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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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
脾氣也不小。
無論如何，此人不是草包。
書桌上散置着幾本雜志、報紙、半包硬盒香煙、幾片拼圖、磨指甲刀、指甲油、幾塊絲布，和一堆零碎雜物，事實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記事紙。
惟一的文件類就是當地商号的賬單，而且大都是已付款的收據。
就算這女人不愛整潔又沒有條理，至少她有謹慎的性格。
那些收據或許又皺又破，而且要找時不容易找到，但至少沒給扔掉。
早晨的靜谧，皮茨太太在廚房裡生氣勃勃的沖茶聲，加上對熱煎餅的期待，把隊長撫慰得十分舒坦。
他開始一邊搜查書桌，一邊縱情于他的一項習性。
他吹起口哨。
隊長的口哨緩慢、圓柔而甜美，不過口哨依然是口哨。
他顫聲吹着《偶爾對我歌唱》，還不忘加上裝飾音，這樣的表演使他的潛意識得到滿足。
他太太有一次拿了一份《郵報》給他看，上面說吹口哨是心靈空虛的象征。
此舉并沒有治好他。
驟然問，這一刻的樂聲被打斷了。
毫無預警地，起居室半開的門上響起一陣嘲弄般的輕敲聲&mdash&mdash咚&mdash&mdash滴哒&mdash&mdash咚咚哒哒！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ldquo原來你躲在這裡！&rdquo房門大開，門口站着一位矮小黝黑的陌生人。
&ldquo哎&mdash&mdash唷&mdash&mdash唷，&rdquo他說着，拉成好幾個音節。
他站在原地瞪着隊長瞧，開心地咧着嘴笑。
&ldquo我還以為你是克莉絲！什麼風把警察給吹來了？遭小偷了嗎？&rdquo &ldquo不，沒有小偷。
&rdquo隊長試着整理一下思緒。
&ldquo别告訴我克莉絲又開了什麼狂歡派對！我以為她幾年前就不幹這種事了。
這可不符合高品位那一套的。
&rdquo &ldquo不，事實上是&mdash&mdash&rdquo &ldquo她到底在哪裡？&rdquo他提高聲音，中氣十足地對着樓上大叫。
&ldquo唷&mdash&mdash呵！克莉絲。
快下來，你這家夥，還躲！&rdquo轉向隊長：&ldquo已經躲了快三個禮拜。
大概被片廠的燈照昏頭了，我猜。
他們遲早都會神經過敏。
可是上一部那麼成功，大夥當然把她當作搖錢樹了。
&rdquo他故作嚴肅地哼起一段《偶爾對我歌唱》。
&ldquo所以我才會以為你是克莉絲，你吹的是她的歌。
吹得還真不錯。
&rdquo &ldquo她&mdash&mdash的歌？&rdquo随即，隊長希望這會給他帶來一道曙光。
&ldquo對，她的歌。
還會是誰的？你該不會以為是我的歌吧，是嗎，老兄？絕對不是。
歌是我寫的，那是當然。
不過算不上什麼。
這還是她的歌。
也許她還不夠完美！呃？這不是一首好歌嗎？&rdquo &ldquo我說不上來。
&rdquo如果這人不聒噪的話，他可能會理得出一些頭緒。
&ldquo你大概還沒看過《鐵欄杆》吧？&rdquo &ldquo沒有，應該沒有。
&rdquo &ldquo這就是廣播和唱片最糟糕的地方：電影的活力都被抽光了。
或許等你聽到克莉絲在電影裡唱那首歌，你已經厭煩到想作嘔。
這對電影并不公平。
對于作曲者那種人倒還好，對電影卻很殘酷，殘酷得要命。
應該要有某種協定之類的。
嘿，克莉絲！我費盡心力找她，她卻不在這裡？&rdquo 他變得一臉頹喪，像個失望的小孩。
&ldquo如果是她走進來看到我，那就不及我走進來發現她一半有趣了。
你想&mdash&mdash&rdquo &ldquo打擾一下，先生&mdash&mdash呃&mdash&mdash我還不知道你的大名。
&rdquo &ldquo我叫傑。
哈默。
出生證明上是傑森。
我寫過《如果不能在六月》。
你也許也吹過這首歌&mdash&mdash&rdquo &ldquo哈默先生。
請問住在這裡&mdash&mdash從前住在這裡&mdash&mdash的小姐，她是電影明星嗎？&rdquo &ldquo她是電影明星嗎？&rdquo緩緩升起的訝異暫時止住哈默先生的話頭。
接着他認為自己一定搞錯了什麼。
&ldquo等等，克莉絲是住在這裡吧，對不對？&rdquo &ldquo這裡住的小姐叫克莉絲沒錯。
不過&mdash&mdash嗯，也許你能幫助我們。
發生了一件意外&mdash&mdash很不幸&mdash&mdash而且顯然她說過，她的姓是羅賓遜。
&rdquo 男子聽了笑得很開心。
&ldquo羅賓遜！這笑話不錯。
我老嫌她沒有想像力，編不出即興台詞。
你相信她姓羅賓遜嗎？&rdquo &ldquo呃，不，不大相信。
&rdquo &ldquo我剛才不是說了！誰叫她把我看作剪輯室地闆上的碎底片渣，讓我也反過來掀掀她的底。
她或許會把我塞進冷凍櫃一整天，但還是值得。
反正我不是什麼紳士，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隊長，那位女士的名字叫克莉絲汀。
克雷。
&rdquo &ldquo克莉絲汀。
克雷！&rdquo隊長說道。
他下巴一松，掉了下來，完全無法控制。
&ldquo克莉絲汀。
克雷！&rdquo皮茨太太喃喃說道，她站在門口，渾然忘了手上那盤煎餅。
脾氣也不小。
無論如何，此人不是草包。
書桌上散置着幾本雜志、報紙、半包硬盒香煙、幾片拼圖、磨指甲刀、指甲油、幾塊絲布，和一堆零碎雜物，事實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記事紙。
惟一的文件類就是當地商号的賬單，而且大都是已付款的收據。
就算這女人不愛整潔又沒有條理，至少她有謹慎的性格。
那些收據或許又皺又破，而且要找時不容易找到，但至少沒給扔掉。
早晨的靜谧，皮茨太太在廚房裡生氣勃勃的沖茶聲，加上對熱煎餅的期待，把隊長撫慰得十分舒坦。
他開始一邊搜查書桌，一邊縱情于他的一項習性。
他吹起口哨。
隊長的口哨緩慢、圓柔而甜美，不過口哨依然是口哨。
他顫聲吹着《偶爾對我歌唱》，還不忘加上裝飾音，這樣的表演使他的潛意識得到滿足。
他太太有一次拿了一份《郵報》給他看，上面說吹口哨是心靈空虛的象征。
此舉并沒有治好他。
驟然問，這一刻的樂聲被打斷了。
毫無預警地，起居室半開的門上響起一陣嘲弄般的輕敲聲&mdash&mdash咚&mdash&mdash滴哒&mdash&mdash咚咚哒哒！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ldquo原來你躲在這裡！&rdquo房門大開，門口站着一位矮小黝黑的陌生人。
&ldquo哎&mdash&mdash唷&mdash&mdash唷，&rdquo他說着，拉成好幾個音節。
他站在原地瞪着隊長瞧，開心地咧着嘴笑。
&ldquo我還以為你是克莉絲！什麼風把警察給吹來了？遭小偷了嗎？&rdquo &ldquo不，沒有小偷。
&rdquo隊長試着整理一下思緒。
&ldquo别告訴我克莉絲又開了什麼狂歡派對！我以為她幾年前就不幹這種事了。
這可不符合高品位那一套的。
&rdquo &ldquo不，事實上是&mdash&mdash&rdquo &ldquo她到底在哪裡？&rdquo他提高聲音，中氣十足地對着樓上大叫。
&ldquo唷&mdash&mdash呵！克莉絲。
快下來，你這家夥，還躲！&rdquo轉向隊長：&ldquo已經躲了快三個禮拜。
大概被片廠的燈照昏頭了，我猜。
他們遲早都會神經過敏。
可是上一部那麼成功，大夥當然把她當作搖錢樹了。
&rdquo他故作嚴肅地哼起一段《偶爾對我歌唱》。
&ldquo所以我才會以為你是克莉絲，你吹的是她的歌。
吹得還真不錯。
&rdquo &ldquo她&mdash&mdash的歌？&rdquo随即，隊長希望這會給他帶來一道曙光。
&ldquo對，她的歌。
還會是誰的？你該不會以為是我的歌吧，是嗎，老兄？絕對不是。
歌是我寫的，那是當然。
不過算不上什麼。
這還是她的歌。
也許她還不夠完美！呃？這不是一首好歌嗎？&rdquo &ldquo我說不上來。
&rdquo如果這人不聒噪的話，他可能會理得出一些頭緒。
&ldquo你大概還沒看過《鐵欄杆》吧？&rdquo &ldquo沒有，應該沒有。
&rdquo &ldquo這就是廣播和唱片最糟糕的地方：電影的活力都被抽光了。
或許等你聽到克莉絲在電影裡唱那首歌，你已經厭煩到想作嘔。
這對電影并不公平。
對于作曲者那種人倒還好，對電影卻很殘酷，殘酷得要命。
應該要有某種協定之類的。
嘿，克莉絲！我費盡心力找她，她卻不在這裡？&rdquo 他變得一臉頹喪，像個失望的小孩。
&ldquo如果是她走進來看到我，那就不及我走進來發現她一半有趣了。
你想&mdash&mdash&rdquo &ldquo打擾一下，先生&mdash&mdash呃&mdash&mdash我還不知道你的大名。
&rdquo &ldquo我叫傑。
哈默。
出生證明上是傑森。
我寫過《如果不能在六月》。
你也許也吹過這首歌&mdash&mdash&rdquo &ldquo哈默先生。
請問住在這裡&mdash&mdash從前住在這裡&mdash&mdash的小姐，她是電影明星嗎？&rdquo &ldquo她是電影明星嗎？&rdquo緩緩升起的訝異暫時止住哈默先生的話頭。
接着他認為自己一定搞錯了什麼。
&ldquo等等，克莉絲是住在這裡吧，對不對？&rdquo &ldquo這裡住的小姐叫克莉絲沒錯。
不過&mdash&mdash嗯，也許你能幫助我們。
發生了一件意外&mdash&mdash很不幸&mdash&mdash而且顯然她說過，她的姓是羅賓遜。
&rdquo 男子聽了笑得很開心。
&ldquo羅賓遜！這笑話不錯。
我老嫌她沒有想像力，編不出即興台詞。
你相信她姓羅賓遜嗎？&rdquo &ldquo呃，不，不大相信。
&rdquo &ldquo我剛才不是說了！誰叫她把我看作剪輯室地闆上的碎底片渣，讓我也反過來掀掀她的底。
她或許會把我塞進冷凍櫃一整天，但還是值得。
反正我不是什麼紳士，所以告訴你也無妨。
隊長，那位女士的名字叫克莉絲汀。
克雷。
&rdquo &ldquo克莉絲汀。
克雷！&rdquo隊長說道。
他下巴一松，掉了下來，完全無法控制。
&ldquo克莉絲汀。
克雷！&rdquo皮茨太太喃喃說道，她站在門口，渾然忘了手上那盤煎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