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展翅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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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有關建造洋船的事情，我還是有一些希望。
假設父親和兄長的老臣們仍然認定我有意謀叛，因而不許我乘船航行世界各地，那麼我就隻好辜負兄長的一片情誼了。
不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自己的夢想的。
更何況這也是我對大久保長安的&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未成熟的&hellip&hellip未成熟的我所能對他獻上的最後一束馨香。
&rdquo 政宗猛然别過臉去，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
想不到這個外表看起來非常粗暴的年輕人，内心其實洋溢着濃厚的人情味。
（真是一個好青年&hellip&hellip打從心底為長安哭泣。
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曾為他的死掉淚，但是忠輝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對長安猝死的悲傷&hellip&hellip） 想到這兒，政宗不禁又輕笑起來。
&ldquo看來，這次是我政宗對女婿的負債了。
由于我是受将軍的請托而來，因此如果你仍執意進攻大阪城，那麼我必無顔面對将軍&hellip&hellip謝謝你保全了我的顔面。
你放心，洋船一定會在七月準時建造完成。
好了，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結束吧！&hellip&hellip今晚我打算好好休息一晚，待明天一早即開始進行檢地工作。
為了不負獨眼龍之英名，我伊達政宗為你建造的城池，絕對不亞于加藤肥後守所籌劃的名古屋城。
哈哈哈&hellip&hellip叫那些小厮和那名女子進來吧！她是不是叫阿刈&hellip&hellip？&rdquo 當阿刈進來時，政宗又恢複了喜歡惡作劇的本性。
&ldquo阿刈，當主母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地照顧殿下，知道嗎？好了，這根本沒什麼好害羞的。
來，你趕快為殿下斟酒啊！主母下在時，殿下就完全交給你喽！不過，你可千萬不能讓其他女人接近他，知道嗎？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五 大久保長安死亡的消息正式送達幕府，是在這一年（慶長十八）年的四月二十五日二早年六十九歲。
由于他是因病死亡而非意外緻死，而且遺體又已火化、葬禮也已舉行完畢，因此幕府方面并未加以幹涉。
有關越後築城的問題，在松平上總介忠輝尚未正式向将軍秀忠提出請求之前，幕府是采不聞不問的态度。
但是到了四月二十五日葬禮過後的第十一天，也就是五月六日時，八王子的陣屋卻已納入關東代官及江戶町奉行之手。
當時尚未制定監視諸侯的監軍制度，因此所有事情全部由将軍及其近臣們直接統禦、指揮。
五月十九日，長安之子及手代、下代們全部被捕，并交由諸大名管理。
沒收八王子住宅的理由，并不是綠色小盒中那份被視為意圖謀反證據的聯名書，而是指稱金山奉行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hellip&hellip因為他用不正當的名義隐藏挖掘所得的黃金。
其于三人明知父親中飽私囊卻不加以勸谏，故與父同罪，按律應予以斬首。
至于長安的妻子和藤十郎之妻，則暫時寄居于石川家，聽候發落。
而女兒中的一人，則在五郎八姬的懇求之下，由她負責看管，成為伊達家的一份子。
從表面上看起來，大久保長安的家族似乎已經完全斷絕&hellip&hellip但這畢竟隻是表面而已。
事實上，許多未被長安正式承認的庶子仍然散居各地，因此即使是在今日，恐怕日本國内還有不少他的子孫呢！ 綠色小盒在長安死去的倉庫中出現後，很快地被送到将軍秀忠的手裏。
藉由這個小小的盒子，證明了将軍秀忠和弟弟忠輝之間感人的手足親情。
為忠輝在越後高田築城的申請，于四月下旬至五月上旬之間由将軍秀忠正式向家康提出。
當時準備工作已經就緒，而設計書也已經拟好，但是家康不知何故并未立即答應。
家康認為，高田築城的計劃和陸奧月之浦的洋船建造有所關聯，因此堅持不肯答應。
經過一番努力之後，終于在七月二十二日獲得了築城的正式許可。
一獲得許可之後，築城的工作随即如火如荼地展開。
七月二十二日這一天，也正是于五月四日抵達平戶的英國使節戴利斯攜帶英王詹姆士一世的國書，一邊觀賞日本的風光，一邊由平戶出發前往駿府的旅行期間。
因此在這段期間裏面，除了必須趕工建造船隻，以便前去拜訪羅馬教宗和菲利浦三世之外，還必須為迎接英國使臣而展開各項準備工作。
這些事情全都發生在幕府宣布天主教為邪教，并通令全國加以禁止之後。
在這種時候拓展和歐洲國家的外交&hellip&hellip由于這對家康而言，是一段摸索、迷惘的階段，因而緊張的氣氛彌漫在城内各處。
但是，因為外交問題和大阪城等國内問題糾結在一起，因此當禁止天主教的命令頒布以後，信奉該種宗教的牢人們，即以雪崩之勢向大阪城集結。
有人認為，家康之所以在七月二十二日以前堅決下許築城，但是二十二日以後卻突然改變态度允許築城，主要就是為了刺激大阪及信徒們&hellip&hellip換言之，他認為唯有一戰，才能收拾殘局。
英國使節戴利斯抵達駿府，是在八月二日。
之後，于八月四日谒見家康、呈遞國書。
八月十日，自駿府起程前往江戶。
八月十三日，于江戶城谒見将軍秀忠。
至于離開江戶、回到駿府、再度谒見家康，達成在日本各地開設英國商館的協議，并獲得治外法權的朱印，則是在九月一日。
接着回到京都，進行開店計劃，則是在九月九日。
其時家康已經接受三浦按針，也就是威廉？亞當的建議，與英國、荷蘭等新興國家握手言和，共同緻力發展貿易關系。
當家康于七月二十二日為了築城許可而将政宗召至駿府時，一切都還沒有做成決定。
&ldquo噢，你來啦！聽說江戶逮捕了包括索提洛在内的邪教徒，是真的嗎？&rdquo 家康一開口就詢問政宗這件事。
&ldquo是的。
由于可能會被處以火刑，因此連一向鎮定的索提洛也吓得臉色發白。
&rdquo &ldquo後來将軍把索提洛交給你了？&rdquo &ldquo是的&hellip&hellip不過，那是因為趕走威斯卡伊諾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rdquo &ldquo是嗎？這麼一來，索提洛總算可以放心了。
對了，船會按照預定的時間完成嗎？&rdquo &ldquo是的！造船的工程幾乎都已經完成，預計這個月内就可以下水試俥了。
&rdquo &ldquo怎麼？難道你那些船工們真的偷到了高明的造船技術嗎？&rdquo 這種說法雖嫌露骨，但是政宗卻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你就好像盜賊的父親一般。
沒錯，我是偷到了他們的技巧。
&rdquo 家康苦笑着摸摸額頭。
&ldquo我年紀大了，性子難免急躁了點。
不過，也許我才是真正的盜賊呢！在我閉眼之前，所有我想要的東西，都可能被我盜走。
&rdquo &ldquo即使真是盜賊，你所偷的東西，也是用在這世上啊！&rdquo &ldquo不、不是這樣的，陸奧大人。
問題在于，我必須把這些東西留在國内才行。
如果我表現出太過強烈的欲望，恐怕會招緻神佛的譴責。
&rdquo 家康側頭說道： &ldquo一旦我的欲望太強，那麼神佛就會很快地把我的生命收回去。
我已經七十二歲，也算活得夠久了，因此即使現在就死，也不敢有所怨言。
不過，萬一我在途中被神佛召回，那麼善後工作就要拜托你了。
&rdquo 政宗吃驚地望着家康，然而後者卻顯出無比認真的表情。
&ldquo豐太閣出兵朝鮮，卻必須由我來收拾殘局。
諸如此類的事情，似乎早在前世就已經注定了。
這是神佛的計算，因此人類當然無法了解。
不過，完全不加考慮卻是屬于凡愚之人的疏忽，所以為人處事必須時時小心、謹慎，不可稍有怠忽。
&rdquo &ldquo大禦所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所以才叫我來的嗎？&rdquo &ldquo是的！在我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rdquo 家康似乎在說别人的事情似地，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ldquo我并不想作戰，但是卻不得不戰：我希望盡快結束戰争，但是似乎辦不到。
因為，所有的人都急着向前沖。
在這種情況下，我很可能會在中途倒地不起。
這時，如果大阪方面提出談和的要求，那麼不論如何都要說服将軍答應。
秀賴是将軍的女婿，翁婿之間終究還是應該保有一份特殊的情誼。
&rdquo &ldquo這就是你的想法嗎？&rdquo &ldquo不，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從太合最後智慧中所産生出來的重要布局&hellip&hellip總之，善後工作最為重要。
&rdquo &ldquo善後工作&hellip&hellip你是指&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我死去之後，務必使和議成立。
如此一來，秀賴才能安然地離開大阪城。
&rdquo &ldquo原來如此！但是，非這麼做不可嗎？&rdquo &ldquo由于城池不足，因此大阪日後将作為幕府的出城，而這也是在越後築城的原因&hellip&hellip雖然是來自于忠輝的請求，但是如今情勢急迫，所以我希望你能趕快着手進行。
&rdquo 政宗刹時啞然無語。
在這個重要時刻裹，越後築城的目的居然轉變為&hellip&hellip 這是多麼技巧地轉移話題的方法啊！從某方面來看，越後築城似乎完全是為了秀賴。
&ldquo你知道嗎？也許很快就會發生戰争了。
到了那個時候，築城就具有三種重要意義了。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 &ldquo第一是讓那些奉命擔任國家動員的大名們勒緊馬的腹帶。
國内已經十四、五年不曾發生戰争，難怪大家的腹帶都變松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那麼，第一個就是要東國諸大名們提高警覺的藥喽？&rdquo &ldquo是的！第二就是讓忠輝吃點甜頭。
對于這匹不給糖就不能駕禦的悍馬，我實在不知道如果不給它糖的話，它會跑到哪裏去。
&rdquo 政宗無言以對。
事實上，将軍秀忠的計劃，也考慮到了這一點，隻是他并不像父親那樣，會直截了當地說出&ldquo糖&rdquo這個字眼。
&ldquo第三當然就是對大阪的警告喽。
禁止天主教，壓抑上杉、蒲生、前田的軍力，并命他們在越後築城&hellip&hellip用意就是要讓那些被鮮血蒙蔽了雙眼的大阪老臣們知道，這些都是關東方面為作戰所做的準備，藉此警告他們不得怠忽。
&rdquo 政宗下意識地用扇子遮住嘴巴笑了起來。
&ldquo的确如此！大禦所果然思慮周詳。
不瞞你說，這些事情政宗連想都沒有想到呢！&rdquo &ldquo你真的這麼認為嗎？&rdquo &ldquo是啊！不過&hellip&hellip我還要請教你一件事情。
關于你所謂的善後事宜，究竟是指什麼呢？&rdquo &ldquo哦，你這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還是沒改嘛！&rdquo &ldquo大禦所，你下是說我的女婿是一匹難以馴服的悍馬嗎？&rdquo &ldquo你不覺得嗎？&rdquo &ldquo你說他是一個不知道會往哪裏走的家夥&hellip&hellip萬一這匹悍馬在大禦所你死去之後，因為意見不合而率軍攻打将軍家時，那該如何是好？&rdquo 家康聞言不由得蹙起雙層，使得眉間的皺紋變得更深了。
&ldquo你是在問我嗎？&rdquo &ldquo是的。
事實上，隻要是合乎道理的事情，
假設父親和兄長的老臣們仍然認定我有意謀叛，因而不許我乘船航行世界各地，那麼我就隻好辜負兄長的一片情誼了。
不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自己的夢想的。
更何況這也是我對大久保長安的&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未成熟的&hellip&hellip未成熟的我所能對他獻上的最後一束馨香。
&rdquo 政宗猛然别過臉去，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酒。
想不到這個外表看起來非常粗暴的年輕人，内心其實洋溢着濃厚的人情味。
（真是一個好青年&hellip&hellip打從心底為長安哭泣。
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曾為他的死掉淚，但是忠輝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自己對長安猝死的悲傷&hellip&hellip） 想到這兒，政宗不禁又輕笑起來。
&ldquo看來，這次是我政宗對女婿的負債了。
由于我是受将軍的請托而來，因此如果你仍執意進攻大阪城，那麼我必無顔面對将軍&hellip&hellip謝謝你保全了我的顔面。
你放心，洋船一定會在七月準時建造完成。
好了，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結束吧！&hellip&hellip今晚我打算好好休息一晚，待明天一早即開始進行檢地工作。
為了不負獨眼龍之英名，我伊達政宗為你建造的城池，絕對不亞于加藤肥後守所籌劃的名古屋城。
哈哈哈&hellip&hellip叫那些小厮和那名女子進來吧！她是不是叫阿刈&hellip&hellip？&rdquo 當阿刈進來時，政宗又恢複了喜歡惡作劇的本性。
&ldquo阿刈，當主母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地照顧殿下，知道嗎？好了，這根本沒什麼好害羞的。
來，你趕快為殿下斟酒啊！主母下在時，殿下就完全交給你喽！不過，你可千萬不能讓其他女人接近他，知道嗎？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 五 大久保長安死亡的消息正式送達幕府，是在這一年（慶長十八）年的四月二十五日二早年六十九歲。
由于他是因病死亡而非意外緻死，而且遺體又已火化、葬禮也已舉行完畢，因此幕府方面并未加以幹涉。
有關越後築城的問題，在松平上總介忠輝尚未正式向将軍秀忠提出請求之前，幕府是采不聞不問的态度。
但是到了四月二十五日葬禮過後的第十一天，也就是五月六日時，八王子的陣屋卻已納入關東代官及江戶町奉行之手。
當時尚未制定監視諸侯的監軍制度，因此所有事情全部由将軍及其近臣們直接統禦、指揮。
五月十九日，長安之子及手代、下代們全部被捕，并交由諸大名管理。
沒收八王子住宅的理由，并不是綠色小盒中那份被視為意圖謀反證據的聯名書，而是指稱金山奉行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hellip&hellip因為他用不正當的名義隐藏挖掘所得的黃金。
其于三人明知父親中飽私囊卻不加以勸谏，故與父同罪，按律應予以斬首。
至于長安的妻子和藤十郎之妻，則暫時寄居于石川家，聽候發落。
而女兒中的一人，則在五郎八姬的懇求之下，由她負責看管，成為伊達家的一份子。
從表面上看起來，大久保長安的家族似乎已經完全斷絕&hellip&hellip但這畢竟隻是表面而已。
事實上，許多未被長安正式承認的庶子仍然散居各地，因此即使是在今日，恐怕日本國内還有不少他的子孫呢！ 綠色小盒在長安死去的倉庫中出現後，很快地被送到将軍秀忠的手裏。
藉由這個小小的盒子，證明了将軍秀忠和弟弟忠輝之間感人的手足親情。
為忠輝在越後高田築城的申請，于四月下旬至五月上旬之間由将軍秀忠正式向家康提出。
當時準備工作已經就緒，而設計書也已經拟好，但是家康不知何故并未立即答應。
家康認為，高田築城的計劃和陸奧月之浦的洋船建造有所關聯，因此堅持不肯答應。
經過一番努力之後，終于在七月二十二日獲得了築城的正式許可。
一獲得許可之後，築城的工作随即如火如荼地展開。
七月二十二日這一天，也正是于五月四日抵達平戶的英國使節戴利斯攜帶英王詹姆士一世的國書，一邊觀賞日本的風光，一邊由平戶出發前往駿府的旅行期間。
因此在這段期間裏面，除了必須趕工建造船隻，以便前去拜訪羅馬教宗和菲利浦三世之外，還必須為迎接英國使臣而展開各項準備工作。
這些事情全都發生在幕府宣布天主教為邪教，并通令全國加以禁止之後。
在這種時候拓展和歐洲國家的外交&hellip&hellip由于這對家康而言，是一段摸索、迷惘的階段，因而緊張的氣氛彌漫在城内各處。
但是，因為外交問題和大阪城等國内問題糾結在一起，因此當禁止天主教的命令頒布以後，信奉該種宗教的牢人們，即以雪崩之勢向大阪城集結。
有人認為，家康之所以在七月二十二日以前堅決下許築城，但是二十二日以後卻突然改變态度允許築城，主要就是為了刺激大阪及信徒們&hellip&hellip換言之，他認為唯有一戰，才能收拾殘局。
英國使節戴利斯抵達駿府，是在八月二日。
之後，于八月四日谒見家康、呈遞國書。
八月十日，自駿府起程前往江戶。
八月十三日，于江戶城谒見将軍秀忠。
至于離開江戶、回到駿府、再度谒見家康，達成在日本各地開設英國商館的協議，并獲得治外法權的朱印，則是在九月一日。
接着回到京都，進行開店計劃，則是在九月九日。
其時家康已經接受三浦按針，也就是威廉？亞當的建議，與英國、荷蘭等新興國家握手言和，共同緻力發展貿易關系。
當家康于七月二十二日為了築城許可而将政宗召至駿府時，一切都還沒有做成決定。
&ldquo噢，你來啦！聽說江戶逮捕了包括索提洛在内的邪教徒，是真的嗎？&rdquo 家康一開口就詢問政宗這件事。
&ldquo是的。
由于可能會被處以火刑，因此連一向鎮定的索提洛也吓得臉色發白。
&rdquo &ldquo後來将軍把索提洛交給你了？&rdquo &ldquo是的&hellip&hellip不過，那是因為趕走威斯卡伊諾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rdquo &ldquo是嗎？這麼一來，索提洛總算可以放心了。
對了，船會按照預定的時間完成嗎？&rdquo &ldquo是的！造船的工程幾乎都已經完成，預計這個月内就可以下水試俥了。
&rdquo &ldquo怎麼？難道你那些船工們真的偷到了高明的造船技術嗎？&rdquo 這種說法雖嫌露骨，但是政宗卻毫不在意地笑了起來。
&ldquo哈哈哈&hellip&hellip你就好像盜賊的父親一般。
沒錯，我是偷到了他們的技巧。
&rdquo 家康苦笑着摸摸額頭。
&ldquo我年紀大了，性子難免急躁了點。
不過，也許我才是真正的盜賊呢！在我閉眼之前，所有我想要的東西，都可能被我盜走。
&rdquo &ldquo即使真是盜賊，你所偷的東西，也是用在這世上啊！&rdquo &ldquo不、不是這樣的，陸奧大人。
問題在于，我必須把這些東西留在國内才行。
如果我表現出太過強烈的欲望，恐怕會招緻神佛的譴責。
&rdquo 家康側頭說道： &ldquo一旦我的欲望太強，那麼神佛就會很快地把我的生命收回去。
我已經七十二歲，也算活得夠久了，因此即使現在就死，也不敢有所怨言。
不過，萬一我在途中被神佛召回，那麼善後工作就要拜托你了。
&rdquo 政宗吃驚地望着家康，然而後者卻顯出無比認真的表情。
&ldquo豐太閣出兵朝鮮，卻必須由我來收拾殘局。
諸如此類的事情，似乎早在前世就已經注定了。
這是神佛的計算，因此人類當然無法了解。
不過，完全不加考慮卻是屬于凡愚之人的疏忽，所以為人處事必須時時小心、謹慎，不可稍有怠忽。
&rdquo &ldquo大禦所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所以才叫我來的嗎？&rdquo &ldquo是的！在我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rdquo 家康似乎在說别人的事情似地，以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 &ldquo我并不想作戰，但是卻不得不戰：我希望盡快結束戰争，但是似乎辦不到。
因為，所有的人都急着向前沖。
在這種情況下，我很可能會在中途倒地不起。
這時，如果大阪方面提出談和的要求，那麼不論如何都要說服将軍答應。
秀賴是将軍的女婿，翁婿之間終究還是應該保有一份特殊的情誼。
&rdquo &ldquo這就是你的想法嗎？&rdquo &ldquo不，這不是我的想法，而是從太合最後智慧中所産生出來的重要布局&hellip&hellip總之，善後工作最為重要。
&rdquo &ldquo善後工作&hellip&hellip你是指&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我死去之後，務必使和議成立。
如此一來，秀賴才能安然地離開大阪城。
&rdquo &ldquo原來如此！但是，非這麼做不可嗎？&rdquo &ldquo由于城池不足，因此大阪日後将作為幕府的出城，而這也是在越後築城的原因&hellip&hellip雖然是來自于忠輝的請求，但是如今情勢急迫，所以我希望你能趕快着手進行。
&rdquo 政宗刹時啞然無語。
在這個重要時刻裹，越後築城的目的居然轉變為&hellip&hellip 這是多麼技巧地轉移話題的方法啊！從某方面來看，越後築城似乎完全是為了秀賴。
&ldquo你知道嗎？也許很快就會發生戰争了。
到了那個時候，築城就具有三種重要意義了。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 &ldquo第一是讓那些奉命擔任國家動員的大名們勒緊馬的腹帶。
國内已經十四、五年不曾發生戰争，難怪大家的腹帶都變松了。
&rdquo &ldquo的确如此！那麼，第一個就是要東國諸大名們提高警覺的藥喽？&rdquo &ldquo是的！第二就是讓忠輝吃點甜頭。
對于這匹不給糖就不能駕禦的悍馬，我實在不知道如果不給它糖的話，它會跑到哪裏去。
&rdquo 政宗無言以對。
事實上，将軍秀忠的計劃，也考慮到了這一點，隻是他并不像父親那樣，會直截了當地說出&ldquo糖&rdquo這個字眼。
&ldquo第三當然就是對大阪的警告喽。
禁止天主教，壓抑上杉、蒲生、前田的軍力，并命他們在越後築城&hellip&hellip用意就是要讓那些被鮮血蒙蔽了雙眼的大阪老臣們知道，這些都是關東方面為作戰所做的準備，藉此警告他們不得怠忽。
&rdquo 政宗下意識地用扇子遮住嘴巴笑了起來。
&ldquo的确如此！大禦所果然思慮周詳。
不瞞你說，這些事情政宗連想都沒有想到呢！&rdquo &ldquo你真的這麼認為嗎？&rdquo &ldquo是啊！不過&hellip&hellip我還要請教你一件事情。
關于你所謂的善後事宜，究竟是指什麼呢？&rdquo &ldquo哦，你這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還是沒改嘛！&rdquo &ldquo大禦所，你下是說我的女婿是一匹難以馴服的悍馬嗎？&rdquo &ldquo你不覺得嗎？&rdquo &ldquo你說他是一個不知道會往哪裏走的家夥&hellip&hellip萬一這匹悍馬在大禦所你死去之後，因為意見不合而率軍攻打将軍家時，那該如何是好？&rdquo 家康聞言不由得蹙起雙層，使得眉間的皺紋變得更深了。
&ldquo你是在問我嗎？&rdquo &ldquo是的。
事實上，隻要是合乎道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