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澈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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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地拍膝叫道：
&ldquo伊達大人，你太無禮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沒關系！備後守，你稍安勿躁。
好，你說我膽怯、假意用溫柔的聲音叫你們吃下像石頭一樣的豆腐，還有呢？&rdquo &ldquo第四就是将軍喜歡說謊。
&rdquo &ldquo什麼？我說謊&hellip&hellip你這麼說我就不能原諒你了。
将軍怎麼會說謊呢？&hellip&hellip不，我不生氣！你所謂的第四道菜，就是我會說謊？好，最後一項是什麼？&hellip&hellip最後一個缺點是什麼呢？你不必有所顧忌，盡管說出來吧？&rdquo &ldquo遵命！根據我的觀察，将軍之所以會說謊，完全是由於太過正直了。
一旦心中産生某種想法，就再也不肯看看周圍的情形，一味地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rdquo &ldquo我不懂你的意思，能否詳細加以說明呢？&rdquo &ldquo好，我就以譜代直臣（嫡系家臣）和像我一樣受權現大人之德感召而來的外家大名為例。
将軍對兩者施予個别待遇，相信譜代而防備外家&hellip&hellip如此一來，終必鑄成大錯。
&rdquo &ldquo哦，原來是這件事啊！&rdquo &ldquo事實上，早些時候譜代也是外人，隻是後來因為信義而結盟&hellip&hellip既是如此，又何必有新舊之别呢？到了現在，難道将軍還沒發現譜代正是導緻謀叛的根源嗎？&rdquo 聽到這兒，柳生宗矩不覺發出一聲呻吟。
（原來這就是政宗所謂的大餐&hellip&hellip） 這頓大餐也可以說是根本下把秀忠放在眼裏的大膽直言。
（如果激怒了秀忠，那麼必然會下令讨伐伊達家！） 但是，這與其說是政宗大膽的表現，不如說是以父親對待子女般的心情苦口婆心地規勸将軍秀忠。
秀忠放下茶碗，默不作聲。
這時，連一向溫厚、老練的忠利也悄悄地把刀放在膝上。
&ldquo是嗎？這麼說來，我是一無可取的男子&hellip&hellip因此才會導緻忠輝謀叛喽？&rdquo 政宗噤口不語。
他既不曾表現出昂揚的神态，也不曾假裝咳嗽來掩飾自己的表情，隻是靜靜地把圓竹刷放回茶枱，然後以歌唱似的語調說道： &ldquo這就是政宗為了回報權現大人深厚的友情，而特别為你準備的大餐。
将軍，事實上你在仁、義、禮、智、信等五德方面并非做得不夠，而是比一般人做得稍多了些。
&rdquo &ldquo什麼&hellip&hellip你說什麼？&rdquo &ldquo所謂過猶不及&hellip&hellip對於政宗費心安排的大餐，希望你能仔細地品味一番。
當然，備後守和但馬守也不妨姑且聽之。
在人的一生當中，仁、義、禮、智、信是缺一不可的生活守則，但是一旦行使太過，則往往容易産生破綻。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行仁太過會變得軟弱、行義太過會變得固執、行禮太過會變得谄媚、行智太過會變得虛矯、行信太過會招緻損失。
隻可惜，将軍對於如此重要的哲理尚未參透。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将軍的懦弱，就是因為過度追求仁而産生的。
權現大人已經決斷完畢的忠輝，你卻還一心想要救助他。
救助弟弟固然是孝道的表現，但是卻很容易招緻迷惘。
忠輝大人的确應該好好地深思、反省，故如果想要救肋他，就必須将一、兩位外家大名貶為平民。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所謂的硬豆腐，就是指義。
平重盛經常感歎忠孝不能兩全，而你卻因為過度行義，以緻産生咬不動的豆腐。
事實上，唯有藉着理想與現實的調和來求取平衡，才能産生真正的政治之心。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關於禮這一點，将軍家和下女生育子女固然出人意料之外，但是既然已經生下孩子，就不必刻意地說謊、谄媚。
智略和欺瞞是說謊的根源&hellip&hellip政宗對此十分了解。
不過，有時說謊并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rdquo 秀忠突然放松了原本緊繃的雙眉。
至於忠利，則以忌憚的神情來回看着政宗和宗矩。
幾乎所有在座的人都了解，政宗所謂的谄媚，是指秀忠對禦台所阿江與的畏懼。
&ldquo關於信這方面的事情，我下說你也應該非常清楚才對。
對譜代單方面的信任，使得将軍遭到了莫大的損失。
第一，是迫使政宗不得不将弓箭瞄準譜代，以緻無暇思及對領民施行善政。
如此一來，我在對不起權現大人的情況下，隻好舉兵謀叛了。
換句話說，将軍雖然努力要顧全大局，但卻反而招緻了幾乎喪失一切的危機。
屆時，将軍的健康和天下的太平都無法保全了。
因此對於我所呈獻的大餐，希望将軍能夠細細品味。
&rdquo 七 &ldquo是嗎？行仁太過會變得軟弱、行義太過會變得固執、行禮太過會流於谄媚、行智太過&hellip&hellip會怎麼樣呢？&rdquo &ldquo行智太過會變得虛矯、行信太過會招緻損失&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嗎？你說得十分清楚。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說謊是智慧過度的表現喽？&rdquo &ldquo是的。
一旦智慧過度，則下論是智者或學者，都會藉着說謊來欺騙人類。
&rdquo 秀忠沈默不語。
他正襟危坐地将雙手置於膝上，擡頭望着天花闆，态度顯得極其恭謹。
&ldquo伊達大人，請你原諒，我必須好好地想一下。
&rdquo 他極不尋常地把手肘頂在扶手上，并且不時地用左手手指撫摸着太陽穴。
柳生宗矩屏息望着秀忠與伊達政宗。
伊達政宗依然不改其安詳的神色，氣定神閑地安坐椅上。
但是，宗矩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麼平靜。
換言之，這是一場兩人之間用心靈的大刀互相砍伐的比鬥&hellip&hellip 就人類對勝利的定義而言，政宗無疑是獲勝的一方。
和政宗相比，秀忠的心法鍛鍊仍嫌不足。
但是，如果就手中所掌握的權勢來比較，則兩人之間可謂不相上下。
如果觸怒了秀忠，那麼伊達家勢必會立即煙消雲散&hellip&hellip想到這兒，宗矩放在膝上的手下禁直冒冷汗。
（政宗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會故意揭發秀忠的隐私呢？） 不論政宗的說法多麼正确，這次的事情都不會就此結束。
對於這一點，政宗應該十分清楚才對。
但是，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政宗願意以自家的存續作賭注，不惜冒險挑撥秀忠的情感呢&hellip&hellip？ 這就好像在太歲爺頭上動土、老虎嘴上拔毛一樣，是愚不可及的行為。
正當宗矩這麼想時，秀忠突然再度站了起來。
&ldquo伊達，我有件事要問你。
你是否曾經透過水戶，建議我把忠輝自伊勢移往他處呢？&rdquo &ldquo是的！目前你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忘記上總大人。
你已經饒他不死了，接下來的事就由他自己去處理吧！記住，行仁太過會變得軟弱。
&rdquo &ldquo哦？這麼說來，對於福島和最上家的事，我也可以獨斷獨行喽？&rdquo &ldquo正是如此！如果把福島留在廣島，那麼淺野就無處可去了。
日本很遺憾地沒有足夠的土地，因此豐太閣才會想要出兵朝鮮，未料結果卻招緻失敗。
豐太閣的錯誤，在於他明知自己不能做到，卻還拚命地去做，於是便産生了咬不動的豆腐。
&rdquo &ldquo是嗎？你的意思是說，行義也必須配合時機，拟定妥善的計劃喽？&rdquo &ldquo是的。
如果不把淺野移往安藝、駿河的賴宣栘往紀州，那麼怎能做好大内的守護工作呢？&rdquo &ldquo你是說&hellip&hellip這麼一來，駿河之地就會空着了&hellip&hellip那個地方空着也沒關系嗎？&rdquo &ldquo駿河怎麼會空着呢？将軍除了把三代将軍之職傳給家光之外，别忘了還有忠長大人哩！禦台所對於年長的忠長大人一向照顧有加，因此如果現在不把忠長大人移往駿河，那麼到了家光将軍這一代，必定會引起自家騷動&hellip&hellip相信将軍應該了解這些事情才對。
&rdquo 政宗若無其事地說道。
（的确如此！） 真不愧是智者伊達政宗，總是能夠一針見血地直指要害。
想到這裏，宗矩再次回頭凝視着秀忠的反應。
但是秀忠卻非常意外地保持冷靜。
&ldquo是嗎？你的意思是說，我因為無法對這些事做決定，所以不斷地重複出現謊言？&rdquo &ldquo不，不隻如此，而且你還不斷地讨好譜代。
&rdquo &ldquo的确如此！&rdquo &ldquo将軍！有關幸松丸的事情，将軍不必太過煩心。
依我之見，不妨把他交給保科肥後守（正光）來照顧。
&rdquo &ldquo什麼？把幸松交給&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保科肥後守是信州高遠三萬石的譜代，你可以放心地把幸松丸交給他照顧。
至於其他的事情，就要靠你的才幹了&hellip&hellip将軍就是因為太過於忌憚禦台所的嫉護，因此才沒有心思去拓展不足的領地。
待一切事情都圓滿地解決以後，再談和大内的婚事&hellip&hellip不，不隻是這些而已。
連改封條例、安藝的處理問題，都必須在這些事情做完以後，才能巧妙地進行。
如果你了解這番話的意思，那麼就應該立刻付諸行動。
把握決斷時機，才是正确的政治手腕。
更何況，這是将軍應盡的責任。
&rdquo 一言甫畢，政宗又發出慣常的爽朗笑聲、全身晃動不已。
&ldquo如果錯失決斷時機，那麼就會招緻像石田三成一樣的謀叛。
哈哈哈&hellip&hellip也許伊達政宗會成為福島和最上的内應，聯手對抗将軍家呢！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酒井忠利再度吓得雙肩顫抖不已。
政宗的這一番話，似乎把秀忠當成無知的小孩一般，完全不懂政治的真正意義。
而且除了叱責秀忠之外，他甚至連陪在将軍身旁的土井利勝、酒井忠世、忠利、井伊直孝及本多正純等人，也都完全不放在眼裏。
（将軍會勃然大怒！将軍一定會勃然大怒&hellip&hellip） 忠利這麼想，而宗矩也這麼想。
（他似乎把自己視為權現大人一般。
） 但是，當時秀忠并沒有生氣。
當然，也許他是極力克制住内心的怒氣，不讓它爆發出來。
秀忠坐在椅上，不停地揉着左右兩邊的太陽穴。
&ldquo是嗎？我在五倫方面真的做得太多了嗎？&rdquo &ldquo是的，這都是由於你的膽怯所緻。
如果不趕快将懦弱蟲趕走，那麼到了第三代，你刻意留下來的家業&mdash&mdash恐怕會和清盛、賴朝一樣&hellip&hellip不，豐太閣也是一樣&
好，你說我膽怯、假意用溫柔的聲音叫你們吃下像石頭一樣的豆腐，還有呢？&rdquo &ldquo第四就是将軍喜歡說謊。
&rdquo &ldquo什麼？我說謊&hellip&hellip你這麼說我就不能原諒你了。
将軍怎麼會說謊呢？&hellip&hellip不，我不生氣！你所謂的第四道菜，就是我會說謊？好，最後一項是什麼？&hellip&hellip最後一個缺點是什麼呢？你不必有所顧忌，盡管說出來吧？&rdquo &ldquo遵命！根據我的觀察，将軍之所以會說謊，完全是由於太過正直了。
一旦心中産生某種想法，就再也不肯看看周圍的情形，一味地對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rdquo &ldquo我不懂你的意思，能否詳細加以說明呢？&rdquo &ldquo好，我就以譜代直臣（嫡系家臣）和像我一樣受權現大人之德感召而來的外家大名為例。
将軍對兩者施予個别待遇，相信譜代而防備外家&hellip&hellip如此一來，終必鑄成大錯。
&rdquo &ldquo哦，原來是這件事啊！&rdquo &ldquo事實上，早些時候譜代也是外人，隻是後來因為信義而結盟&hellip&hellip既是如此，又何必有新舊之别呢？到了現在，難道将軍還沒發現譜代正是導緻謀叛的根源嗎？&rdquo 聽到這兒，柳生宗矩不覺發出一聲呻吟。
（原來這就是政宗所謂的大餐&hellip&hellip） 這頓大餐也可以說是根本下把秀忠放在眼裏的大膽直言。
（如果激怒了秀忠，那麼必然會下令讨伐伊達家！） 但是，這與其說是政宗大膽的表現，不如說是以父親對待子女般的心情苦口婆心地規勸将軍秀忠。
秀忠放下茶碗，默不作聲。
這時，連一向溫厚、老練的忠利也悄悄地把刀放在膝上。
&ldquo是嗎？這麼說來，我是一無可取的男子&hellip&hellip因此才會導緻忠輝謀叛喽？&rdquo 政宗噤口不語。
他既不曾表現出昂揚的神态，也不曾假裝咳嗽來掩飾自己的表情，隻是靜靜地把圓竹刷放回茶枱，然後以歌唱似的語調說道： &ldquo這就是政宗為了回報權現大人深厚的友情，而特别為你準備的大餐。
将軍，事實上你在仁、義、禮、智、信等五德方面并非做得不夠，而是比一般人做得稍多了些。
&rdquo &ldquo什麼&hellip&hellip你說什麼？&rdquo &ldquo所謂過猶不及&hellip&hellip對於政宗費心安排的大餐，希望你能仔細地品味一番。
當然，備後守和但馬守也不妨姑且聽之。
在人的一生當中，仁、義、禮、智、信是缺一不可的生活守則，但是一旦行使太過，則往往容易産生破綻。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行仁太過會變得軟弱、行義太過會變得固執、行禮太過會變得谄媚、行智太過會變得虛矯、行信太過會招緻損失。
隻可惜，将軍對於如此重要的哲理尚未參透。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将軍的懦弱，就是因為過度追求仁而産生的。
權現大人已經決斷完畢的忠輝，你卻還一心想要救助他。
救助弟弟固然是孝道的表現，但是卻很容易招緻迷惘。
忠輝大人的确應該好好地深思、反省，故如果想要救肋他，就必須将一、兩位外家大名貶為平民。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所謂的硬豆腐，就是指義。
平重盛經常感歎忠孝不能兩全，而你卻因為過度行義，以緻産生咬不動的豆腐。
事實上，唯有藉着理想與現實的調和來求取平衡，才能産生真正的政治之心。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關於禮這一點，将軍家和下女生育子女固然出人意料之外，但是既然已經生下孩子，就不必刻意地說謊、谄媚。
智略和欺瞞是說謊的根源&hellip&hellip政宗對此十分了解。
不過，有時說謊并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rdquo 秀忠突然放松了原本緊繃的雙眉。
至於忠利，則以忌憚的神情來回看着政宗和宗矩。
幾乎所有在座的人都了解，政宗所謂的谄媚，是指秀忠對禦台所阿江與的畏懼。
&ldquo關於信這方面的事情，我下說你也應該非常清楚才對。
對譜代單方面的信任，使得将軍遭到了莫大的損失。
第一，是迫使政宗不得不将弓箭瞄準譜代，以緻無暇思及對領民施行善政。
如此一來，我在對不起權現大人的情況下，隻好舉兵謀叛了。
換句話說，将軍雖然努力要顧全大局，但卻反而招緻了幾乎喪失一切的危機。
屆時，将軍的健康和天下的太平都無法保全了。
因此對於我所呈獻的大餐，希望将軍能夠細細品味。
&rdquo 七 &ldquo是嗎？行仁太過會變得軟弱、行義太過會變得固執、行禮太過會流於谄媚、行智太過&hellip&hellip會怎麼樣呢？&rdquo &ldquo行智太過會變得虛矯、行信太過會招緻損失&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嗎？你說得十分清楚。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說謊是智慧過度的表現喽？&rdquo &ldquo是的。
一旦智慧過度，則下論是智者或學者，都會藉着說謊來欺騙人類。
&rdquo 秀忠沈默不語。
他正襟危坐地将雙手置於膝上，擡頭望着天花闆，态度顯得極其恭謹。
&ldquo伊達大人，請你原諒，我必須好好地想一下。
&rdquo 他極不尋常地把手肘頂在扶手上，并且不時地用左手手指撫摸着太陽穴。
柳生宗矩屏息望着秀忠與伊達政宗。
伊達政宗依然不改其安詳的神色，氣定神閑地安坐椅上。
但是，宗矩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那麼平靜。
換言之，這是一場兩人之間用心靈的大刀互相砍伐的比鬥&hellip&hellip 就人類對勝利的定義而言，政宗無疑是獲勝的一方。
和政宗相比，秀忠的心法鍛鍊仍嫌不足。
但是，如果就手中所掌握的權勢來比較，則兩人之間可謂不相上下。
如果觸怒了秀忠，那麼伊達家勢必會立即煙消雲散&hellip&hellip想到這兒，宗矩放在膝上的手下禁直冒冷汗。
（政宗到底在想些什麼，怎麼會故意揭發秀忠的隐私呢？） 不論政宗的說法多麼正确，這次的事情都不會就此結束。
對於這一點，政宗應該十分清楚才對。
但是，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政宗願意以自家的存續作賭注，不惜冒險挑撥秀忠的情感呢&hellip&hellip？ 這就好像在太歲爺頭上動土、老虎嘴上拔毛一樣，是愚不可及的行為。
正當宗矩這麼想時，秀忠突然再度站了起來。
&ldquo伊達，我有件事要問你。
你是否曾經透過水戶，建議我把忠輝自伊勢移往他處呢？&rdquo &ldquo是的！目前你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忘記上總大人。
你已經饒他不死了，接下來的事就由他自己去處理吧！記住，行仁太過會變得軟弱。
&rdquo &ldquo哦？這麼說來，對於福島和最上家的事，我也可以獨斷獨行喽？&rdquo &ldquo正是如此！如果把福島留在廣島，那麼淺野就無處可去了。
日本很遺憾地沒有足夠的土地，因此豐太閣才會想要出兵朝鮮，未料結果卻招緻失敗。
豐太閣的錯誤，在於他明知自己不能做到，卻還拚命地去做，於是便産生了咬不動的豆腐。
&rdquo &ldquo是嗎？你的意思是說，行義也必須配合時機，拟定妥善的計劃喽？&rdquo &ldquo是的。
如果不把淺野移往安藝、駿河的賴宣栘往紀州，那麼怎能做好大内的守護工作呢？&rdquo &ldquo你是說&hellip&hellip這麼一來，駿河之地就會空着了&hellip&hellip那個地方空着也沒關系嗎？&rdquo &ldquo駿河怎麼會空着呢？将軍除了把三代将軍之職傳給家光之外，别忘了還有忠長大人哩！禦台所對於年長的忠長大人一向照顧有加，因此如果現在不把忠長大人移往駿河，那麼到了家光将軍這一代，必定會引起自家騷動&hellip&hellip相信将軍應該了解這些事情才對。
&rdquo 政宗若無其事地說道。
（的确如此！） 真不愧是智者伊達政宗，總是能夠一針見血地直指要害。
想到這裏，宗矩再次回頭凝視着秀忠的反應。
但是秀忠卻非常意外地保持冷靜。
&ldquo是嗎？你的意思是說，我因為無法對這些事做決定，所以不斷地重複出現謊言？&rdquo &ldquo不，不隻如此，而且你還不斷地讨好譜代。
&rdquo &ldquo的确如此！&rdquo &ldquo将軍！有關幸松丸的事情，将軍不必太過煩心。
依我之見，不妨把他交給保科肥後守（正光）來照顧。
&rdquo &ldquo什麼？把幸松交給&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的。
保科肥後守是信州高遠三萬石的譜代，你可以放心地把幸松丸交給他照顧。
至於其他的事情，就要靠你的才幹了&hellip&hellip将軍就是因為太過於忌憚禦台所的嫉護，因此才沒有心思去拓展不足的領地。
待一切事情都圓滿地解決以後，再談和大内的婚事&hellip&hellip不，不隻是這些而已。
連改封條例、安藝的處理問題，都必須在這些事情做完以後，才能巧妙地進行。
如果你了解這番話的意思，那麼就應該立刻付諸行動。
把握決斷時機，才是正确的政治手腕。
更何況，這是将軍應盡的責任。
&rdquo 一言甫畢，政宗又發出慣常的爽朗笑聲、全身晃動不已。
&ldquo如果錯失決斷時機，那麼就會招緻像石田三成一樣的謀叛。
哈哈哈&hellip&hellip也許伊達政宗會成為福島和最上的内應，聯手對抗将軍家呢！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酒井忠利再度吓得雙肩顫抖不已。
政宗的這一番話，似乎把秀忠當成無知的小孩一般，完全不懂政治的真正意義。
而且除了叱責秀忠之外，他甚至連陪在将軍身旁的土井利勝、酒井忠世、忠利、井伊直孝及本多正純等人，也都完全不放在眼裏。
（将軍會勃然大怒！将軍一定會勃然大怒&hellip&hellip） 忠利這麼想，而宗矩也這麼想。
（他似乎把自己視為權現大人一般。
） 但是，當時秀忠并沒有生氣。
當然，也許他是極力克制住内心的怒氣，不讓它爆發出來。
秀忠坐在椅上，不停地揉着左右兩邊的太陽穴。
&ldquo是嗎？我在五倫方面真的做得太多了嗎？&rdquo &ldquo是的，這都是由於你的膽怯所緻。
如果不趕快将懦弱蟲趕走，那麼到了第三代，你刻意留下來的家業&mdash&mdash恐怕會和清盛、賴朝一樣&hellip&hellip不，豐太閣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