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奧克的升遷——巨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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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和冬天迅速到來了,林間空地草皮上和苔藓上蓋着厚厚的一層落葉,芭斯謝芭先前一直處于一種并不就是提心吊膽的懸懸不安狀态,現在則處于一種并不就是氣怡神甯的平靜心情中。

    她知道他還活着的時候,她竟能無動于衷地想到他的死,而現在她可能已經失去了他,卻又很惋惜他不再屬于自己了。

    她繼續經營着農場,利益頗為豐厚,但她并不熱衷于此;她也花錢做投機生意,因為她過去就這樣幹過。

    以往那些日子雖然剛過去不久,她卻覺得好像離現在已經很遙遠了。

    她隔着一道寬闊的鴻溝回顧着過去,好像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但還保留思考能力,因此還能夠像詩人的故事[1]談到的那些開始凋殘的貴人們那樣安坐着緬懷過去的生涯,那時是多麼幸福啊! 然而她這種對什麼都很漠然的态度卻産生了一個極好的結果,就是在拖延了很久之後她終于用奧克當管家了。

    他實際上早就擔任了這個職務,所以這個變化除了大大增加了工錢外,隻不過是對外界宣布一種名義而已。

     博爾伍德把自己關在家裡,什麼也懶得過問。

    他這個季節的大量小麥和全部大麥都被雨淋壞了,發了芽,纏在一起結成了餅,最後一抱一抱地被扔進了豬圈。

    引起這場損耗的原因是博爾伍德把事情置之度外,這是很反常的現象,周圍每一個人都在這樣嘀咕着。

    從他的一個雇工嘴裡透露出,出現這種情況并非由于他忘事,因為他手下人曾經大着膽子三番五次反複提醒他糧食會遭到危險。

    他好像是看見豬一嗅到腐爛的麥穗就掉頭避開才警覺起來采取行動的。

     一天晚上,他派人找來了奧克。

    不管是不是受到了芭斯謝芭最近提升奧克一事的啟示,莊主在與蓋伯瑞爾談話時提出了要請他在管理芭斯謝芭的農場之餘兼管他的下農場,因為博爾伍德感覺到他很需要這樣一個助手,卻又找不到更可靠的人。

    毫無疑問,蓋伯瑞爾的晦氣星正在迅速降落。

     芭斯謝芭知道這件事後&mdash&mdash因為奧克必須征求她的意見&mdash&mdash起先懶洋洋地表示反對,她考慮到兩個農場面積太大,一個人同時照管不過來。

    博爾伍德由于個人的而不是經濟的原因顯然已下定決心,就提出願意給奧克配備一匹專用的馬,這樣就不會有什麼困難了,因為兩個農場緊靠在一起。

    在談判中博爾伍德并沒有和她直接聯系,隻是和奧克商讨,奧克一直就是中間人。

    最後,一切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

    我們現在可以看到奧克天天騎着一匹膘壯的矮腳馬奔馳于方圓兩千英畝的土地上,精神抖擻地督察着農務,好像這些莊稼都是他自己的一般,而一半莊稼的真正女主人和另一半莊稼的真正男主人都各自待在家裡,過着陰郁悲傷的隐遁生涯。

     由于這種情況,下一個春天教區裡就出現了流言蜚語,說蓋伯瑞爾·奧克在放肆充填私囊。

     &ldquo不管你是怎麼想的,&rdquo蘇姗·托爾說,&ldquo我覺得蓋伯瑞爾·奧克都快成為公子哥兒了。

    他現在一個禮拜要穿兩三次靴子,擦得锃亮,上面連一個釘子都不帶,禮拜天要戴高禮帽。

    他幾乎不知道什麼叫做長罩衫[2]了。

    我看見人家那麼趾高氣揚地走過來,簡直就像是好鬥的公雞,我總是站着發愣,一句話也不再說!&rdquo 人們終于都知道,蓋伯瑞爾不但從芭斯謝芭那兒得到一筆固定的工錢,不受農業進益起伏的影響,還與博爾伍德訂有合同,在他這方面的收入中也享有一份&mdash&mdash這固然是小小的一份,但比起工錢來性質卻要高級些,能取得工錢不可能有的發展。

    有些人開始把奧克看做是個&ldquo吝啬人&rdquo,因為他的境況雖已大大改善,他卻繼續過着以往那種簡樸的生活,仍然住在那所小屋裡,自己削土豆,自己補襪子,有時甚至自己動手鋪床。

    但奧克不光是不理會别人說什麼,很惹人不高興,他還死抱住老習慣不放,原因不過是習慣老罷了;這就難免不使人對他的動機産生了懷疑。

     博爾伍德心裡近來萌發了一個巨大的希望。

    他對芭斯謝芭的傾心,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