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脫手失官銀委員遇騙 從容開貨價買辦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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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魯仲魚應允了蕭杭覺，三天後交出銀子，回到寓裡，獨自躊躇道：&ldquo銀子呢，不要說五萬兩，就是十萬兩，也還現成。
隻是上海的買賣，爽快不得，好叫我左右為難。
&rdquo正在出神，卻見家人遞進名片，原來是王翰林拜會，仲魚忙叫請進來。
一會兒，翰林走入。
這位翰林姓王名澄，表字覽甫，合仲魚同年，放過一任廣東學台，見時局維新，自己從沒研究過新學，自備資斧，前赴東洋，遊曆了半年回來的。
聽說仲魚在此，特來拜會。
當下二人見面，翰林談起東洋許多文明景象，仲魚十分歎羨。
翰林又道：&ldquo兄弟離了中國，也隻半年，倒有兩樁可喜的事。
&rdquo仲魚問他兩樁甚事，覽甫道：&ldquo第一是立憲，第二是戒煙。
&rdquo仲魚道：&ldquo一些不錯，這兩樁果然是可喜的事。
我前天看報上的告白，也就隻兩件東西，算是最時髦的。
&rdquo覽甫問那兩件，仲魚道：&ldquo第一是亞支那的戒煙丸；第二是各種教科書。
實在虧他們想得出這種法子賺錢，也要算中國維新後的實業發達哩。
&rdquo覽甫哈哈大笑道：&ldquo老同年真是個趣人，這話說得有味兒哩！&rdquo仲魚皺眉道：&ldquo覽翁，你不要說我是趣人，我有一樁沒趣的事兒在此。
&rdquo覽甫問甚事，仲魚道：&ldquo兄弟來采辦軍裝，覽翁是知道的，如今遇見一位外國人，他說是采聲洋行的總經理。
他應允我承辦這注軍裝，隻是要下五萬兩的定銀。
你說不給他呢，貨色又算他家的好，價錢又比别家公道；要給他呢，又怕靠不住，兄弟實在委決不下。
覽翁，你說給他是呢，不給他是？&rdquo覽甫道：&ldquo老同年，你也太虛心了，外國人難道來編你五萬兩銀子不成？慢說他們本來講究信義通商，十分靠得住；況且他們來到中國，都是有錢的人，要騙也不在乎五萬兩銀子。
依我說，盡管給他；還有洋行在這裡，怕他跑到天外頭去不成？&rdquo仲魚拍手，道：&ldquo覽翁的話，果然說得爽快，叫兄弟頓開茅塞！到底覽翁到過外國，知道他們情形。
兄弟隻在中國混日子，被人家騙得膽小，連外國人都不信他起來，真是冤屈了好人！一準聽你的話，明天便去付銀子。
&rdquo覽甫道：&ldquo那倒使不得，不要因兄弟一句話，就付銀子，還要揣他底細；再者，付了銀子，也要取他收條，甯可小心，才不至于擔錯。
&rdquo仲魚點頭稱是。
覽甫道：&ldquo老同年獨居也覺寂寞，為何不出去逛逛？&rdquo仲魚道：&ldquo兄弟倒清淨慣了，花天酒地，沒甚意思。
&rdquo覽甫道：&ldquo逢場作戲，這有甚麼要緊。
&rdquo當下覽甫拉了仲魚，同到一家堂子裡吃了便飯，這才分手。
次日，仲魚到銀号裡寫了一張五萬兩銀子的票子。
去找杭覺，卻沒找到。
午後，杭覺來見仲魚道：&ldquo穆先生對我說的，要是觀察拿不定主意，這買賣甯可不做。
&rdquo仲魚道：&ldquo什麼話，兄弟本就決計合采聲訂合同，銀子已籌到了五萬兩。
今天去找杭翁，就為這樁事。
&rdquo杭覺笑逐顔開道：&ldquo既如此，我們去把草約打定稿子，明天會議吧。
&rdquo仲魚應允。
次日，杭覺來拉仲魚，同到頤園。
穆尼斯在園拱候。
三人見面，共觀草約，卻是中西文合壁的。
仲魚見約上沒甚可議之處，仔細揣摩一番，也覺妥當，便各人簽了字
隻是上海的買賣，爽快不得，好叫我左右為難。
&rdquo正在出神，卻見家人遞進名片，原來是王翰林拜會，仲魚忙叫請進來。
一會兒，翰林走入。
這位翰林姓王名澄，表字覽甫，合仲魚同年，放過一任廣東學台，見時局維新，自己從沒研究過新學，自備資斧，前赴東洋，遊曆了半年回來的。
聽說仲魚在此，特來拜會。
當下二人見面，翰林談起東洋許多文明景象，仲魚十分歎羨。
翰林又道：&ldquo兄弟離了中國，也隻半年，倒有兩樁可喜的事。
&rdquo仲魚問他兩樁甚事，覽甫道：&ldquo第一是立憲，第二是戒煙。
&rdquo仲魚道：&ldquo一些不錯，這兩樁果然是可喜的事。
我前天看報上的告白，也就隻兩件東西，算是最時髦的。
&rdquo覽甫問那兩件，仲魚道：&ldquo第一是亞支那的戒煙丸；第二是各種教科書。
實在虧他們想得出這種法子賺錢，也要算中國維新後的實業發達哩。
&rdquo覽甫哈哈大笑道：&ldquo老同年真是個趣人，這話說得有味兒哩！&rdquo仲魚皺眉道：&ldquo覽翁，你不要說我是趣人，我有一樁沒趣的事兒在此。
&rdquo覽甫問甚事，仲魚道：&ldquo兄弟來采辦軍裝，覽翁是知道的，如今遇見一位外國人，他說是采聲洋行的總經理。
他應允我承辦這注軍裝，隻是要下五萬兩的定銀。
你說不給他呢，貨色又算他家的好，價錢又比别家公道；要給他呢，又怕靠不住，兄弟實在委決不下。
覽翁，你說給他是呢，不給他是？&rdquo覽甫道：&ldquo老同年，你也太虛心了，外國人難道來編你五萬兩銀子不成？慢說他們本來講究信義通商，十分靠得住；況且他們來到中國，都是有錢的人，要騙也不在乎五萬兩銀子。
依我說，盡管給他；還有洋行在這裡，怕他跑到天外頭去不成？&rdquo仲魚拍手，道：&ldquo覽翁的話，果然說得爽快，叫兄弟頓開茅塞！到底覽翁到過外國，知道他們情形。
兄弟隻在中國混日子，被人家騙得膽小，連外國人都不信他起來，真是冤屈了好人！一準聽你的話，明天便去付銀子。
&rdquo覽甫道：&ldquo那倒使不得，不要因兄弟一句話，就付銀子，還要揣他底細；再者，付了銀子，也要取他收條，甯可小心，才不至于擔錯。
&rdquo仲魚點頭稱是。
覽甫道：&ldquo老同年獨居也覺寂寞，為何不出去逛逛？&rdquo仲魚道：&ldquo兄弟倒清淨慣了，花天酒地，沒甚意思。
&rdquo覽甫道：&ldquo逢場作戲，這有甚麼要緊。
&rdquo當下覽甫拉了仲魚，同到一家堂子裡吃了便飯，這才分手。
次日，仲魚到銀号裡寫了一張五萬兩銀子的票子。
去找杭覺，卻沒找到。
午後，杭覺來見仲魚道：&ldquo穆先生對我說的，要是觀察拿不定主意，這買賣甯可不做。
&rdquo仲魚道：&ldquo什麼話，兄弟本就決計合采聲訂合同，銀子已籌到了五萬兩。
今天去找杭翁，就為這樁事。
&rdquo杭覺笑逐顔開道：&ldquo既如此，我們去把草約打定稿子，明天會議吧。
&rdquo仲魚應允。
次日，杭覺來拉仲魚，同到頤園。
穆尼斯在園拱候。
三人見面，共觀草約，卻是中西文合壁的。
仲魚見約上沒甚可議之處，仔細揣摩一番，也覺妥當，便各人簽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