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脫手失官銀委員遇騙 從容開貨價買辦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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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覺道：&ldquo這紙是要重謄的，今大同到行裡交了銀子，取了收條，明天再簽合同上的字不遲。
&rdquo仲魚道：&ldquo先訂合同，再付銀子。
&rdquo杭覺無奈，就約晚上在一品香訂合同，明天付銀子，當下各散，晚間六下鐘，三人都到一品香，把合同寫好，又都簽了字，杭覺道：&ldquo這合同且歸穆先生收執，付了銀子，再交觀察，各人收執一紙。
&rdquo仲魚應允，這才議定次日八下鐘到洋行裡交銀子，仲魚一個冷團子落下肚去。
料想這事沒得遊移了。
次早趕到洋行，穆尼斯已到。
杭覺對仲魚道：&ldquo合同上尚須改動幾句，并不關這買賣事，隻困華文合西文語氣有些不對，現在已經打人翻譯去了；等他譯出來，就好簽字。
觀察的銀子，就請先付，這裡一面去辦貨，省得耽擱日子。
&rdquo仲魚聽他這話說天，看完了，眼望着仲魚道：&ldquo閣下貴姓，台甫？&rdquo仲魚告知他姓名，也問他。
他答道：&ldquo我姓向，賤号歐生。
不瞞仲翁說，你上了人家的當，這不是什麼收條，是敝行裡的軍裝價目單子。
記得前天有一個假扮外國人，領着兩位，來到敝行裡，說要辦十萬兩銀子的軍裝，莫非就是仲翁這樁事？&rdquo仲魚聽了這話，身子涼了半截，卻不甚信，便道：&ldquo我不信有這事，貴行裡如何容得假冒？&rdquo歐生道：&ldquo敝行裡遇有主顧，總是一般接待，哪裡有工夫去辨他真假呢？&rdquo仲魚跌足，道：&ldquo這便如何是好！我哪裡賠累得起：這是直隸總統派辦的事，如今在貴行裡出了亂子，應該替我設法！&rdquo歐生道：&ldquo那倒不相幹，敝行是外國人開的，就是直隸總統親自來到上海，上了人家的當！敝行也管不得許多。
&rdquo仲魚無奈，隻得作揖，道：&ldquo這事總求歐兄設法！&rdquo歐生道：&ldquo我卻沒有法子。
我領你去見我們華經理吧。
&rdquo 當下歐生果然領仲魚，走到樓口一間房子裡，隻見一色的外國桌椅，十分精緻。
裡間房裡，走出一個人來，年紀約有四十多歲，穿着甯綢袍子，海虎絨馬褂，臉上戴着金絲邊眼鏡，手上套着兩個金戒指，滿面笑容。
通問姓名，仲魚才知他姓盧，表字茨福，浙江甯波府人。
歐生替他把來曆說明，茨福便讨那張收條看了一遍，又細問他交易情形。
仲魚一一告知了他。
茨福道：&ldquo唉！這也容易看出是假，幾次往來，他都不在我們行裡，這就分明是假。
&rdquo仲魚道：&ldquo總怪兄弟糊塗。
現在求茨翁設法，好歹追出這注銀子，兄弟方有交代。
&rdquo茨福道：&ldquo仲翁的軍裝還要辦麼？&rdquo仲魚道：&ldquo怎麼不要辦？兄弟是專為着這事來的。
&rdquo茨福道：&ldquo既如此，這注買賣卻須照顧敝行，兄弟就替仲翁設法根究，隻怕原數收不回來，讨到一半就很費力的了。
&rdquo仲魚道：&ldquo怕的是捉不到這兩個賊子，既然根究着了，他要不照數交出來，要他腦袋也是容易的。
&rdquo茨福冷笑道：&ldquo仲翁雖說有這權力，然而經官追究，包管捉不着人，這事隻好私下追訪。
兄弟知道這班人也很有些黨羽，捉是捉不到的。
況且他們都有律師保護，便和他打官司，也打不赢的。
&rdquo仲魚聽了，心下躊躇，隻得再三囑托茨福，代他作主。
茨福道：&ldquo讓我去打聽打聽再
杭覺道：&ldquo這紙是要重謄的，今大同到行裡交了銀子，取了收條，明天再簽合同上的字不遲。
&rdquo仲魚道：&ldquo先訂合同，再付銀子。
&rdquo杭覺無奈，就約晚上在一品香訂合同，明天付銀子，當下各散，晚間六下鐘，三人都到一品香，把合同寫好，又都簽了字，杭覺道：&ldquo這合同且歸穆先生收執，付了銀子，再交觀察，各人收執一紙。
&rdquo仲魚應允，這才議定次日八下鐘到洋行裡交銀子，仲魚一個冷團子落下肚去。
料想這事沒得遊移了。
次早趕到洋行，穆尼斯已到。
杭覺對仲魚道：&ldquo合同上尚須改動幾句，并不關這買賣事，隻困華文合西文語氣有些不對，現在已經打人翻譯去了；等他譯出來，就好簽字。
觀察的銀子，就請先付，這裡一面去辦貨，省得耽擱日子。
&rdquo仲魚聽他這話說天，看完了，眼望着仲魚道：&ldquo閣下貴姓，台甫？&rdquo仲魚告知他姓名，也問他。
他答道：&ldquo我姓向，賤号歐生。
不瞞仲翁說，你上了人家的當，這不是什麼收條，是敝行裡的軍裝價目單子。
記得前天有一個假扮外國人，領着兩位，來到敝行裡，說要辦十萬兩銀子的軍裝，莫非就是仲翁這樁事？&rdquo仲魚聽了這話，身子涼了半截，卻不甚信，便道：&ldquo我不信有這事，貴行裡如何容得假冒？&rdquo歐生道：&ldquo敝行裡遇有主顧，總是一般接待，哪裡有工夫去辨他真假呢？&rdquo仲魚跌足，道：&ldquo這便如何是好！我哪裡賠累得起：這是直隸總統派辦的事，如今在貴行裡出了亂子，應該替我設法！&rdquo歐生道：&ldquo那倒不相幹，敝行是外國人開的，就是直隸總統親自來到上海，上了人家的當！敝行也管不得許多。
&rdquo仲魚無奈，隻得作揖，道：&ldquo這事總求歐兄設法！&rdquo歐生道：&ldquo我卻沒有法子。
我領你去見我們華經理吧。
&rdquo 當下歐生果然領仲魚，走到樓口一間房子裡，隻見一色的外國桌椅，十分精緻。
裡間房裡，走出一個人來，年紀約有四十多歲，穿着甯綢袍子，海虎絨馬褂，臉上戴着金絲邊眼鏡，手上套着兩個金戒指，滿面笑容。
通問姓名，仲魚才知他姓盧，表字茨福，浙江甯波府人。
歐生替他把來曆說明，茨福便讨那張收條看了一遍，又細問他交易情形。
仲魚一一告知了他。
茨福道：&ldquo唉！這也容易看出是假，幾次往來，他都不在我們行裡，這就分明是假。
&rdquo仲魚道：&ldquo總怪兄弟糊塗。
現在求茨翁設法，好歹追出這注銀子，兄弟方有交代。
&rdquo茨福道：&ldquo仲翁的軍裝還要辦麼？&rdquo仲魚道：&ldquo怎麼不要辦？兄弟是專為着這事來的。
&rdquo茨福道：&ldquo既如此，這注買賣卻須照顧敝行，兄弟就替仲翁設法根究，隻怕原數收不回來，讨到一半就很費力的了。
&rdquo仲魚道：&ldquo怕的是捉不到這兩個賊子，既然根究着了，他要不照數交出來，要他腦袋也是容易的。
&rdquo茨福冷笑道：&ldquo仲翁雖說有這權力，然而經官追究，包管捉不着人，這事隻好私下追訪。
兄弟知道這班人也很有些黨羽，捉是捉不到的。
況且他們都有律師保護，便和他打官司，也打不赢的。
&rdquo仲魚聽了，心下躊躇，隻得再三囑托茨福，代他作主。
茨福道：&ldquo讓我去打聽打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