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二 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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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衛齊宋淫溺驕煩之音為新樂鄭衛齊宋之樂與聖人之樂本同器其曲本同律也特其辭淫蕩無恥惰慢不恭而又務于奸聲繁節以悅人此其所以不同耳孟子曰今之樂猶古之樂雖至于諷切時君與民同樂然古樂今樂之同異亦自可見非徒春秋戰國之時為然纣好北鄙之音師延作靡靡之樂是有周以前固有今樂矣非獨殷周古者建國禁其淫過兇慢之聲是三代以前固有今樂矣夫今樂與古樂同者器也律也其不同者制詞有邪正敬慢也度曲之節有繁簡嚴媚濃淡也用其所同而去其所不同使其詞一歸于正其曲淡而不豔其節稀而不宻則古樂豈外是哉白居易曰正始之音其若何朱弦疎越清廟歌一彈一唱再三歎曲淡節稀聲不多蓋有以識此矣茍徒曰今樂非古樂而不知其所以異古樂即今樂而不知其所以同幾何而不為臆説也哉
風雅頌不必過為分别
詩之體有三曰風曰雅曰頌風者闾閻之間民之所吟諷也則以之觀民風雅者朝廷之上君臣之所詠歌王政所由興廢也則施之于燕享頌者美盛德告成功者也則施之祭祀然鄉飲酒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笙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台笙由儀用雅矣乃合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兼之以風焉燕禮亦如之大射乃歌鹿鳴三終三終乃管新宮三終用雅矣而天子以驺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兼之以風焉是風與雅并用未必分也肆夏繁遏渠頌也而叔孫穆子以為天子享元侯之詩大雅奏而西階之西有頌磬焉是雅頌未必分也而宋儒鄭樵乃拳拳于風雅頌之分其為論曰三代之後始則風雅不分次則雅頌無别次則頌亡次則禮亡漢武帝之樂上之回聖人出雅也艾如張雉子斑風也合而為鼔吹曲燕歌行幽薊列國之風也煌煌京洛行都人之雅也合而為相和歌是風雅不分矣明帝定四品之樂一曰大予郊廟上陵用之二曰雅頌辟雍享射用之三曰黃門鼓吹天子宴羣臣用之四曰短箫铙歌軍中用之古者雅用于人頌用于神今應用頌者而用大予應用雅者而用黃門是雅頌不分矣曹魏準鹿鳴作于赫以祀武帝準驺虞作巍巍以祀文帝準文王作洋洋以祀明帝純用風雅而無頌此頌之所以亡也頌亡則樂亡矣雖樂亡禮猶存宗廟之禮不用于天明有尊親也鬼神之禮不用于人知有幽明也梁武帝作十二雅郊廟明堂王朝之禮展運用之天地之事宗廟之事君臣之事同其事矣樂之失也自漢武始其亡也自梁武始馬端臨駁之曰漢之大予雅頌黃門鼔吹者其樂章
無存惟短箫铙歌二十二曲大率叙戰陣之事然名之曰上之回廵幸之事也上陵祭祀之事也朱鹭祥瑞之事也艾如張巫山高釣竿篇之屬則各指其事非専為戰伐也晉魏以來仿漢制為之而易其名各述其伐叛讨亂肇造區宇之事是晉魏以來短箫铙歌即古雅頌矣雅頌何嘗亡哉書曰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蓋謂詩者所以言其心之所向也歌者所以引其言使之長也金石絲竹之聲必依循乎所永之言也五凡工尺上等字之律所以和樂之聲也歌即詠也詠即永言也宋志大樂七失其一曰歌不永言聲不依永律不和聲蓋金聲舂容失之則重石聲溫潤失之則輕土聲函胡失之則下竹聲清越失之則高絲聲纎微失之則細革聲隆大失之則洪匏聲叢聚失之則長木聲無餘失之則短惟人禀中和之氣而有中和之聲八音律呂皆以人聲為度言雖永不可以逾其聲今歌者或詠一言而濫及數律或章句已阕而樂音未終所謂歌不永言也請節其繁聲以一聲歌一言且詩言人志詠以為歌五聲随歌是謂依永律呂協奏謂和聲先儒以為依人音而制樂托樂器以寫音樂本效人非人效樂者此也今祭祀樂章并随月律聲不依永以詠依聲律不和聲以聲和律非古制也已上論聲依永律和聲之義但謂祭祀樂章并随月律為聲不依永律不和聲則非蓋古人随月用律以其詩章首一言用其月之律譜之次視平仄高下而以均内七聲贊助成曲末複歸于本律斯為協律非謂章首一字必屬某律不可移易也由是言之詩首之字十二律皆可協矣又曰請節其繁聲以一聲歌一言亦非也師乙曰歌者上如抗下如隊曲如折止如槀木倨中矩句中鈎累累乎殷如貫珠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今樂家亦有折聲上生四位掣聲下隔二宮反聲宮閏相頂丁聲上下相同之説若止以一聲配一言何得謂之永言哉
元稹樂府古題序
其略曰詩訖于周離騷訖于楚是後詩之流為二十四名賦頌銘贊文诔箴詩行詠吟題怨歎章篇操引謡讴歌曲詞調皆詩人六義之餘而作者之防由操而下八名皆起于郊祭軍賓吉兇苦樂之際在因聲以度詞審調以節唱句度長短之數聲韻平上之差莫不由之準度而又區别其在琴瑟者為操引采民氓者為讴謡備曲度者總得謂之歌曲詞調斯皆由樂以定詞非選詞以配樂也由詩而下九名皆屬事而作雖題号不同而悉謂之詩可也後之審樂者往往采取其詞度為歌曲蓋選詞以配樂非由樂以定詞也今詳其意由樂以定詞謂依樂律之平仄高下以操其詞有一定之制不可増損移易也選詞以配樂謂撰詞既成随其平仄高下度為歌曲亦可協于樂律非有一定之制也其説亦不然蓋古人度曲視其詞章首一字随意以何律譜之初非謂此詞必屬某均某律而不可以他律易之也如鹿鳴用黃鐘清起調畢曲謂之正宮則四牡至南山有台皆可用正宮其間逗遛曲折不必盡同非謂句度之長短音聲之高下悉欲比鹿鳴也王荊公論樂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