逃走的人斬首。

     丁醜,賊至城下,衆六七千人,鼓噪動地,民居在城外者,賊皆慰撫,無所侵擾,由是人争歸之,不移時,克羅城。

    彥曾退保子城,民助賊攻之,推草車塞門而焚之,城陷。

    賊囚彥曾于大鼓館,執尹戡、杜璋、徐行儉,刳而锉之,盡滅其族。

    勳坐聽事,盛陳兵衛,文武将吏伏谒,莫敢仰視。

    即日,城中願附從者萬餘人。

     丁醜(十七日),叛賊來到徐州城下,部衆有六七千人,擊鼓喧噪,聲音震天動地,百姓居住在城外的,叛賊均對他們慰問保護,一點也不侵擾,于是人們争相歸附,不多時,就攻克了外城。

    崔彥曾退到内城進行抗拒,百姓協助叛賊攻城,推來裝滿草的車堵塞城門,放火焚燒,使内很快陷落。

    叛賊将崔彥曾抓獲,囚禁于大彭館,又逮捕尹戡、杜璋、徐行儉,剮開他們的肚皮,将他們剁成碎片,并将他們的家屬全部殺死。

    龐勳坐于徐州觀察使府處置軍政大事,衛兵整整齊齊地排列,文武将吏行跪拜禮,沒有人敢擡頭正視廳堂上的主帥龐勳。

    當天,城中願意歸附龐勳的人就達一萬餘人。

     戊寅,勳召溫庭皓,使草表求節钺,庭皓曰:“此事甚大,非頃刻可成,請還有徐草之。

    ”勳許之。

    明旦,勳使趣之,庭皓見勳曰:“昨日所以不即拒者,欲一見妻子耳。

    今已與妻子别,謹來就死。

    ”勳熟視,笑曰:“書生敢爾,不畏死邪!龐勳能取徐州,何患無人草表!”遂釋之。

     戊演(十八日),龐勳将溫庭皓召至使府,要他起草給朝廷的表,請求徐州節度使的符節斧杖,溫庭皓說;“這件事關系重大,不是頃刻間可以完成的,請讓我回家慢慢地起草。

    ”龐勳準許他回家去寫。

    第二天早上,龐勳派人去溫庭皓家取表文,溫庭皓來到使府見龐勳說:“昨天所以不立即拒絕起草表文,是想回家看一下妻子兒子,今天已經與妻兒決别,現在就是來送死的了。

    ”龐勳看了溫庭皓幾眼,笑着說:“書生敢頂撞我,不怕死嗎!我龐勳能攻取徐州,怎麼怕找不到人為我起草表文!”說完将溫庭皓釋放。

     有周重者,每以才略自負,勳迎為上客,重為勳草表,稱:“臣之一軍,乃漢室興王之地。

    頃因節度使刻削軍府,刑賞失中,遂緻迫逐。

    陛下奪其節制,翦滅一軍,或死或流,冤橫無數。

    今聞本道複欲誅夷,将士不勝痛憤,推臣權兵馬留後,彈壓十萬之師,撫有四州之地。

    臣聞見利乘時,帝王之資也。

    臣見利不失,遇時不疑;伏乞聖慈,複賜旌節。

    不然,揮戈曳戟,詣阙非遲!”庚辰,遣押牙張奉表詣京師。

     有一個名叫周重的人,常常以有文思才略自負,龐勳迎他為上賓,為龐勳起草上給朝廷的表文,聲稱:“我所統領的一支軍隊,駐在漢王朝的龍興之地。

    不久前因為節度使對将士太苛刻,濫施刑賞,于是将士們被迫将他驅逐。

    六年前皇上削奪徐州軍号,消滅一鎮軍隊,我銀刀等軍壯士有的被處死,有的被流放,含冤而死的無可勝計。

    今天聽說本道又企圖誅殺将士,我們更是憤慨萬分,衆人推我暫時掌管軍事,權任兵馬留後,以彈壓十萬雄師,撫一慰徐、宿、濠、泗等四州之地。

    我聽說因勢利導,不失時機,是成帝王的資本。

    我見到利而不失去,遇到時運而不遲疑;懇切地希望皇帝陛下大發慈悲,賜給我節度使的符節和旗幟。

    要不然,我就統率數萬大軍,進攻長安,這并不是難事!”庚辰(二十日),龐勳派遣押牙張帶上表文送往長安。

     勳以許佶為都虞候,趙可立為都遊弈使,一黨一與各補牙職,分将諸軍。

    又遣舊将劉行及将千五百人屯濠州,李圓将二千人屯泗州,梁丕将千人屯宿州,自餘要害縣鎮,悉繕完戍守。

    徐人謂旌節之至不過旬月,願效力獻策者遠近輻湊,乃至光、蔡、淮、浙、兖、郓、沂、密群盜,皆倍道歸之,阗溢郛郭,旬日間,米鬥直錢二百。

    勳詐為崔彥曾請翦滅徐州表,其略曰:‘一軍暴卒,盡可翦除;五縣愚民,各宜配隸。

    ”又作诏書,依其所請,傳布境内。

    徐人信之,皆歸怨朝廷,曰:“微桂州将士回戈,吾徒悉為魚肉矣!” 龐勳委任許佶為都虞候,趙可立任都遊弈使,所信用的一黨一羽都各自被以牙職,分别率領諸部軍隊。

    又派遣徐州舊将劉行及率領一千五百人屯駐于濠州,派李圓率二千人屯駐于泗州,派梁丕率一千人屯駐于宿州,其餘要害縣鎮,都修繕守備。

    徐州人傳說朝廷賜給龐勳的節度使符節旌旗不過半個月就會到,所以願獻策效力的人不問遠近齊集而來,以緻光州、蔡州、淮州、浙州、兖州、郓州、沂州、密州等地的群盜,也都不畏路遠趕來歸附,使徐州城裡城外充滿了人,十天多時間,一鬥米的價錢就漲到二百缗。

    龐勳假造崔彥曾向朝廷請求殲滅徐州一鎮将士的表文,表文的大概内容是:“徐州一軍士卒狂一暴,可以全部翦除;附近彭城、蕭縣、豐縣、沛縣、滕縣等五縣愚昧的民衆,都應該配作奴隸。

    ”又僞造皇帝的诏書,宣言皇帝已批準了崔彥曾的請求,在境内廣為傳布。

    徐州人相信了謠言,都把怨恨轉向朝廷,說:“如果不是桂将士揮戈揮戈回來,我們就要全部成為油鍋裡的魚肉了!” 劉行及引兵至渦口,道路附從者增倍,濠州兵才數百,刺史盧望回素不設備,不知所為,乃開門具牛酒迎之。

    行及入城,囚望回,自行刺史事。

    泗州史杜聞勳作亂,完守備以待之,且求救于江、淮。

    李圓遣一精一卒百人先入泗州,封府庫,遣人迎勞,誘這入城,悉誅之。

    明日,圓至,即引兵圍城,城上矢石雨下,賊死者數百,乃斂兵屯城西。

    勳以泗州當江、淮之沖,益發兵助圓攻,衆至萬餘,終不能克。

     劉行及率領叛軍來到渦口,一路上歸附從軍的人使軍隊增加了幾倍,濠州的官軍才數百人,刺史盧望回平時從不設戒備,不知怎麼辦才好,于是開城門并帶着牛肉美酒出城迎接。

    劉行及進入濠州将盧望回囚禁,自行刺史職務。

    泗州刺史杜聽說龐勳作亂,完繕城内守備,以等待叛軍來進攻,并向江、淮地區的官軍求救。

    李圓派遣一精一銳士卒一百人先進入泗州,查封州府的倉庫,杜派人來迎接慰勞,将這一百叛兵誘騙入泗州城,然後将他們全部殺死。

    次日,李圓趕到,立即派軍隊圍攻泗州城,城上官軍頑強抵抗,箭頭和石塊如雨點般落下來,叛賊被打死的有數百人,李圓于是收兵屯駐于城西。

    龐勳因為泗州地處江、淮的沖要,增調軍隊來援助李圓攻城,軍隊達到一萬餘人,但始終不能攻克泗州城。

     初,朝廷聞龐勳自任山還趣宿州,遣高品康道偉赍敕書撫一慰之。

    十一月,道偉至彭城。

    勳出郊迎,自任山至子城三十裡,大陳甲兵,号令金鼓響震山谷,城中丁壯,悉驅使乘城。

    宴道偉于場,使人詐為群盜降者數千人,諸寨告捷者數十輩;複作求節钺表,附道偉以聞。

     起初,朝廷聽說龐勳從任山回到宿州,派遣高品宦官康道偉帶着皇帝诏敕來撫一慰。

    十一月,康道偉來到彭城。

    龐勳來到徐州城郊迎接,自任山到徐州小城的三十裡路上,排列大批武裝士兵,号令之一聲和鑼鼓聲參雜,聲震山谷,徐州城的丁壯居民,全被驅趕到城牆上。

    龐勳在場上設宴招待康道偉,又派人假裝成投降的群盜,有數千人,諸營寨趕來告捷的有幾十批,龐勳這樣做是想在朝廷派遣的使者面前表示自己已牢牢控制住了徐州的局面。

    龐勳再次讓人草寫了請求充任徐州節度使的表文,讓康道偉帶回朝廷,轉達于唐懿宗。

     初,辛雲京之孫谠,寓居廣陵,喜任俠,年五十不仕;與杜有舊,聞龐勳作亂,詣泗州,勸挈家避之,曰:“安平享其祿位,危難棄其城池,吾不為也!且人各有家,誰不一愛一之?我獨求生,何以安衆!誓與将士共死此城耳!”谠曰:“公能如是,仆與公同死!”乃還廣陵,與其家訣,壬辰,複如泗州。

    時民避亂,扶老攜幼,塞途而來,見谠,皆止之曰:“人皆南走,子獨北行,取死何為!”谠不應。

    至泗州,賊已至城下,谠急棹小舟得入,即署一團一練判官。

    城中危懼,都押牙李雅有勇略,為設守備,帥衆鼓噪,四出擊賊,賊退屯徐城,衆心稍安。

     起初,辛雲京的孫子辛谠,在廣陵閑居,行俠仗義,已五十歲了卻不願入朝做官;辛谠與杜年友好,聽說龐勳在徐泗叛亂,來到泗州,勸杜攜帶家屬棄城逃走,杜說:“平安時期享有朝廷的俸祿官位,危難時期抛棄朝廷委交給我管理的城池,這是我所不能幹的!況且人各有自己的家,誰不一愛一自己的家呢?我獨自逃走求生,如何來安定部衆的心!我誓與将士同生死,要死也一起死在泗州城!”辛谠說:“您能這樣做,我也與您一同死在城裡!”于是回到廣陵,與自己的家屬訣别,壬辰(初三),再回到泗州城。

    當時民衆為避戰亂,扶老攜幼,向南逃亡,道路也被人流所堵塞,逃亡的百姓見到辛谠,都勸阻他說:“人們都往南走,您獨自北行,不是去找死嗎!”辛谠不答理。

    來到泗州,叛軍已開到城下,辛谠拼命地劃小船,得入城内,杜當即任命辛谠為一團一練判官。

    城中由于危急,人人感到恐懼,都押牙李雅有勇有謀,為杜布置守備,率領部衆擊鼓喧噪,出城四處襲擊叛賊,賊軍被迫退卻,屯駐于徐城,徐州城内人心才稍微安定下來。

     龐勳募人為兵,人利于剽掠,争赴之,至父遣其子,妻勉其夫,皆斷鋤首而銳之,執以應募。

     龐勳招募人民當兵,人們貪圖剽掠所得的财利,争先恐後地趕來參軍,甚至父親送兒子,妻子勉勵丈夫,農民們都把鋤頭磨得更銳利,扛着它作為武器來應募。

     鄰道聞勳據徐州,各遣兵據要害,而官軍尚少,賊衆日滋,官軍數不利。

    賊遂破魚台近十縣。

    宋州東有磨山,民逃匿其上,勳遣其将張玄稔圍之。

    會旱,山泉竭,數萬口皆渴死。

     與徐州相鄰的幾個道得知龐勳占據了徐州,各自派軍隊占據要塞據點,但官軍人少,叛賊的軍隊越來越多,官軍抗拒叛賊,多次交戰都不利。

    叛賊于是攻破魚台等近十個縣。

    宋州東面有一座磨山,民衆逃到山上射藏,龐勳哌遣部将張玄稔率兵圍困。

    正值天旱,山上的泉水枯竭,數萬口人全部渴死。

     或說勳曰:“留後止欲求節钺,當恭順盡禮以事天子,外士卒,内撫百姓,庶幾可得。

    ”勳雖不能用,然國忌猶行香,飨士卒必先西向拜謝。

    癸卯,勳聞敕使入境,以為必賜旌節,衆皆賀。

    明日,敕使至,但責崔彥曾及監軍張道謹,貶其官。

    勳大失望,遂囚敕使,不聽歸。

     有人勸一寵一勳說:“留後您如果隻是想求得節度使的符節斧杖,就應當對當朝天子恭順盡禮,對外安士卒,不緻騷擾,對内安一撫百姓,不使驚恐,或許可以得到節度使的官位。

    “龐勳雖然不能用,但在國家的忌日仍然設齋行香,為将士擺設宴席時必先向西望振謝,表示向唐懿宗謝恩。

    癸卯(十四日),龐勳聽說朝廷派來的宦官敕使已以徐州境内,以為必定是唐懿宗賜予節度使的符節旌旗,部衆都表示祝賀。

    第二天,宦官使者來到使府,隻是譴責崔彥曾以及宦官監軍張道謹,貶他們的官。

    龐勳大為失望,于是将朝廷派來的宦官敕使囚禁起來,不讓他歸還朝廷。

     诏以右金吾大将軍承訓為義成節度使、徐州行營都招讨使,神武大将軍王晏權為徐州北面行營招讨使,羽林将軍戴可師為徐州南面行營招讨使,大發諸道兵以隸三帥。

    承訓奏乞沙陀三部落使朱邪赤心及吐谷渾、達靼、契酋長各帥其衆以自随;诏許之。

     唐懿宗頒下诏書任命右金吾大将軍康承訓為義成節度使、徐州行營都招讨使,任命神武大将軍王晏權為徐州北面行營招讨使,任命忌林将軍戴可師為徐州南面行營招讨使,征發諸藩鎮大批軍隊交給三位統帥指揮。

    康承訓上奏康懿宗,請求派沙陀族三部落使朱邪赤心以及吐谷渾、達靼、契等族酋長各自率領其部衆,跟随他一同征讨徐泗;唐懿宗下诏批準。

     龐勳以李賀攻泗州久不克,遣其将吳迥代之。

    丙午,複進攻泗州,晝夜不息。

    時敕使郭厚本将淮南兵千五百人救泗州,至洪澤,畏賊強,不敢進。

    辛谠請往求救,杜許之。

    丁未夜,乘小舟潛渡淮,至洪澤,說厚本,厚本不聽,比明,複還。

    已酉,賊攻城益急,欲焚水門,城中幾不能禦;谠請複往求救。

    曰:“前往徒還,今往何益?”谠曰:“此行得兵則生返,不得則死之。

    ”與之泣别。

    谠複乘小舟負戶突圍出,見厚本,為陳利害。

    厚本将從之,淮南都将袁公弁曰:“賊勢如此,自保恐不足,何暇救人!”谠拔劍嗔目謂公弁曰:“賊百道攻城,陷在朝夕;公受诏救援而逗留不進,豈惟上負國恩!若泗州不守,則淮南遂為寇場,公讵能獨存邪!我當殺公而後止耳!”起,欲擊之,厚本起,抱止之,公弁僅免。

    谠乃回望泗州,恸哭終日,士卒皆為之流涕。

    厚本乃許分五百人與之,仍問将士,将士皆願行。

    谠舉身叩頭以謝将士,遂帥之抵淮南岸,望賊方攻城,有軍吏言曰:“賊勢已似入城,還去則便。

    ”谠逐之,攬得其髻,舉劍擊之,士卒共救之,曰:“千五百人判官,不可殺也。

    ”谠曰:“臨陳妄言惑衆,必不可舍!”衆請不能得,乃共奪之。

    谠素多力,衆不能奪。

    谠曰:“将士但登舟,我則舍此人。

    ”衆競登舟,乃舍之。

    士卒有回顧者,則斫之。

    驅至淮北,勒兵擊賊。

    于城上布兵與之相應,賊遂敗走,鼓噪逐之,至晡而還。

     龐勳因為李圓攻泗州城久不能攻克,派遣部将吳迥替代李圓指揮。

    丙午(十七日),賊軍再攻泗州,日夜不停。

    當時宦官敕使郭厚本率領淮南軍隊一千五百人來救援泗州,來到洪澤鎮,畏懼賊軍強盛,不敢前進。

    辛谠在泗州城内請求往洪澤求救,杜同意。

    丁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