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八 諸家二十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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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時黙黙之妙非逺夫何恐之有嗚呼心本無心因物則心故心亡為忘智本無智因知而智故智徹為德徹則不知忘之為忘而忘亦忘矣古之人貴夫坐忘而遺照
道家雜術 馬端臨【後同】
按道家之術雜而多端先儒之論備矣蓋清浄一說也煉養一說也服食又一說也符箓又一說也經典科教又一說也黃帝老子列禦冦莊周之書所言者清浄無為而已而略及煉養之事服食以下所不道也至赤松子魏伯陽之徒則言煉養而不言清靜盧生李少君栾大之徒則言服食而不言煉養張道陵冦謙之之徒則言符箓而俱不言煉養服食至杜光庭而下以及近世黃冠師之徒則専言經典科教所謂符箓者特其教中一事于是不惟清浄無為之說略不能知其防趣雖所謂煉養服食之書亦未甞過而問焉矣然俱欲冐以老氏為之宗主而行其教蓋甞即是數說者而詳其是非如清浄無為之言曹相國李文靖師其意而不擾則足以緻治何晏王衍樂其誕而自肆則足以緻亂蓋得失相半者也煉養之說歐陽文忠公甞删正黃庭朱文公甞稱參同契二公大儒攘斥異端不遺餘力獨不以其說為非山林獨善之士以此養生全年固未甞得罪于名教也至于經典科教之說盡鄙淺之庸言黃冠以此逐食常欲與釋子抗衡而其說較釋氏不能三之一為世患蠧未為甚钜也獨服食符箓二家其說本邪僻謬悠而惑之者罹禍不淺栾大李少君于吉張津之徒以此殺其身栁泌趙歸真之徒以此禍人而卒自嬰其戮張角孫恩呂用之之徒遂以此敗人天下國家然則柱史五千言曷甞有是乎蓋愈逺而愈失其真矣又曰朱文公甞言佛家偷得老子好處後來道家隻偷得佛家不好處譬如道家有個寳藏被佛家偷去後來道家卻隻取得佛家瓦礫殊可笑愚甞因是說而推究之仁義禮法者聖賢之說也老氏以為不足為而主于清浄清浄無為者老氏之說也佛氏以為不足為而主于寂滅蓋清浄者求以超出乎仁義禮法而寂滅者又求以超出乎清浄無為者也然曰寂滅而已則不足以垂世立教于是縁業之說因果之說六根六塵四大十二縁生之說層見疊出宏逺微妙然推其所自實本老子高虛?妙之防増而高之鑿而深之遂自成一家之言而後來之道經反從而依仿之然較其詞采則鄙劣彌甚者蓋瞿昙設教最久囑付其徒亦甚至又能鼔舞天下之文人才士以羽翼之推原其防意之所從來而潤色其辭語之所未備故其為書博大奇偉不可以淺窺若老子則其初固未甞欲以道德五千言設教也羽人方士借其名以自重而實不能知其說扵是就佛經腳跟下竊其緒餘作諸經懴而複無羽翼潤色之者故無足觀蓋佛襲老之精防泝而上之其說愈精微道襲佛之粗淺防而下之其說愈粗淺矣然此論其蘊奧也今之黃冠釋子俱未甞究竟至此而特以其科教之所謂濟生度死希求福利者行于世而舉世宗之莫敢有異說愚甞論之二教所謂濟防幽途者俱妄也不足複議至于祈求以希福之說雖達生知命者所不為然以理觀之則道教為優何也蓋人受生于天地禀氣于隂陽五行日月星辰實照臨之山川神祗實擁防之則夫疾痛而呼籲厄難而叩禱首過雪愆祈恩請福而天地眀神鑒其懇誠為之悔禍降祥則亦理之所有雖曰道經中所謂天神地祗皆領之國家之祠官為臣庶者不當僭有所祈然子路曰禱爾于上下神祗孟子曰雖有惡人齋戒沐浴則可事上帝則亦為臣庶而言且古今異宜禮亦因時而以義起古者士惟一廟今士庶莫不祀其高曽古者支子不祭今無有不祀其先者古者有防不祭今亦不然先儒講論及此固未甞病其僭渎而必欲複古之禮制也則夫臣庶士民之家茍有災厄而為之祈籲天地醮祭星辰黃冠師者齋眀盛服露香叩首達其誠悃乃古者祝史巫觋薦信鬼神之遺意蓋理之所有而亦人情之所不能免也至以三清為三炁五方為五炁九天為九炁雖不能必其有無然其說亦通特不當指太清為老子蓋務尊其師而反流于僭妄耳釋流見道家科教之有是說也乃從而效之以其所謂諸佛菩薩者美其名曰無量夀曰消災熾盛曰救苦救難而以為所求必得所禱必應且佛氏所謂悲闵衆生而為之導師者不過欲其脫離三業而跻之十地除去無眀而納之真如懴悔扵既徃覺悟扵方來以共成佛道耳福禍之司非其任也彼方以空寂為賢則豈複預災祥吉防之事以色相為妄則豈複歆供養香乳之奉乃盛作莊嚴仆仆亟拜以希福利不亦疎乎然則二氏固互相仿效者也理緻之見于經典者釋氏為優道家強欲效之則祗見其膚淺無味祈禱之具于科教者道家為優釋氏強欲效之則祗見其荒誕不切矣
脩煉三妙音
晁文元公逈少聞方士之術凡人耳有靈響目有神光其聽于靜中若鈴聲逺聞耆年之後愈覺清澈公名之曰三妙音一曰幽泉潄玉二曰清磬搖空三曰秋蟬曵緒
覺性 儲 泳
人惟一覺性耳覺之一字可以斷疑情祛邪妄一雜亂返真常人茍氣宇清眀心神虛朗邪昧何從而入惟其昏擾濁亂自生颠倒見解故外邪客氣乗之然外邪客氣即我之颠倒見解而已非外來也由内不自正故曰外邪心無所主故曰客氣當知覺性易昏惟誠以養之則眀定以持之則清清眀之極道乃可成盡敬事神不若還以事其性天之神也
道德經 通 考
晁氏曰李耳撰以周平王四十二年授闗尹喜凡五千七百四十有八言八十一章言道德之防予甞學焉通其大防而悲之蓋不幸居亂世憂懼者所為之書乎不然何其求全之甚也古之君子應世也或知或愚或勇或怯惟其當之為貴初不滞于一曲也至于成敗生死則以為有命非人力所能及不用智于其間以求全特随其所遇而處之以道耳是以臨禍福得防而未甞有憂懼之心焉今耳之書則不然畏眀之易暗故守以昏畏寵之必失故不辭辱畏剛之折則緻柔畏直之挫則緻曲畏厚亡也則不敢多藏畏盈溢也則不如其已既貴矣畏其咎故退功成矣畏其去故不居凡所知雄守雌知白守黒以懦弱謙下為道者其意蓋曰不如是則将不免于咎矣用此觀之豈非所謂求全也哉嗟夫人惟有意于求全故中懐憂懼先事以謀而有所不敢為有所不敢為則其蔽大矣此老子之學所以雖深約博大不免卒列扵百家而不為天下達道欤
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