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卷 卷十九 範呂諸儒學案(全氏補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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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承旨,請築定遠,據要害以扼西夏,定遠遂城。

    拜中書舍人,權知開封府,奸猾歛跡。

    ;慈聖之族曹氏隸韓絢與同隸訟,事連其主就逮。

    先生言:「部曲相訟,不當論其主。

    今不惟長告訐之風,且傷孝治。

    」詔竄絢而絕其獄。

    元祐六年,拜樞密直學士、簽書院事,入謝太皇太後。

    少進而西,奏哲宗曰:「陛下今日聖學,當深辨邪正。

    」又進曰:「聞有以君子小人參用之說告陛下者,乃深誤陛下也。

    此不可不察!哲宗選後既定,太皇太後曰:「帝得賢後,有內助功。

    」先生對曰:「內助雖後事,其正家須在皇帝。

    聖人言正家而天下定,當慎之于始。

    」太皇太後以是語哲宗者再。

    先生退取歷代後事可為法者,類為《中宮懿範》上之。

    宰相劉忠肅摯、右丞蘇文定轍以人言求避位,先生曰:「元祐之初,排斥姦邪,緝熙聖治,摯與轍之功居多。

    願深察讒毀之意,無輕其去就。

    」兩宮然之。

    後忠肅竟為禦史鄭雍所擊,先生連疏論救。

    忠肅去位,禦史遂指為黨,罷為端明殿學士、知鄭州、明年,徙河陽,數月卒,年五十一。

    贈左正議大夫。

    紹聖初,坐元祐黨籍,追貶雷州別駕。

    為文語省理該,深得制誥體。

    有《易》、《詩》、《春秋傳》行世。

    (參史傳。

    ) 附錄 朱子《伊洛淵源錄》曰:王端明彥霖,元祐中為臺諫官,登政府,正直不撓,當世稱之。

    墓碑、本傳紀其行事甚詳,然不及其學問源流也。

    惟《遺書》前篇有其答問,而其集中亦有記先生語數條,又祭明道文有聞道于先生之語。

    及伊川造朝,亦有兩疏推挽甚力。

    蓋知尊先生者,然恐其未必在弟子之列也。

     ◆橫渠同調 正愍呂微仲先生大防(父蕡) 呂大防,字微仲,其先汲郡人。

    太常博士通孫。

    父蕡,比部郎中。

    祖葬京兆藍田,遂家焉。

    由進士及第,調馮翊主簿、永壽令,遷著作佐郎、知青城縣。

    韓獻肅絳鎮蜀,稱其有王佐才。

    入權鹽鐵判官。

    英宗即位,除監察禦史裏行,首言紀綱賞罰,未厭四方之望。

    京師大水,先生曰:「雨水之患,至入宮城廬舍,殺人害物,此陰陽之沴也。

    」即陳八事,曰主威不立、臣權太盛、邪議幹正、私恩害公、遼夏連謀、盜賊恣行、群情失職、刑罰失平。

    會執政議濮王典禮,先生言:「宜以至公大義厭服天下,不得顧私恩而違公義。

    」章數十上,出知休寧縣。

    神宗立,通判淄州。

    熙寧初,知泗州,為河北轉運副使,召直舍人院。

    韓獻肅宣撫陜西,命為判官,又兼河東宣撫判官,除知制誥。

    四年,知延州。

    會環慶兵亂,宣撫坐黜,先生亦落知制誥,以太常博士知臨江軍。

    數月,徙知華州。

    華嶽摧,先生援經質史,以驗時事。

    除經圖閣待制、知秦州。

    元豐初,徙永興。

    時用兵西夏,調度百出,有不便者輒上聞,務在寬民。

    及兵罷,民力比他路為饒。

    進直學士。

    居數年,知成都府。

    哲宗即位,召為翰林學士,遷吏部尚書。

    元祐初,拜尚書右丞,進中書侍郎,封汲郡公。

    呂正獻告老,超拜先生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修《神宗實錄》。

    先生見哲宗年益壯,日以進學為急,請敕講讀官,取仁宗邇英禦書解釋上之,寘于坐右。

    又摭乾興以來四十一事足以為勸戒者,分上下篇,標曰《仁祖聖學》,使人主有欣慕不足之意。

    哲宗禦邇英閣,召宰執、講讀官讀《寶訓》,至漢武帝籍南山提封為上林苑,仁宗曰:「山澤之利,當與眾共之,何用此也!」丁度謂此蓋祖宗家法。

    先生因推廣祖宗家法,自事親、治內,以至寬仁、示儉,累數百言,哲宗甚然之。

    先生樸厚惷直,不植黨朋。

    與範忠宣並相王室,立朝廷挺,百官不敢幹以私;不市恩嫁怨,以邀聲譽;凡八年,始終如一。

    懇乞避位,宣仁後曰:「上方富于春秋,公未可即去。

    少須歲月,吾亦就東朝矣。

    」未果而後崩,為山陵使。

    復命以觀文殿大學士、左光祿大夫知潁昌府,尋改永興軍。

    紹聖初,以言者落職,知隨州。

    貶祕書監,分司南京,居郢州。

    言者又以修《神宗實錄》直書其事為誣詆,徙安州。

    兄晉伯自渭入對,哲宗詢大防安否,且曰:「執政欲遷諸嶺南,朕獨令處安陸。

    為朕寄聲問之。

    大防樸直,為人所賣,三二年可復相見也。

    」晉伯洩其語于章惇,惇懼,繩之愈力,再貶舒州圍練副使,安置循州。

    疾作,語其子景山曰:「吾不復南矣!」卒,年七十一。

    晉伯請歸葬,許之。

    後復故官職,贈太師、宣國公,諡正愍。

    先生身長七尺,眉目秀發,聲音如鐘。

    自少持重,無嗜好,過市不左右遊目,燕居如對賓客。

    每朝會,威儀翼如,神宗常目送之。

    與晉伯及弟與叔同居相切磋,論道考禮,冠昏喪祭,一本于古。

    關中言禮學者,推呂氏雲。

    (參史傳。

    ) ◆王樓門人 豐稷,字相之,鄞縣人。

    舉進士,為穀城令,以廉明稱。

    從安燾使高麗,海中大風,檣折,舟幾覆,眾惶擾莫知所為,先生神色自若。

    燾嘆曰:「豐君未易量也!」知封丘縣。

    神宗召對,問:「卿昔在海中遭風波,何以不畏﹖」對曰:「巨浸連天,風濤固其常耳。

    憑仗威靈,尚何畏!」帝悅,擢監察禦史。

    章惇請託,無所移撓,出知陳州,累遷殿中侍禦史。

    上疏哲宗曰:「陛下明足以察萬物之統而不可用其明,智足以應變曲當而不可用其智。

    願以《洪範》為元龜,《祖訓》為寶鑑。

    」除右司諫。

    揚、荊二王為天子叔父,尊寵莫並,密令蜀道織錦茵,先生于正衙論曰:「二聖以儉先天下,而宗王僭侈,官吏奉承,皆宜糾正。

    」既退,禦史趙屼謂曰:「聞君言,使屼汗流浹背!」既為祭酒,車駕幸太學,命講《書無逸篇》,賜四品服,除刑部侍郎兼侍講。

    旋以集賢院學士知潁州、江寧府,拜吏部侍郎,又出知河南府,加龍圖閣待制。

    章惇欲困以道路,連歲亟徙六州。

    徽宗立,以左諫議大夫召,道除禦史中丞。

    入對,與蔡京遇,京越班揖曰:「天子自外服召公,今日必有高論。

    」先生正色答曰:「行自知之。

    」是日論京姦狀,既而陳瓘、江公望皆言之,未能動。

    先生語陳師錫等曰:「京在朝,吾屬何面目居此!。

    擊之不已,京遂去翰林。

    又乞辨宣仁誣謗之禍。

    時宦官漸盛,先生懷《唐書仇士良傳》讀于帝前,讀數行,帝曰:「已諭!」先生為若不聞者,讀畢乃止。

    曾布由內侍進,將拜相,先生約其僚共論之。

    俄轉工部尚書兼侍讀,布遂相,先生謝表有「佞臣」之語,帝問為誰,對曰:「曾布也。

    陛下斥之外郡,則天下事定矣!」改禮部。

    先生盡言守正,帝待之厚,將處之尚書左丞,而積忤貴近,不得留,竟以樞密直學士守越。

    蔡京得政,修故怨,貶海州團練副使、道州別駕,安置台州,除名;徙建州,稍復朝請郎。

    卒,年七十五。

    建災中,追復學士,諡曰清敏。

    初,文潞公嘗品先生為人似趙清獻,及賜諡,皆以「清」得名。

    先生三任言責,每草疏,必密室,子弟亦不得見,退多焚稿,未嘗以時政語人。

    所薦士如張庭堅、馬涓、陳瓘、陳師錫、鄒浩、蔡肇,皆知名當世雲。

    (參史傳。

    ) 孟子注 因民之所惡而去之,非有心于殺之也,何怨之有!困民之所利而利之,非有心于利之也,何庸之有!輔其性之自然,使自得之,故民日遷善而不知誰之所為也。

    (「殺之而不怨」節。

    ) 智不急于先務,雖知人之所知,能人之所能,徒弊精神而無益于天下之治矣。

    仁不急于親賢,雖有仁民愛物之心,小人在位,無由下達,聰明日蔽于上而惡政日加于下,此孟子所謂「不知務」也。

    (「不能三年之喪」節。

    ) 言禹之樂過于文王之樂。

    追,鐘紐也,《周禮》所謂旋蟲是也。

    蠡者,齧木蟲也。

    言禹時鐘在者,鐘紐如蟲齧而欲絕,蓋用之者多,而文王之鐘不然,是以知禹之樂過于文王之樂也。

    奚足,言此何足以知之也。

    軌,車轍也。

    兩馬,一車所駕也。

    城中之途容九軌,車可散行,故其轍淺。

    城門惟容一車,車皆由之,故其轍深。

    蓋日久車多所緻,非一車兩馬之力能使之然也。

    言禹在文王前千餘年,故鐘久而紐絕,文王之鐘則未久而紐全,不可以此而議優劣也。

    (「高子曰禹之聲」章。

    ) 附錄 中丞胡修公宗愈、侍禦史王明叟覿薦公復為殿中侍禦史,蘇子由當制,有曰:「有德者必有言。

    爾頃為禦史,直諒不私。

    」人以為公論。

     國子監西門稍僻,間有潛出者皆由于此,前是長貳枉關以防,猶不能止。

    及公為祭酒,命闢門,撤去詗伺,而士莫能出。

    呂丞相大防聞之,嘆曰:「士可以德服,不可以法制。

    如豐相之,可謂以德服人也。

    」 公天性嗜學,逮老不衰。

    方在朝廷,退朝還第,與在藩屏公事餘閒,每燕坐一靜室,前後書史,終日觀閱。

    所至唯以書籍自隨,衣衾之外,他無一物。

    年方強仕,喪其夫人,遂不復娶,不畜妾媵。

    膳食或進重品,輒命撤去。

    卒前一月,預戒後事。

    將易簀,猶與陳瑩中語如平日。

    (以上《清敏遺事》。

    ) 呂紫微曰:豐公相之清節自守,一意直道,而未嘗絕物。

    與滎陽公同在經筵,有女之喪,嘗問之曰:「以公定力如此,定無過戚。

    」相之雲:「正為未能如此。

    」 朱子序《清敏遺事》曰:仲尼亟稱于水曰:「水哉!水哉!」其詞約而旨微矣。

    而孟子論其所取之意,乃直以「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者言之,非其深造默職,有以得乎聖人之心,孰能知其所說之如此。

    而志之士欲有為于此世者,又豈可以不察乎此而先立其本哉!然自聖賢既遠,道學不明,士大夫不知用心于內以立其本,而徒恃其意氣才力之盛以能有為于世者,蓋亦多矣。

    彼其見聞之博,詞氣之美,論議之偉,節概之高,一時之間從其外而觀之,豈不誠有以過人者!然探其中而責其實,要其久而待其歸,求其充然有以慰滿于人心而無一瑕之可指者,則什伯之中未見其可以一二數也。

    嗚呼,若公者,其真所謂有本者歟!觀其平居暇日,所以治心養氣而修諸身者,蓋天下之物無足以累其志。

    是以為子則孝,為吏則廉。

    進而立乎本朝,則上自宗廟以及人主之身,內自禁掖近幸之私,而外及乎朝廷卿相之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蓋有當時法家拂士所為低回遷就而詭詞以幸濟者,公獨正色誦言,無少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