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談騙局商界寒心 遇機工茶樓把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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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魯仲魚見盧茨福開的軍裝單子，太覺昂貴，呆了臉，獨自躊躇道：&ldquo我要不辦他的貨呢，别家洋行不知道我失卻五萬兩銀子，不能開入單子；要辦他的貨呢，這軍裝太貴了。
回去交不下帳；卸不了責任。
這便如何是好？&rdquo茨福也明知他意思，半晌問道：&ldquo到底怎樣？這價錢還算頂便宜的，别家洋行開出來的貨目，作興要加一倍哩。
觀察要知道這軍裝的價錢，可大可小、沒得一定。
采辦委員卻沒出過亂子，随他督撫精明，關涉到外國貨色，價錢的上下，隻好聽憑委員說去。
為什麼呢？外國貨價的漲落，一時調查不清；督撫雖說精明，他天天公事忙不過，那有工夫認真考驗去。
再要像觀察這般實心辦事，世間也沒有第二位，盡管糊弄一回，不妨事的。
&rdquo沖魚忖道：&ldquo他倒說得有理。
&rdquo卻也沒法，隻得答道：&ldquo既如此，就定下了吧。
這單子給兄弟帶回去，明天就訂合同。
幾時辦得齊貨呢？&rdquo茨福搯指算了一遍，道：&ldquo總要兩個月後辦齊。
這軍裝歸兄弟辦，卻用不着定銀，見貨付銀便了，不比什麼穆尼斯。
&rdquo說罷笑了，仲魚也覺好笑。
當晚席散各回。
次日，盧茨福約魯仲魚到行訂了合同，果然外國字也有，本文卻是中國字。
仲魚看了一遍，十分妥當，這才放心。
北洋有電報來催軍裝，仲魚隻得電禀說，洋行裡辦貨還沒到，外國的軍裝這時缺少，價錢也擡高了，等各件齊全，總要一兩個月方妥哩。
一面又催盧茨福趕緊辦去。
當晚茨福請仲魚在林媛媛家吃酒，生客倒有十來個人，内中一位姓費，表字小琴的，和仲魚很談得入港，局散後，小琴約仲魚、茨福翻台。
席間談起仲魚遇騙的話，小琴道：&ldquo上海灘上，這樣的事情很多，随他久慣在此的人，還要上當，莫說是初到此地。
記得去年有一位朋友，姓蕭表字仲■的，他家私也不多，四五萬銀子光景。
他的朋友有名有姓，叫做什麼任海帆。
起初約仲■合公司開造紙廠，仲■不允，後來他又對仲■道：&lsquo我做一注落水的買賣，不要你拿出本錢，我替你附入一股，一個月後便有分曉，你拿穩着賺錢。
&rsquo仲■道：&lsquo到底多少銀子一股呢？&rsquo海帆道：&lsquo不多，隻一千二百兩銀子一股，橫豎不折本的，你盡管放心！&rsquo仲■很不願意，道：&lsquo我不合股，我這時沒錢。
&rsquo那海帆也不理他，揚長去了。
再隔幾天，仲■又在茶館裡遇着了海帆，急問道：&ldquo你們那注買賣，我決意下合股。
&rsquo海帆道：&lsquo我已經把你的股分，打在帳上算了。
&rsquo仲■怒道：&ldquo這是什麼活，我沒答應，你為何硬派我入股？&rsquo海帆道：&lsquo不妨事的。
你休着急，橫豎折不了本錢；就是折本，也隻二三百銀了，算我的便了。
&rsquo仲■合他交往得久了，不好意思，隻得應允。
誰知過了一月，那海帆竟送到合股賺的銀子八百多兩。
仲■大喜。
海帆又勸仲■合股再做，仲■暗忖，&lsquo不花一個本錢，差不多賺到對本的利，有什麼不願做呢？&rsquo當即爽爽快快的答應了。
又隔了兩個月，海帆送到九百多兩銀子。
後來仲■性起，索性合了兩股，果然賺到兩千多兩。
前後核算，統共賺到三四千兩銀子。
仲■自然和海帆結了知已。
&rdquo仲魚道：&ldquo這真算個知己，世間哪裡有這樣的好朋友，幾次三番替他賺錢的？就是賺了錢，又沒憑據，不好留着自己用麼？巴巴的送上門去，哪有這個呆子？&rdquo小琴道：&ldquo仲■要這樣設想，就不至于上當了。
&rdquo仲魚道：&ldquo以後怎樣呢？&rdquo小琴道：&ldquo以後海帆就和仲■說，那造紙的利錢，比這個還大，不止對本哩。
仲■道：&lsquo果然有這樣大的利錢，我們為什麼不做呢？&rsquo海帆道：&lsquo你不信，沒法！我有幾位朋友，已經湊成十四萬兩銀子，加上你十二萬兩，總共有念六萬兩，就好買地造廠，開辦起來。
你能湊出十二萬兩麼？&rsquo仲■把舌頭都拖了出來，道：&lsquo我那有這個力量呢？
回去交不下帳；卸不了責任。
這便如何是好？&rdquo茨福也明知他意思，半晌問道：&ldquo到底怎樣？這價錢還算頂便宜的，别家洋行開出來的貨目，作興要加一倍哩。
觀察要知道這軍裝的價錢，可大可小、沒得一定。
采辦委員卻沒出過亂子，随他督撫精明，關涉到外國貨色，價錢的上下，隻好聽憑委員說去。
為什麼呢？外國貨價的漲落，一時調查不清；督撫雖說精明，他天天公事忙不過，那有工夫認真考驗去。
再要像觀察這般實心辦事，世間也沒有第二位，盡管糊弄一回，不妨事的。
&rdquo沖魚忖道：&ldquo他倒說得有理。
&rdquo卻也沒法，隻得答道：&ldquo既如此，就定下了吧。
這單子給兄弟帶回去，明天就訂合同。
幾時辦得齊貨呢？&rdquo茨福搯指算了一遍，道：&ldquo總要兩個月後辦齊。
這軍裝歸兄弟辦，卻用不着定銀，見貨付銀便了，不比什麼穆尼斯。
&rdquo說罷笑了，仲魚也覺好笑。
當晚席散各回。
次日，盧茨福約魯仲魚到行訂了合同，果然外國字也有，本文卻是中國字。
仲魚看了一遍，十分妥當，這才放心。
北洋有電報來催軍裝，仲魚隻得電禀說，洋行裡辦貨還沒到，外國的軍裝這時缺少，價錢也擡高了，等各件齊全，總要一兩個月方妥哩。
一面又催盧茨福趕緊辦去。
當晚茨福請仲魚在林媛媛家吃酒，生客倒有十來個人，内中一位姓費，表字小琴的，和仲魚很談得入港，局散後，小琴約仲魚、茨福翻台。
席間談起仲魚遇騙的話，小琴道：&ldquo上海灘上，這樣的事情很多，随他久慣在此的人，還要上當，莫說是初到此地。
記得去年有一位朋友，姓蕭表字仲■的，他家私也不多，四五萬銀子光景。
他的朋友有名有姓，叫做什麼任海帆。
起初約仲■合公司開造紙廠，仲■不允，後來他又對仲■道：&lsquo我做一注落水的買賣，不要你拿出本錢，我替你附入一股，一個月後便有分曉，你拿穩着賺錢。
&rsquo仲■道：&lsquo到底多少銀子一股呢？&rsquo海帆道：&lsquo不多，隻一千二百兩銀子一股，橫豎不折本的，你盡管放心！&rsquo仲■很不願意，道：&lsquo我不合股，我這時沒錢。
&rsquo那海帆也不理他，揚長去了。
再隔幾天，仲■又在茶館裡遇着了海帆，急問道：&ldquo你們那注買賣，我決意下合股。
&rsquo海帆道：&lsquo我已經把你的股分，打在帳上算了。
&rsquo仲■怒道：&ldquo這是什麼活，我沒答應，你為何硬派我入股？&rsquo海帆道：&lsquo不妨事的。
你休着急，橫豎折不了本錢；就是折本，也隻二三百銀了，算我的便了。
&rsquo仲■合他交往得久了，不好意思，隻得應允。
誰知過了一月，那海帆竟送到合股賺的銀子八百多兩。
仲■大喜。
海帆又勸仲■合股再做，仲■暗忖，&lsquo不花一個本錢，差不多賺到對本的利，有什麼不願做呢？&rsquo當即爽爽快快的答應了。
又隔了兩個月，海帆送到九百多兩銀子。
後來仲■性起，索性合了兩股，果然賺到兩千多兩。
前後核算，統共賺到三四千兩銀子。
仲■自然和海帆結了知已。
&rdquo仲魚道：&ldquo這真算個知己，世間哪裡有這樣的好朋友，幾次三番替他賺錢的？就是賺了錢，又沒憑據，不好留着自己用麼？巴巴的送上門去，哪有這個呆子？&rdquo小琴道：&ldquo仲■要這樣設想，就不至于上當了。
&rdquo仲魚道：&ldquo以後怎樣呢？&rdquo小琴道：&ldquo以後海帆就和仲■說，那造紙的利錢，比這個還大，不止對本哩。
仲■道：&lsquo果然有這樣大的利錢，我們為什麼不做呢？&rsquo海帆道：&lsquo你不信，沒法！我有幾位朋友，已經湊成十四萬兩銀子，加上你十二萬兩，總共有念六萬兩，就好買地造廠，開辦起來。
你能湊出十二萬兩麼？&rsquo仲■把舌頭都拖了出來，道：&lsquo我那有這個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