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黃昏——又一次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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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鼻孔裡迸發出來了。

    約瑟夫看到這種情況,氣得臉都發了紫,馬上閉住嘴不唱了。

    科根立即抽了鮑勃一個耳光。

     &ldquo繼續唱,約瑟夫&mdash&mdash繼續唱,别在意那個小混蛋。

    &rdquo科根說,&ldquo這是一首很動人的曲子,再來&mdash&mdash下一節。

    你唱那個高音嗓子有些發嗄,我來幫你提上去&mdash&mdash 啊,柳枝兒繞啊繞, 啊,柳枝兒纏啊纏。

    &rdquo 但怎麼也不能再使歌手唱起來了。

    鮑勃·科根因為沒規矩被打發回家了。

    雅各布·斯摩伯裡毛遂自薦唱了一首民歌,恢複了甯靜的氣氛。

    他這首歌包羅萬象,沒完沒了,和出色的大酒鬼老西尼魯斯在類似場合唱給鄉村少年克羅米斯、穆拉西路斯以及當時其他一些快活人取樂的歌[1]真是旗鼓相當。

     雖然夜色正悄悄降臨,在地面上顯露出來,這時候卻仍是霞光燦爛的薄暮。

    西方一道道光線掠過大地,絲毫不挨它的邊,也沒有把平坦的地方照亮。

    太陽圍繞着那棵樹爬了過去,做了臨死前的最後一次掙紮,然後就開始下沉了。

    剪羊毛的人下半身已沉浸在越來越暗的暮色中,而頭和肩仍然沐浴着白晝的光輝,呈露出微微的亮黃色。

    這種亮度是他們的膚色自己發出的,似乎是生來固有,而不像是受外物照耀所緻。

     太陽在一層赭石色的薄霧中降落了,但他們仍坐在那兒談着話,像荷馬天國裡的神祇一樣興緻勃勃。

    芭斯謝芭繼續高踞着窗子裡面的上座,手裡編織着什物,不時擡頭看一看窗外面漸漸暗淡的景色。

    暮色慢慢地擴展,把他們完全籠罩住了,可是還沒有散席的迹象。

     蓋伯瑞爾突然發現桌子下端空了個座位,博爾伍德離席了。

    奧克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但毫無疑問,他已退入四合的暮色中。

    他正嘀咕着這件事,莉娣拿來了蠟燭,放在房間靠後面的地方,從那兒可以看見剪羊毛的人。

    新燃的燭光活潑潑地沿着桌子一瀉而下,從男人們的頭上照射過去,散入後面綠色的陰影中了。

    芭斯謝芭仍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正處于他們的目光和燭光之間,她的姿态現在又清晰可見了。

    燭光還揭示出博爾伍德原來是進屋裡來了,正在她身旁坐着呢。

     今晚上最重要的問題現在要提出來了:埃弗登小姐能不能在他們回家之前給他們唱唱那首她總是唱得非常美妙的歌曲《在阿蘭河兩岸》呢? 芭斯謝芭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

    她朝蓋伯瑞爾打了個招呼,蓋伯瑞爾便趕緊走到他所豔羨的那一圈大氣裡。

     &ldquo你的長笛帶來了嗎?&rdquo她小聲問道。

     &ldquo帶來了,小姐。

    &rdquo &ldquo那你給我伴奏吧。

    &rdquo 她在窗口站了起來,面對着大夥兒,燭光在她身後,蓋伯瑞爾在她右邊,從外面緊靠着窗棂。

    博爾伍德在屋裡挨到她左邊來。

    她的歌聲很柔和,開始有點顫抖,但很快就增強了音量,變得既從容又清晰了。

    後來發生的事件在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裡還使當時在場的好些人都回憶起歌詞的一節: 一個士兵求她做新娘, 句句話兒喜動她心懷, 在阿蘭河兩岸土地上, 誰個女孩兒有這般歡快! 除了蓋伯瑞爾美妙的長笛聲外,博爾伍德還用他那一向就很深沉的嗓音進行伴唱,這就有了低音部,但他吐音非常柔和,絕不使歌聲聽起來有半點像是普通的二重唱,倒是形成了一片濃郁的、神秘的背影,把她的歌聲襯托得像浮出來了一般。

    剪毛工人就像原始人吃晚餐時那樣你靠着我,我靠着你,那麼安靜,那麼入神,兩節歌詞之間停頓時幾乎連她的呼吸聲都聽見了。

    她唱到結尾的地方,把最後一個音延宕了一會兒,慢悠悠收煞住,真是妙不可言,激起了一陣歡暢的嘀咕聲,這就是最高的贊揚了。

     不用說,蓋伯瑞爾不會不注意到這位莊主當天晚上對他們的款待者的态度。

    但他的行動并沒有任何異常之處,隻是采取行動的時間很奇怪。

    偏偏是在大家都往别處看的時候他才打量她,而大家注視着她的時候他卻把眼光轉到一邊去了。

    大家向她表示感謝或贊揚時,他一言不發;可是别人一不注意,他又輕聲向她道起謝來。

    行為本身可以沒有任何用意,行為的方式不同那就大有文章了。

    堕入情網的人總是有些醋意的,但奧克并不因為必然會有醋意就低估這些迹象。

     芭斯謝芭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