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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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 禦夷論(一) 蓋自黃帝畫野分九州,而常有夷狄之患。

    中國之於夷,常不敵者,勢也。

    必爭者,情也。

    代興者,數也。

    絕之者,理也。

    禦之者,術也。

    王道陵遲,四夷交侵,獸蹄鳥跡,交於中國。

    人皆知敵之強盛,而不咎我之衰弱。

    聞敵之術略,而不思己之暗蔽。

    強者憤懟,而不知救禍之道。

    弱者輸服,而不知坐亡之慘。

    故自衰周以來,三千餘年,三策相乘,二道並用,曰戰與和而已。

    二者互相訾排,疊為其柄。

    當其盛,則皆可以善魏絳,衛青是也。

    當其衰,則同歸於亡衛懿,晉末是也。

    和戰者,政教之末跡。

    諍議者,謀國之下道。

    故必先明其緻此之由,而後智術乃可言也。

    何以明其勢之常不敵也?曰:「夷狄之患起於我弱,我弱之故生於失窄鄭夫含生之倫,各安其分,以習為性,以勢為用,內不強不足以謀外,人無釁不可以構隙。

    其尊中國也如天。

    其凱覦也如鬼。

    其羨我土地物產禮樂製作之繁富;其欲襲我政事官爵文章之華貴;其聞聖人首出,諸侯效命,則蒲伏稽顙,求通屬國;其有自負強大,侵軼邊界,則驅之而已,奔亡矣。

    是故中國強,夷狄弱,則秦人置百越之郡。

    中國強,夷狄強,則漢文為渭橋之師。

    中國弱,夷狄弱,則元成受匈奴之朝。

    至於中國弱,夷狄強,邊患滋多矣。

    且夫弱,非無兵也,非將怯也,非餉餫匱也,非城之不高,池之不深也。

    主忘其民,夷始俘之;主棄其地,夷始侵之;主忘武備,將帥敗之;主忘求賢,謀虹亂之。

    無幸敵弱,彼必有餘。

    無問寇淺,內必盡虛。

    無患犬羊之難馴,無狃敵欲之不奢,無罪戰陣之失機,無憂憑陵之肆銅鄭人主聞變,赫然奮發於朝宣之上,蹙然自責於宮寢之內,滌蕩叢弊,胥與更始,主德朝明,而夷類宵遁,朝政夕清,而兵氣旦申矣。

    何以明其然也?昔者厲王昏暴,天下蕩蕩,小疋盡廢,中國乃微。

    則北有玁狁,西有昆夷,東有淮戎,南有荊蠻。

    當是之時,四方蹙蹙,岌岌乎殆。

    文武之地,不戰而削。

    宣王嗣之,未遑用兵,憂旱側席,求賢自輔,得方叔召虎皇父仲山之臣,然後出師。

    未至涇陽,而匈奴北歸。

    始臨長江,而徐驛傳騷。

    故其詩曰:「薄伐玁狁,至於太原。

    」言無所用戰,直驅而去之也。

    其《大疋》曰:「鋪敦淮濆,仍執醜虜。

    」言就而係累之也。

    其《南征》曰:「薄伐玁狁,蠻荊來威。

    」言先聲而後實也。

    如謀其次,則天子衰廢,委任侯伯。

    發戍守邊,亦足暫弭。

    其《在詩》曰:「王命南仲,往城於方。

    」此言紂用文王,命將遣戍,守衛中國,築城而居之也。

    其《四章》曰:「豈不懷歸,畏此簡書。

    」言戍卒之勞也。

    其《遣戍》曰:「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言方略也。

    夫以文王之聖,南仲賢將,兵卒有禮,王道之洽,比之宣王,其詞劣焉。

    其功勤勞,倍於吉甫。

    豈非以君臣勢殊,功固不齊乎?自此而降,則秦始漢武,挾全盛而謀敵。

    中國雖暫敝,後世受利。

    此以強而制弱也。

    漢文以強備強者也。

    夷狄積強,中國積弱,然後來犯,故常不敵之勢也。

    己不能戰,雖降無益,而妄曰與和,此自欺之說也。

    然而強敵壓境,亦終取盟者,彼知我之可取,而度彼不能故也。

    非愛我也,非忘我也。

    夫夷之入中國,恒易。

    我之取夷也,恒逆。

    賈生閎議於珠崖,劉安憂費於越南,誠以為敝財力於無益之地,委吏士於毒瘴之域,勝不為功,而敗損國威也。

    若夫開山海以招鱗蟲,假冠裳而飾犬蛇,趨利如騖,爭欲內徙,尺寸是競,貪慕而不去者,雖峻其防而猶患潰延,況引而近之乎?全力專心,累世而圖。

    我抵隙蹈瑕,一朝而疾發。

    彼固操全勝之算,而熟籌乎彼己之情者也。

    君相當此,尚不自警,乃憤疾於一戰,其為敗摧,何必智士而後知哉。

    今以必爭之情,加不敵之勢,當戰敗之後,為苟免之策,此又乞和之議所由從容而徐進者也。

    無備而戰,戰已敗矣。

    敗而乞和,其情絀矣。

    中外交通,民夷習居,國本移矣。

    鑒亡國之失,論和戰之跡,則納幣者病,而議戰者又見賢矣。

    君臣當無事之日,觀前代之史,無賢不肖,未嘗不恨和夷之非策,稱臣納地之無恥也。

    及夫邊陲小警,廟算已盡,俘囚僇辱相隨逐,而箝口束手莫敢論一戰之利者,其志昏於敵前,而氣餒於自強也。

    其攘臂切齒,主辱臣死而不悔者,雖蹈鋒鏑,不知亡國之不可存也。

    其日夜憂敵,覘強弱,論守戰,求一去害而並心於外患者,其猶見蚊睫而不睹泰山者也。

    夫治亂在一人,轉移在俄頃,古無必亡之國,國無不治之理。

    聖人得位,要荒以限之,朝貢以羈之,夷狄仰望,莫不惕栗,尚無所用戰,其術約也。

    五餌豢敝效於蒙古,和之上者也,幕南犁庭戰之威者也。

    若力不足和,而姑望罷兵,強敵壓境,乃後言戰,朝無正人,野多異議,弱而愈靡,適足自亡。

    故其咎不在夷狄,而其政不係和戰,是本論也。

     禦夷論(二) 夫道術立百代之要,機智用一時之利。

    君無苟且之政,臣有補苴之策。

    然則內政未舉,而議欲攘外者,其亦必有方乎?均之治末,莫若力戰。

    夫鋒刃相接,僵伏相踵,而計勝負者,戰之末也,有死無董鄭折而不撓,明敷天之大義,指匈奴期俱滅者,此能戰之選也。

    夷狄之入中國也,常遠其畏敗也。

    常切其所欲,在和者利彼之完師,幸我無備故也。

    其先緻死與我爭利,其詞不絀者要和親之必成也。

    社稷之臣,懷忠貞之節,羞陪妾之名,因民所疾,金鼓而征之,敗不足畏,故無敗矣。

    何以信其然也?敵國之勢也,敵之兵必出於一道,我之地不盡於受敵,則出沒之情異,我便一也。

    彼遠而攻,士卒有數,我近而征,精銳相接,便二也。

    遠攻者士懷歸心,守者亦各為其家,則彼不緻死,我能持久,便三也。

    戰則彼失其利,和則我受其敝。

    棄利而決死,童子不為也,我便四也。

    講好請盟,彼常挑釁,守死勿去,焉能責我。

    其將一舉而取我乎?則不至今日矣;如其不能,我便五也。

    兵以練而精,士以怒而勇,彼屢勝則驕,我屢敗則懼,刷恥振弱,我便六也。

    有戰而死,無和而生,則彼之意阻,我之情暴,便七也。

    明華夷之限,民知國仇,膠固而不解,彼雖得城邑,不能用守,便八也。

    連兵中國,絕互市之利,他邦解心,外生猜嫌,我便九也。

    乘九便之勢,加十全之算,內可以雪臣民之憤,外可以立旂常之業;上可以拯君父之厄,下可以垂永久之統。

    救患目前,徐圖其終,亦人臣立功之秋,壯士封侯之時也。

    然而強藩重鎮,變色而相戒;勇夫悍將,束甲而屏息者,不明於敵情,而猥曲於偷安也。

    向使帶甲之將,謀國之士,有分毫憂患救時之心,少留意於夷狄之事,知其示強為虛張之勢,議和為挑釁之本,攻其所短而奪其所挾,明目張膽而告以待戰,則宋襄明英身虜而復歸,國土覆滅且猶復立,何區區敗衄之患哉。

    今之論夷,不出二策:或以我為不能,或以彼非相吞。

    將優遊而俟之,隱忍而從之。

    曾不知不能之趨於亡,而相吞之不在用兵也。

    俄焉而覆之,城破君亡,而人臣不知有鋒刃之禍。

    其守疆土者,幸敵不至而以為無事,豈非古來之奇辱乎?夫義士含憤,則生心以求逞;愚民漸漬,則忘君而向外。

    誠欲棄其國,不可與危言也。

    然而鑒往古之失,立後世之法,萬一悔悟,而勢力已困者,猶莫若論戰以延旦夕之命而已。

    夫論戰而求勝,怯者撓其說,連兵而相持,小人促其敗。

    今言戰而不必戰,戰亦不必勝,此策士之說也。

    策士之效,得情故也。

    世有知敵之情,而不能知我之情;能為存國之謀,而不能以喻亡國之人。

    獨且奈之何哉。

     議 常文節祠議 常氏在衡陽,始於明代。

    指揮使以軍功屯田立爵,不祧易代乃除百餘歲。

    而文節公父子以科第繼世,躋一品,著忠烈,被詔錫四品,世爵罔替,於是常氏復有爵。

    常祖文節別建廟立宗。

    既遵國典,專祠於城。

    父老議曰:禮尊得祖,卑父子君臣之義也。

    常氏世爵,兩代相蟬,為族光榮。

    以文節為別子,不足以彰尊祖光顯之美。

    蓋有祖有宗,祀之大經。

    士大夫既無宗,而有袷於高祖之文,明其可配祖也。

    文節宜配享始遷祖以明不祧。

    以闓運習禮,來問宜否。

    謹案:後世宗法廢而族姓愈繁,宗祠之立所以統族也。

    令甲有族長,非宗何統。

    故今家廟,皆題曰「宗祠」,異於祭五祭三之制,而有爵無爵無異。

    蓋一族之中,有一立爵者,則並其祖尊之矣。

    始遷者既無爵,而子孫數十百世皆奉為宗,不可以潛遠廢也。

    《周官》曰:「宗以族得。

    」民宗子無爵而世,則其祖無爵而亦世。

    古今時勢然也。

    禮時為大宗祠,制不可非。

    常氏之初,獨應周禮而亦偶相合,非從古異於今也。

    獨文節子孫不別立宗,而宗之人以其功,宗之。

    斯則今世所難遘,可以教孝勸忠,敬宗收族,既不戾立爵為祖之義,且以勸後之子孫,知所以顯揚先祖。

    故讚其議,而以文證成之雲。

     序 《論語訓》序 《論語》者,蓋六藝之菁華,百家之準的。

    其義多本於春秋,其言實通於上下。

    儒學既盛,傳注益繁,漢晉分其章,宋明衍其理。

    皇儒考其典,經歷廣遠,庶幾備矣。

    然以詞句易了,讀者忽之。

    兼經師質實,未達修辭,弟子庸下,罕知詰難。

    言皆如淺,則思不暇詳。

    嘗緻推求,猶有十蔽。

    夫君禘大禮,而曰「吾不欲觀」。

    開國聖樂,而曰「武未盡善。

    」則其言悖。

    匹夫論帝王,而曰「吾無間然」己方在難,而曰「天生德」。

    又曰「文在茲」。

    又嘗欲使弟子南面,則其言誕。

    身有至德,而欲人好之如色,則其言褻。

    學而不厭,可謂雲爾。

    又曰「學而不厭,何有於我」,則其言歧。

    吾不與祭,如不祭,則其言拙。

    雅言詩書,又曰「皆雅言也」,見齊衰者,又曰「見之」,則其言復。

    去喪則佩,玄冠不吊,似初未聞禮者,則其言固。

    請車為槨,既已不倫,許則徒行,又何其憊,若此之類,其言近陋。

    冠者五六,童子六七,同浴於沂,其言近戲。

    曾子全身,而曰「啟予手足,豈欲小子目驗乃後不誣」,若此之類,其言實愚。

    訓詁乖互,有傷宏旨,其餘疵罅,又益猥多,鮮克緻疑,豈誠不惑,蓋務大遺小,好博不研,繆解相傳,問津無日。

    今之說者,又有二誤:以為聖師則忘其分位;身甘窮老則見等鄉儒。

    豈知聖師無專輒之言,問答必經綸之語。

    闓運幼攻帖括,少習詞章,頗聞通塞之由,粗知能所之用。

    既命學徒采輯古今所傳,以廣集解,又下己意通其所蔽,命曰《論語訓》。

    在成都手自鈔撰,以贈女蒨。

    既至泲南,不復省憶。

    聊乘暇日,重定一編二十篇。

    詞例略殊,蓋分內外。

    今此單行,亦厘為二卷,譬猶去蟬葉之翳,將見泰山,塞蟻孔之流,能障巨瀆。

    其有攝齊抗請,奪席高談,擁篲清塵,望之久矣。

     《莊子注》序 敘曰:莊子之書,古今以為道家之言。

    雜篇、天下篇,敘論諸家,別於關尹老聃,而自為道術,非欲繼乎老也。

    寓言者,周之自敘也。

    其所稱孔子、老子、曾子、楊子,又多稱顏回。

    其篇首言《春秋》,經世則學孔子受春秋,具有淵原。

    或曰:莊子受學於田子,方子。

    方為子夏之門人,要其學過子夏並顏子矣。

    孔子問禮於老子,老之書先道後禮,而老為道宗。

    孔定六藝,儒者習焉。

    推孔為儒宗,孟荀傳儒。

    莊子同時,未數數然也。

    禮之敝於周末甚矣,諸侯去其真,存其文。

    故孔子復定禮經,而老子則推其原,皆知其將亡雲,禮果大亡於秦。

    而漢興,佐命將相及孝文景皆用老。

    治老子之書五千言。

    孔子之書傳者,《孝經》、《論語》皆空言。

    自是徒眾益務於論道矣。

    道與儒為二,而空虛衝靜專道之名幾二千年,其儒者號為迂緩繁重,多拘而少成,抱缺守殘,惟名物象數之是求,與《莊子》絕殊。

    故強附莊子道家而以訓故先師為儒林,終漢世儒學大明矣夫。

    人心無所役,則不能發其材智以自表於世。

    故晉尚玄虛,老莊又興。

    五胡為亂,南北剖判。

    南近道,北近儒。

    及其合於唐,而前代師說舛互儒者,方樂討其籍,則儒學又起。

    其間頗演西域浮屠之說。

    以莊子文之恣肆洸漾,作諸經論,莊佛為一而老專丹訣,然俱與儒別也。

    及回紇契丹之亂,浸淫綿至五代。

    儒生死亡,師法久微。

    趙氏承波,上下懵然。

    華山道人蘬然老師,而文人又習讀梁唐佛經,心醉其言,以為聖人皆宜有秘道心傳,不但推制度儀文訓詁淺近之雲恥。

    孔子之精,曾不及釋伽牟尼,則性理興焉。

    號為道學,名老而實儒,口孔而心佛。

    又為區別於有無之間,曰:「有者,聖也。

    無者,妄也。

    」又曰:「無極者,道之本也。

    無而有者,儒也。

    無而無者,釋也。

    」又或竊見耶蘇之書,而作《太和篇又說》。

    曰:「父、母、君,皆吾胞與也。

    吾之父,天也。

    」自是以來,儒生與僧道同,而先聖人之書,皆汩沒而亂真。

    政自政而學自學,學皆不可以行,而道術絕矣。

    餘嘗略聞師友之言,間見二氏之書。

    知佛經附會之由,道學紕繆之原,知論道之不可以為治,而知道之不足以為聖也。

    於《周官》見周公之行事,於《春秋》見孔子之行事,於《僧律》見釋伽之行事,於《齊物論》見莊子之行事。

    尚無尚有,皆無所行之。

    故凡聖人之行取為愚賤正性命而已。

    若性與天道,不可得聞。

    莊子之合孔老,道同也。

    趙宋之合孔佛,論近也。

    以莊合老,漢略之誤也。

    以莊合佛,晉唐之過也。

    以佛誣孔,宋明之蔽也。

    以佛誣佛,文士之妄也。

    故必先明佛之不言性,而性理始絀矣。

    先明聖之不傳道,而道統自廢矣。

    先明莊子之不外死生,而佛經乃幻矣。

    佛經幻性理,絀老莊,判孔老,同孔老。

    同則為聖,莊老混則為衰。

    是學者所當察也。

    注莊子者,隨唐所列,三十有一家。

    鄭樵增十八家。

    今《四庫》著錄古注,僅郭象一家。

    釋文引文句,崔撰最善。

    餘考崔本,注《內篇》七篇,《外雜篇》各一篇,以為之敘。

    凡注及略說,將三萬言。

    大抵推明論道之所為。

    以明古聖之不空言。

    空言自老子始,孔子學於老子。

    諸子各從而效之,惟莊子通焉。

    由其空言,知其實用。

    而儒家之流,誠不宜以佛經剿襲之。

    文談心性,以尊聖人。

    使堯孔與達摩同功也。

     《墨子校注》序 墨子者,魯人。

    當春申取魯時,其徒多在。

    故或從其後言之,以為楚人。

    鄒陽司馬遷以為與孔子同時者,以孟子書推之也。

    今考所言,皆分爭已成之形,宜與莊孟同為七十子之門人。

    故別錄據與子夏弟子問答之言,以定其時。

    公輸般當季康子時,墨子與議攻守,則後孔子未能六十年。

    先於莊孟,亦不過四五十年。

    其時魯宋皆尊孔子,墨獨自為學。

    魯鄙人漸楚越之風,遠無師承,故然。

    莊子亟稱墨子,以為才士好人。

    孟子乃詆為禽獸邪說。

    然自周迄唐,以配孔子,立其學為專家。

    趙宋至今,孟子書盛行,而墨子書微隨。

    唐所傳十五卷之本,及宋樂台注三卷本,皆不可見。

    畢沅雲有明刻本,蓋子彙之編也。

    沅所鈔雲出道藏,闕宋諱字,知為宋本。

    今亦未校道藏原鈔,但以畢刻為據。

    沅又令盧文召等注之,而自署其名。

    所注淺率陋略,見一近似古字,輒引字書以為新奇。

    疑其技妾所為,尚不得比章句小生。

    今坊市唯有此本,餘求之十年乃得之。

    忠州李士棻暇為解釋,題之眉端。

    《經說》四篇,舛錯尤多。

    未悉條理,並書失之。

    又令從子韺鈔《親士》至《節用》,未竟復棄去。

    頗聞同時注《墨子》者數家,而吾友曹耀湘尤神解深通,及殷家雋等並言《經說》中有光重諸法,悉泰西術所本。

    以為《巨子》者,《矩子》十字架也。

    所謂南方之墨,由南洋而通諸島,為製器之先師。

    顧竟未見諸家成書,近有刊者,亦未通行。

    自惟數藝之學,概乎無聞於墨書,精者不能發明。

    其餘儒者之常談,兵家之芻狗,無取推說,以為贅疣。

    不屑屑措意久矣。

    然諸子可觀者少,既注《莊》,校《孫》,錄《管》,存《荀》,評《韓》《呂》,別《淮南》,黜偽《列》,鈔《龍子》,復略正《老子》句讀,皆有家本,獨闕墨書,觀覽不足。

    比旅天津,長夏無營,遂錄清本,取充日課。

    餘二篇未訖者,到吳補成之。

    凡按文可知,及微眇不能解者,壹無所注。

    注其文理曲折,宜增損者。

    又引說附經,厘別標題,差有可尋。

    其文繁覆,蓋當時講師之體。

    今西域西洋所傳經論,重累似之。

    其有一事三篇,文義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