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火者的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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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而将“無理”的一方盡推給了柏洛米修士。

    神權的信仰,是緊緊的捉住了這位作者的心靈。

    在宙士統治時代的《神譜》之記載,其成為這樣的結果,是無足怪的。

     大悲劇家Aeschylus的三部曲,卻把柏洛米修士的反抗的精神擡舉出來而加以有力的烘染了。

    從柏洛米修士的口裡,說出了對于宙士的有些不敬或怨望的話。

    已不是絕對的信仰和崇敬了;同情是被放在取火者柏洛米修士的一邊。

    他的第一部曲《PrometheustheFire-Bearer》已佚,所叙為何,非我們之所能知。

    第二部曲《PrometheusBound》尙存于世,其所言,大約是這樣: 柏洛米修士,因偷火給人類,觸怒于宙士,而被宙士命海泛斯托士将他釘于高加索山的史克薩峰上。

    海王亞凱諾的女兒們來拜訪他,深表同情于他的受難;亞凱諾自己也來此,卻勸柏洛米修士降服于宙士。

    他不聽。

    而宙士的别一個犧牲者,埃娥(Io),在這時也登場了,她被變成了牛,因神後希的妒忌被驅趕着到處的奔跑。

    而百眼怪變成了牛蠅,一刻不停的在擾苦她。

    柏洛米修士吿訴她,将回複人形,而生一子,成為一高貴種族之父,其子孫之一,希拉克裡士,将會解放了他。

    他還預言說,宙士将要有一次的締婚,其所生之子,将要奪去了他父親的地位。

    而宙士立刻便派合爾米士來要求柏洛米修士說出這将來的危機的詳情。

    但柏洛米修士拒絕對他洩露什麼,于是這偉大的戲曲便終止:于是宙士憤怒的把他的雷矢擊打在床上,而将他的仇人,擊沉到大地之下。

     其第三部曲《PrometheusUnbound》也已佚;但據古典學者們的推測,劇中所叙的宙士和柏洛米修士的複歸和好,大約是由于希拉克裡士的出場,于是柏洛米修士被釋放了,而他也便說出其久守的秘密,阻止宙士和海中女神底美絲(Themis)的戀愛,因此維持了宙士的統治的運命。

     所以,就這三部曲的全劇看來,其情節還不是反叛的;人和神是終于得到一條和解之路。

     關于底美絲的事,Apollodorus的《TheLibrary》也說及: 但有的人則說,當宙士正熱戀的追求着她時,柏洛米修士卻宣言道:她為他所生的一子,将成天上之主宰。

     而Hyginus的Fables便由此生出了一段異說:他說,宙士之所以釋放了柏洛米修士者,為的是感激于這位聖者所給他的不要戀上底美絲的警吿。

     這樣,在古時,雖有好些異說,卻都以宙士和柏洛米修士的複和為結局。

     在革命詩人雪菜所寫的《PrometheusUnbound》裡,卻以為反叛者的柏洛米修士和暴主宙士之間是沒有重歸和好之可能的。

    惟其表現柏洛米修士的反抗精神及其背景,當然也很受着Aeschylus的啟示。

     當雪萊這劇開場時,柏洛米修士被縛在高岩上已久,而海中仙女們,Panthea和Ione卻在慰安着他。

    為了時日已久,他對于宙士的仇視的程度倒漸漸的減淡了,雖然其決心并未移易。

    且已不記得他當年對于宙士所加的詛咒了。

    而後來,因了大地所幻化的宙士的化身的自述,他又記憶起了這事。

    他說,他知道,宙士必被推倒。

    而宙士,為了要最後的知道這秘密,差遣了合爾米士和複仇女神們到他那裡去,恐吓着他說,如果他再不将他所知的秘密宣布了,将會有更痛苦的結局的。

     但柏洛米修士并不躊躇的拒絕了。

    複仇女神們因此使他聽見“人”所受的諸苦,而給他以道德的創痛;然後離開了他。

     Panthea和Ione安慰了柏洛米修士,便走去尋找她們的姊妹亞細亞(Asia),柏洛米修士的戀人。

    而同時,柏洛米修士解放的時候已到;有語聲命令亞細亞走到Demogorgon所住的地方去。

    她在那裡,知道了Demogorgon的不可抗的權力以及柏洛米修士的立将得到自由的消息。

    于是她登上了時間之一車,而去目睹他的解放。

     宙士和底美絲終于締結了婚姻關系。

    Demogorgon升上了亞靈辟斯,投身于底美絲所生的嬰孩體中,而将宙士從天上的寶座裡推翻了下去。

     柏洛米修士也在這時為人間英雄希拉克裡士所釋放;他和亞細亞重圓了,一同退居于某地。

    大地、天空和空氣以及宇宙間的一切勢力,歡呼的頌揚這和平友愛的新的統治的出現。

    而全劇也在歡呼聲裡閉了幕。

     這種叛逆的情調,竟至于表現了暴主宙士的被推倒的情形的調子,乃是在宙士統治的古代神話裡所不敢,也不能寫出的(在神話裡而預言了“神”代的沒落者,僅有北歐Saga裡所叙述的Odin及其群的故事而已)。

     這裡的連續的四作,其寫宙士的統治的被推倒的情形,雖不甚同于雪萊之所寫,而其頌揚“人”的勝利,“正義”的勝利的情調,卻是一緻的。

     《取火者的逮捕》和《亞凱諾的誘惑》二篇,受到Aeschylus的啟示也不少,特别是後一篇,其中有一小部分的對話,和一大部分的景色,都是取之于那本偉大的戲曲《PrometheusBound》的。

     《埃娥》的一篇,隻是一部“插曲”,當然也免不了是由Aeschylus所述的柏洛米修士和埃娥的那一片對話裡推演而得的。

     關于埃娥,Hesiod也曾說及,道: (宙士把埃娥變了形)在西班底士的佳壤上,這個地方,不朽的神們從前曾稱之為西班底士,但宙士這時,卻以那母牛之名,名之曰優波亞。

     而(希)派一個看守者監視着她,便是那個碩大而強壯的亞哥斯,他有四隻眼,各方皆能看得見。

    而那個女神更給他以不倦的精神;睡眠永不會墜在他的眼上;但他永遠是看守着。

     而Apollodorus對于這故事也叙說得首尾頗為詳盡。

    在Ovid的《變形記》(《Metamorphoses》)裡,更是烘染得動人。

    這些,我在《埃娥》裡也都有引用到。

     本來是不必再寫第四篇的《神的滅亡》了;那必然的結局,已不止一次的在前面的三篇裡提到。

    但仿佛總象有什麼話傾吐未盡似的,遂竟不避蛇足,寫下了這篇神的挽歌。

     這篇是最架空無據,最荒唐無稽的。

    但究竟也是必然的結局;有了前面三篇,便不再寫這篇,那結局也是這樣的安排定了的。

    而在這篇裡,所提到的種種的故事和典實,都不是沒有什麼依據的;象柯綠妮絲、妮奧蔔等等的故事,都已為國人所熟知,故便也不加什麼注釋。

     篇中所寫的希、雅西娜和愛孚洛特-加龍省蒂的誘惑,聰明的讀者們當然立刻會知道是脫胎于那個顯赫無比的拐走了絕代美人海侖的巴裡士的判斷三女神的故事的。

    這故事的概略,在有名的J.G.Frazer所注釋的Apollodorus的《TheLibrary》裡有過這樣的記載: 因為這其中的理由之一,鬥争抛了一個蘋果,作為美貌的一種獎品,這獎品便為希、雅西娜和愛孚洛特-加龍省蒂所争求;而宙士命合爾米士引了她們到住于依達山上的亞曆山大(按即巴裡士)那裡,叫他去判斷這事。

    而她們都允許給亞曆山大以賜品。

    希說,如果她被判為一切婦人中之最美者,則她将給他以統治了全人類的國家;雅西娜允許他:戰則必勝,而愛孚洛特-加龍省蒂則允許:将海侖的的手交給了他。

    他便決定把勝利給了愛孚洛特-加龍省蒂。

     但最後的那些關于人與神的戰争的描寫,卻是全無故實的。

     這一片的“荒唐言”遂結之以更荒唐的結局。

     然而這結局,果眞是“荒唐的”麼? 古人說得好: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

     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 羅貫中以古風一篇結束了他的《三國志通俗演義》,其中有二語道:“紛紛世事無窮盡,天數茫茫不可逃。

    ”所謂“神”代的史記,在這樣的結局上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