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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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把價格定下來,但這樣一來困難就歸結為委員會成員如何明智地去影響價格這個問題了。

    然而,建這條鐵路的真正意圖是把鐵軌延伸到蘇拉科這個歐洲人的省份裡去——可在這裡出了麻煩了。

    多少年來,自然屏障一直使蘇拉科與外界隔絕,陡峭的山脈阻止了現代企業入駐。

    現代企業不願來的另一個原因是這裡的海港水淺、海灣上空烏雲密布且風平浪靜。

    第三個原因是這裡土地肥沃,地主們思維頑固僵化——他們大多是古老的西班牙貴族家庭,比如安布羅西奧家族和費爾南多家族,這些家族似乎既不喜歡也不信任即将穿越他們土地的鐵路。

    在這個省份内已經有許多支地質勘查小組在活動,其中有幾個受到了暴力威脅。

    另一方面,胡亂要價的事也出現了。

    但鐵路方面成功對付了各種緊急情況,為此他們感到驕傲。

    由于他在蘇拉科遇到盲目的保守主義者的抵抗情緒,他在維護自己權利時也會用情緒去應對。

    政府将會與鐵路董事會簽訂合同,合同規定政府必須履行其責任,即使為此動用武力也要履行。

    但他希望他的計劃能平穩實施,不希望被武裝糾紛破壞。

    這些計劃非常巨大,影響深遠,大有前途,需要竭盡全力去實現;所以他設想請獨裁總統來參加幾項儀式并發表演說,其高潮就是在海港的岸邊舉行大型奠基儀式。

    要知道那個文森特先生其實也是個歐洲人。

    他代表了歐洲人在這塊土地上的勝利。

    這些是事實,除非事實能帶來結果,約翰爵士告訴自己,這樣一個男人的影響力是真實的,他親自來參加儀式能産生所期待的撫慰作用。

    在一名聰明的支持者的幫助下,他成功地把這次旅行安排好了,此人在斯特瑪爾塔是個衆所周知的人物,他是古爾德銀礦的代理人。

    古爾德銀礦是蘇拉科最大的企業,甚至是整個國家中最大的。

    它的礦藏非常豐富,豐富得令人難以置信。

    那個被稱為礦山代理人的人,顯然是個有文化的人,有能力,雖然不是政府官員,但在政府内部具有極高的影響力。

    他向約翰爵士保證獨裁總統能去蘇拉科。

    不過,他還遺憾地告訴約翰爵士,蒙泰羅将軍也堅持要去。

     在政治鬥争的初期,蒙泰羅将軍僅是鎮守莽荒的東部邊境的一名卑微的陸軍上校,但他在關鍵時刻把賭注都壓在了裡比熱領導的黨派上,在當時的那種特殊局勢下,他的微小支持産生了一種偶然的重要性。

    他在戰争中運氣極佳,裡約塞科鎮的勝利(在進行了整整一天的殊死搏鬥後)标志着他大功告成。

    最後,雖然他沒有貴族血統,但仍然榮升為将軍、戰争部長、布蘭科黨的軍事首領。

    确實有人說他和他弟弟是孤兒,他的父親在為一位著名歐洲旅行家做向導時喪了命,這位旅行家出于慷慨之心把他倆養大。

    另一個故事說他的父親僅是個森林裡燒炭的工人,母親是來自内陸的印第安婦女,後來接受了洗禮。

     無論實際情況為何,科斯塔瓦那新聞界依照慣例來美化蒙泰羅,他們把蒙泰羅在政治鬥争的初期便從他的司令部出發,穿越森林加入布蘭科黨的軍隊這件事描繪成為“現代史上最富于英雄主義色彩的軍事行動”。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弟弟從歐洲回來了,他去歐洲是做一名領事的秘書。

    回國後,他糾集一些罪犯組成一支隊伍,并且展示出了某種指揮遊擊隊作戰的天賦。

    作為回報,他獲得了首都軍事指揮官的職務。

     戰争部長最終還是陪着獨裁總統來蘇拉科了。

    為了國家的利益,OSN公司的董事會與鐵路公司的人之間有密切的合作,在眼前這個重要的時間指示米切爾船長拿出“朱諾”号郵輪供這群達官貴人調遣。

    文森特先生,從斯特瑪爾塔出發向南行,在科斯塔瓦那的主要港口凱塔登船,從海路來蘇拉科。

    但鐵路公司的主席勇敢地選擇坐一輛搖搖欲墜的驿站馬車走山路,他的主要目的是見一見正在對鐵路線做最後一次勘測的總工程師。

     見過大場面的人對自然界總是持冷漠态度,但這種不友好态度在巨大的經濟利益面前有所改變。

    他來到了在他的鐵路沿途最高的山上建立的勘測營,勘測營周圍的環境給他留下無法抹去的印象。

    他在勘測營裡過了一夜。

    由于到勘測營時天已經黑了,他沒能看到伊格羅塔白雪皚皚的身影背後的落日餘晖。

    幾大塊黑色岩石柱構成了一個敞開的石門,面朝着西方,斜躺在雪白的田野中。

    高山上,看什麼都覺得很近,就如同浸泡在一種莫名其妙的靜止液體中一樣;總工程師站在用石頭砌成的粗糙石屋的門口,側耳等着驿站馬車的聲音,他凝視着山影不斷變化的色調,仿佛覺得自己正在傾聽一段激動人心的音樂,從那音樂中,不僅能聽出暗語的最精妙之處,還能領略出音樂的宏大效果。

     約翰爵士到得太遲了,沒有聽到落日餘晖中鋸齒一樣的群峰吟唱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