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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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相視而孕,一千六百年飲而不食,胎化産,為仙人之骐骥也。

    夫聲聞于天,故頂赤,食于水,故喙長,輕于前,故毛豐而肉疏,修頸以納新,故天壽不可量。

    所以體無青黃二色,土木之氣内養,故不表于外也。

    是以行必依洲渚,止不集林木,蓋羽族之清崇也。

    其相曰:“隆鼻短喙則少瞑,露睛赤白則視遠,長頸疏身則能鳴,鳳翼雀尾則善飛,龜背鼈腹會舞,高胫促節足力。

    ”其文,李浮丘伯授王子晉,又崔文子學道于子晉,得其文,藏嵩山石室。

    淮南公采藥得之,遂傳于近代。

    熙甯十年正月一日,臨川王某筆。

     【策問十一道】 問:堯舉鲧,于《書》詳矣。

    堯知其不可,然且試之邪,抑不知之也?不知,非所以為聖也;知其不可然且試之,則九載之民,其為病也亦久矣。

    幸而群臣遂舉舜、禹,不幸複稱鲧,此亦将以九載試之邪?以堯之大聖知鲧之大惡,其知之也足以自信不疑矣,何牽于群臣也?必曰:“吾唯群臣之聽,不自任也。

    ”聖人之心,急于救民,其趣舍顧是否何如,豈固然邪?必以為後世法,得無明哲之主牽制以召敗者邪?或曰:“堯知水之數,故先之以鲧。

    ”或曰:“久民病以大禹功。

    ”是皆不然,堯必不以民病私禹,禹必不以利民病而大己功。

    以民病私其臣,利民病以為己功,烏在其為堯、禹也?又以為泥于數,其探聖人滋淺矣。

    且謂之有數,鲧何罪其殛死也?聖人之所以然,愚不能釋,吾子無隐焉耳。

     【二】 問:臯陶曰:“在知人,在安民。

    ”大哉,古之君臣相戒如此!夫雖有知人之明,而無安民之惠心,未可與為治也。

    有安民之惠心,而無知人之明,則不能任人,雖欲安民,亦有所不能焉。

    然而天子之尊也,四海之富也,自公至于士凡幾位,自正至于旅凡幾職?所謂知人者,其必有術,可以二三子而不知乎? 【三】 問:聖人治世有本末,其施之也,有先後。

    今天下困敝不革,其為日也久矣,治教政令,未嘗放聖人之意而為之也。

    失其本,求之末,當後者反先之,天下靡靡然入于亂者凡以此。

    夫治天下不以聖人所以治,其卒不治也,則為士而不閑聖人之所以治,非所以為士也。

    願二三子盡道聖人所以治之本末與其所先後,以聞于有司。

     【四】 問:《記》曰:“追王太王、王季、文王,不以卑臨尊也。

    ”夏、商受命,固有祖考,奚無追王之事邪? 【五】 問:聖人之為道也,人情而已矣。

    考之以事而不合,隐之以義而不通,非道也。

    《洪範》之陳五事,合于事而通于義者也,如其休咎之效,則予疑焉。

    人君承天以從事,天不得其所當然,則戒吾所以承之之事可也。

    必如《傳》雲,人君行然,天則順之以然,其固然邪?“僭常若”,“狂常雨若”,使狂且僭,則天如何其順之也?堯、湯水旱,奚尤以取之邪?意者微言深法,非淺者之所能造,敢以質于二三子。

     【六】 問:述詩書傳記百家之文,二帝三王之所以基太平而澤後世,必曰禮樂雲,若政與刑,乃其助爾。

    禮節之,樂和之,人已大治之後,其所謂助者,幾不用矣。

    下三王而王者,亦有議禮樂之情者乎?其所謂禮樂如何也?儒衣冠而言制作者,文采聲音雲而已。

    基太平而澤後世傥在此邪?宋之為宋久矣,禮樂不接于民之耳目何也?抑猶未可以制作邪?董仲舒、王吉以為王者未制作,用先王之禮樂宜于世者,如欲用先王之禮樂,則何者宜于世邪? 【七】 問:舜命九官,三後在焉。

    《呂刑》所謂三後恤功于民,乃堯命之,何也?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種,農殖嘉谷。

    ”以功次之,禹也、稷也、伯夷也,其可也;以事次之,民之災也、富之也、教之也,其可也。

    今考其文辭,未有次焉,何也?曰:“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祗德。

    ”降典也,則以民雲,制于刑之中,則以百姓雲,何也? 【八】 問:夏之法至商而更之,商之法至周而更之,皆因世就民而為之節,然其所以法,意不相師乎? 【九】 問:《易》曰:“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蓋取諸乾坤。

    ”說者曰:“垂衣裳以辨貴賤,乾坤,尊卑之義也。

    ”夫垂衣裳以辨貴賤,自何世始?始于黃帝,獨曰黃帝可也。

    于堯、舜,曰堯、曰舜可也。

    兼三世而言之,吾疑焉。

    二三子姑為之解。

     【十】 問:《詩》論商之所以王,本之契;論周,本之後稷。

    夫成湯、文、武之仁聖,而以當桀、纣之天下,此夏、商所以破滅而商、周得之也,彼千歲之稷、契何功焉?其本之也,不有說邪? 【十一】 問:挂兵于夷狄,以弊百姓,畋遊倡樂,賞賜無節,而台榭陂池宮室之觀侈,此國之所以貧,今皆無此,而有司之所講,常出于權利,然亦不足于财;信任親戚後宮之家,尊顯公卿大臣之世,布衣岩穴之秀,蔽障而不得仕,此官之所以曠,今皆無此,而所使在位皆公天下之選也,然亦不足于士;異時嘗多兵矣,而不以兵多故費财,今民之壯者多去而為兵,而租賦盡于糧饷,然亦不足于兵;異時嘗多馬矣,而不以馬多故費土,今内則空可耕之地以為牧,蓋巨萬頃,外則棄錢币以取之四夷,然亦不足于馬。

    此其故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