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談騙局商界寒心 遇機工茶樓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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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怕被她笑我淺陋。

    &rdquo當下打定主意,不肯亂說。

    茨福道:&ldquo隻為春航先生最犯惡堂子裡講交易,我們所以找着這個地方。

    雖說未能免俗,究竟比别處好得多了。

    &rdquo春航道:&ldquo兄弟不是矯情,隻為上海的滑頭買賣,都在堂子裡做,兄弟是怕極的了,再也不敢問津。

    &rdquo茨福臉上一呆。

     一會兒,外面說:&ldquo台面擺好了,請用酒吧。

    &rdquo茨福道:&ldquo兄弟為着春翁不喜熱鬧,今天不請外客,也不叫局,我們吃酒清談吧。

    &rdquo春航大喜。

    當下各人入席,碧漣坐陪。

    酒過數巡,茨福道:&ldquo春翁的公事,究竟怎麼會落在撲伊的手裡?&rdquo春航道:&ldquo不要說起,這都是吃人家的虧。

    去年承陸中丞批準了這件公事,便下了劄子,叫兄弟承辦。

    一位朋友,他說可以招股,須得劄子個憑信。

    兄弟沒法,交給了他,就回湖北過年去了。

    誰知他招股不着,跑到上海,找着這個外國人撲伊。

    那撲伊原是開洋行的,他早和兄弟麻纏過,想要承辦這自來水的機器,兄弟沒答應他。

    他又騙兄弟的朋友,說有十萬兩的股子,須看劄子才能入般。

    那朋友果然給他看去,被他扣留了,說劄子合股本,都肯交出,隻要先合他訂合同,所有蘇州自來水公司應用機器,通歸他辦。

    茨翁,你想這合同哪裡敢訂?訂了這個合同,不是将來受他的挾制麼?這事還仗茨翁設法,托貴行裡的外國人,去合撲先生說情,把劄子還了兄弟吧。

    将來招定了股本,開辦時,再合他訂合同。

    現在實不能預定;機器作興照顧他家的。

    &rdquo茨福道:&ldquo兄弟自然幫忙,隻是這注機器,還是敝行承辦穩當些。

    究竟有兄弟在裡面,不叫春翁吃虧。

    &rdquo春航大喜。

    仲魚便請教春航自來水究竟有何利益,春航道:&ldquo蘇州的利益,不如敝省;敝省的利益,都仗着外江。

    隻看那漢陽門通年沒有幹的日子,要在那裡辦好了自來水,正是無窮之利,可惜已有人承攬去了。

    蘇州城裡比湖北吃水便當,怕造好了利益有限;隻是世界漸漸的文明,也有人知道自來水的好處,衛生上大有關系的。

    趁早辦好,省得被别人搶去辦。

    久而久之,利益收得回來,這是愚見如此。

    &rdquo仲魚聽了,十分佩服,席散後各自回寓。

     真是光陰似箭,仲魚在上海忽忽不知又過了兩月。

    這時盧茨福替他辦的軍裝,已都齊備,請仲魚去點驗明白,點帳忖錢,仲魚便領着軍裝回天津去了。

    茨福又忙這姜春航的事。

    原來姜春航因撲伊不肯交出劄子,采聲洋行的外國人,也說不下這人情,隻得到處托人設法。

     一天,遇見了劉浩三。

    那劉浩三是從前在湖北找樊制台時認得春航的。

     這時範慕蠡的學堂,已在那裡蓋房子。

    浩三閑着沒事,預備些教授汽機的法子。

    一天悶坐無聊,踱到張園安垲地,登那最高的一層樓上,隻見四面人煙稠密,一派都是西式瓦房,遠遠望去,那汽機的煙囪林立,浩三不覺感慨道:&ldquo汽力發明,不知多少年代,如今連電力都已經發明了,我們中國連汽機的學問,都還沒有學到。

    隻看這上海,還是外國人的機器廠多,中國人的機器廠少;若到内地,更不知機器為何物,至多不過有兩部腳踏洋機,縫紉些衣服罷咧!學堂裡或言還有汽機一科,那是絕無僅有;況且紙片上的學問,說不到施之實用。

    機器都須辦自外洋,開不了個造機器的廠,如何望工業上發達?工業上不發達,商業上決不能合人家競争,終歸淘汰罷了!&rdquo浩三正在那裡浩歎,忽然背後有人在自己肩頭上一拍,浩三回頭看時,隻見這人穿着寬袍大袖的衣服,極像官場上的人,又像是經商的,卻也有些面善,浩三道:&ldquo閣下像是會過的,兄弟的腦筋不靈,記不出貴姓大号了。

    &rdquo那人道:&ldquo兄弟姓姜,賤号春航,我們是在湖北督轅遇見的。

    後來還在黃鶴樓上吃茶,領了許多大教,素知浩三先生是中國一位大工師,怎麼把兄弟忘記了?&rdquo浩三作揖,道:&ldquo忘懷了故人,多多有罪!原來是春航先生,幾時到這裡來的?&rdquo春航道:&ldquo我們下去吃茶細談。

    &rdquo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