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盧梭錯誤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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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疑隻是想反對濫用這兩個詞而已。

    就實質上說來,德·波特先生的思想是正确而深刻的。

    隻憑一張或幾張博士文憑,并不足以成為真正的學者。

    不應當把科學同博學混為一談。

    博學的人腦子裡裝有許多知識,但他在推理時卻可能犯錯誤;換句話說,他的智慧與其說是精确和深刻,毋甯說是膚淺的。

    其他一些人掌握了某一門科學的全部,但也隻是埋頭于專業而已。

    這并不是我所理解的學者。

    在我看來,真正的天才的特點在于:以遠大的眼光看到人與外部世界之間存在的整個已知的關系,深刻理解一般的原則和基本真理,并使它們協調起來,從而能夠從這些真理和這些原則中得出其一切自然的結果,并确定新的關系。

    ——原注 “自由是組成社會的每一個有理性的人所需要的,正如公正或秩序是這些人的聯合所需要的一樣。

    權威侵犯自由:人們所接受的一切戒律和一切教條之所以成為專橫和暴政的強有力手段,并不是因為它們是正義的和正确的,而是因為它們是強加的。

    權威與專制之間有着基本的聯系……從今以後,除了探索的權威之外,便不可能有任何其他權威;因為出版是探索的工具,這個工具是不可摧毀的,而探索便同它連在一起……人們是否認為不可能發現那種既把國王也把人民中的一切反社會的欲望視為荒謬欲望的人道主義标準呢?至于我,我不是這樣認為的,因為我對人類和社會的未來抱有信心;如果人類和社會永遠失去一切權威,那麼它們就會消亡。

    ”(引自《社會研究》,第68頁) 簡單地說,德·波特先生希望用以代替信仰的權威的,正是科學的權威。

    這種科學的基礎應該是怎麼樣的呢?《社會研究》的作者所全心全意地号召的、在他看來我們能迅速達到的那個人道主義的目标是什麼呢?我們将不厭其煩地重複說,這個可靠的标準就是對(一)人、(二)社會組織、(三)外部世界這三種事物的認識;這個目标,這個同時又是完善的人道主義手段,就是平等主義的、普遍的公有制! 我們的思想比我們剛才談到的那些思想具有不可思議的優越性,保證這一點的是:唯理論的共産主義者們決不怕撞擊盲目信仰①的暗礁或絕對懷疑論的峭壁:他們擁有比理想的宗教更好的東西,他們擁有的是社會的宗教!确實,可能在這種條件下,人們才能夠毫不猶豫、毫無阻礙地打碎謬誤的寶座。

    不然,怎麼來答複當面對你提出如下責備的人呢: ①超自然的信仰會帶來嚴重的危險。

    曆史向我們證明,這種信仰為暴政提供保護,它往往以漠然的态度或克己的精神來抑制被壓迫者反抗和求解放的任何願望和任何意圖,從而鼓勵暴政的侵占和狂暴行為。

    當巴黎被諾爾曼人包圍時,修士們逃到聖日爾曼區,并向胖子路易建議求和。

    他們用從聖經上搞下來的語句為這種雙重的怯懦辯護:“如果有人要您的鬥篷,您就把您的祭服也送給他;如果有人在某一個城市中追捕您,您就逃到另一個城市去。

    ”——原注 “你們奪去我天上的樂園,我希望有個地上的樂園!” 概而言之,缺乏總的綜合,乃是盧梭天才的暗礁。

    盧梭曾在什麼地方說過,他有一種斷斷續續寫作的懶惰習慣。

    不幸的是,他往往也這樣地進行思考。

    我們遺憾地在他的著作中發現的那些令人失望的怪論和為數不少的矛盾,由此可以得到解釋。

    如果盧梭能抛棄那種據某一事實就作出原則的結論,以及用未知來解釋已知的有害方法,如果他不是完全沉溺于感情和想象之中,而是把感覺的證據和理性之光看作可靠的标準,總之,如果他不是竭力想使人的精神習慣于他認為是必要的虛構事物,而是大膽地在人類機體的規律中尋求對平等和道德的真正承認,亦即唯一實在而永久的承認,那麼他是永遠不會想到要成為科學和藝術的敵人,從而成為野蠻生活的辯護士的。

     迷戀于抽象概念的危險,将通過對人、外部世界和社會環境進行統一的、複合的研究而得以避免。

    但是,為了取得豐富的成果,這種研究必須是全面的,而且要同時包括各個方面的關系。

    例如,如果是研究人的話,那你就要研究他的肉體和精神、氣質和性格、神經和血液,以及思想和才華。

    對社會環境和外部世界你也要這樣做;然後,再把這三種個别的綜合歸在一起,那時你便會獲得一個總的綜合:你便會獲得一種哲學,亦即得到具有完全可靠性的首要原則! 目前,對具體人和具體世界的這種合理的、綜合的研究,正開始壓倒那繞着自己打轉的抽象推理的無益苦惱。

     我在本章中所論述的一切見解,隻不過是新哲學的一點點序論而已。

    顯然,在這裡,我隻能打下一些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