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普拉桑納的名望[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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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伺候他吃飯、穿衣,提醒他日常雜務,保護他免于這世上各種潛在的危險?而這個不谙世事的丈夫也不樂意帶自己的妻子去陌生的地方。

    最後達卡爾莎亞妮從村裡聘請了一個見多識廣的男子,代替自己前往。

    關于她丈夫的日常所需,她給這位先生交代了無數指示。

    她給丈夫送行時,還讓他發了許多誓,又給他戴上許多護身符。

    他出發之後,她癱在地上哭了起來。

     在加爾各答,由于有了這位機敏的&ldquo保姆&rdquo相助,塔拉普拉桑納出版了自己的書《吠檀多之光》[63]。

    他典當妻子首飾的大部分所得都花在出版這本書上了。

     他把《吠檀多之光》送到書店去,還送給每位編輯,無論這些人知名與否,他都贈書以求書評。

    他也寄了一本給妻子,用的是挂号信。

    他擔心要是不挂号的話,會被郵差偷走。

     那天達卡爾莎亞妮頭一回看到這本扉頁上印着丈夫姓名的書,馬上遍邀她認識的本村婦女來吃飯。

    她事先把這本書攤開來,放在為她們安排的座位附近。

    等到每個人都就座之後,她說:&ldquo哦,這怎麼了,誰把這本書落在這裡了?安南達,親愛的,請你把它拿起來好嗎?我來把它收好。

    &rdquo安南達是這些人裡唯一識字的。

    那本書就這樣被放回了書架。

    達卡爾莎亞妮自顧自忙了幾分鐘,然後對長女說:&ldquo莎希,你要不要讀你父親的書?去吧孩子,去讀一讀。

    别害羞。

    &rdquo可是莎希看起來一點都不感興趣,于是過了一會兒,她母親氣惱地說:&ldquo别搞壞了你父親的書!把它拿給卡瑪拉,放到矮櫃上去。

    &rdquo如果那本書有意識的話,在這麼飽受一天折磨之後,大概會感覺自己更像是&ldquo吠檀多之死&rdquo了。

     報刊上的書評一篇接着一篇出來。

    達卡爾莎亞妮的預期果然是對的:各地的評論家對這本書連一個字也看不懂,于是都感到十分震撼。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ldquo這種内容的書從來沒有出版過。

    &rdquo最多隻讀過雷諾的《倫敦謎案》[64]孟加拉語譯本的評論家們,也非常激動地寫道:&ldquo如果有更多這樣的作品問世,而非現今泛濫的劇本與小說,那麼孟加拉語文學就能真正吸引讀者了。

    &rdquo祖祖輩輩從未聽說過吠檀多為何物的人們也寫道:&ldquo我們并非完全同意塔拉普拉桑納先生的看法(篇幅所限,在此不贅)。

    不過大緻上,我們的觀點與這位作者是一緻的。

    &rdquo如果這個說法是真的,那麼這本書&ldquo大緻上&rdquo都得扔進火裡燒掉。

     到處&mdash&mdash無論這些地方有沒有圖書館&mdash&mdash都有圖書管理員寫信來,向塔拉普拉桑納索取這本書,他們不是用錢,而是用印有官方信頭的正式信函來&ldquo買&rdquo這本書。

    其中許多人寫道:&ldquo您富有思想性的大作在我們這個地區已經引起衆多需求。

    &rdquo塔拉普拉桑納不大确定他們所謂的&ldquo富有思想性&rdquo指的是什麼,不過他還是得意地自掏腰包把《吠檀多之光》寄了過去。

     這些稱頌之詞讓他歡喜到了極點。

    這時達卡爾莎亞妮來了一封信:她快要生下第五個孩子了。

    于是他與他的&ldquo保姆&rdquo到每一家書店去收書錢,可是店主的話都一樣:一本書也沒有賣出去。

    隻有在其中一家,曾有人從外地寫信來要這本書,于是店主就以到付郵件寄過去,結果被退了回來&mdash&mdash沒人收這本書。

    店主還得支付郵費,所以他恨恨地堅持當場把這些書退給塔拉普拉桑納。

     塔拉普拉桑納回到住處,想了一遍又一遍,還是無法理解發生的這一切。

    關于自己這本&ldquo富有思想性&rdquo的書,他想得越多,就越擔心。

    終于他以最後剩下的一點點錢應付着,啟程回家。

     他刻意表現出快活的模樣,與妻子團聚。

    她面帶微笑,期待聽到好消息。

    他抽出一份《孟加拉信使報》,擱在她膝頭。

    她一邊讀着,一邊給予這位編輯無盡的祝福,在心中為他的筆獻上敬神的大禮。

    然後她又看着自己的丈夫,他又拿出一份《新黎明》。

    達卡爾莎亞妮帶着萬分欣喜讀完,又以溫柔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

    這次他拿出一份《新世紀》,然後是《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