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聖母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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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提一下,大部分這種特權,以及比上述這一條更好的其他特權,都是靠造反和叛亂強行從國王手中奪取來的。

    這是亘古的做法。

    隻有人民去奪取,國王才不得不丢手。

    有一份關于效忠國王的古老文獻竟直言不諱地寫道:“市民對國王的效忠,雖然有時被叛亂所打斷,還是産生了市民的特權。

    ”②在十五世紀,塞納河在巴黎城廓内流經五個河洲:魯維埃洲,那時樹木蔥茏,如今隻剩下柴禾了;①索邦學堂(laSorbonne):原來的巴黎大學,成立于一二五七年,現在隻是巴黎十三所大學之一的一部分。

    ②原文為拉丁文。

    母牛洲和聖母院洲,都是一片荒涼,隻有一間破屋,兩洲均是主教采地(到了十七世紀,兩洲合并為一,在上面大興土木,現在名為聖路易洲①);最後便是老城及其尖端的牛渡小洲,後來這個小洲沉陷在新橋的土堤下面了。

    老城當時有五座橋,右邊有三座,即聖母院石橋、錢币兌換所石橋、磨坊木橋;左邊有兩座,即石頭小橋和聖米歇爾木橋,橋上都有房屋。

    大學城有菲利浦——奧古斯都興建的六座門,從小塔作為起點,就是聖維克多門、博代爾門、教皇門、聖雅各門、聖米歇爾門、聖日耳曼門。

    新城有查理五世興建的六座門,從比利炮台起,便是聖安東門、聖殿門、聖馬丁門、聖德尼門、蒙馬特爾門、聖奧諾雷門。

    所有這些門都是既堅實又美麗,美麗并不影響其堅固。

    有一道溝塹,又寬又深,冬汛②水漲,水急流速,環繞着整個巴黎的城牆根;水來自塞納河。

    夜裡各城門緊閉,全城兩端用幾根粗大鐵鍊攔住溝面,巴黎便可安然睡覺了。

     ①聖路易洲在塞納河中,至今仍在,與聖母院所在的城島東西相望,但并不包括聖母院洲。

     ②指冬末春初,冰消雪融,塞納河水上漲。

     俯瞰之下,老城、大學城、新城這三鎮仔細一看,都是街道縱橫交錯,亂七八糟,各像一件編織的毛衣,拆也拆不開。

    不過,第一眼便可看出,這三大部分還是形成一個整體的,隻見兩條平行的長街,不斷延展,毫無阻礙,幾乎一溜筆直,從南向北,正好與塞納河垂直,一起貫穿三城,加以連接,加以混合,把這一座城市的人流不停地注入、傾入和移入另一城内,由此三城合而為一。

    第一條長街從聖雅各門至聖馬丁門,在大學城稱之為聖雅各街,在老城叫它為猶太街,在新城名為聖馬丁街;這條長街跨過塞納河兩次,一次名叫小橋,另一次名叫聖母院橋。

    第二條長街在左岸,名為豎琴街,在老城河洲上叫做箍桶街,在右岸叫做聖德尼街,在塞納河兩道河汊上各有一座橋,一座叫做聖米歇爾橋,另一座叫錢币兌換所橋,這條長街起自大學城的聖米歇爾門,止于新城的聖德尼門。

    不過,名稱盡管各異,街道始終隻有兩條。

    這是兩條母體街,是兩條繁衍街,是巴黎的兩條大動脈,向三座城池的一切大小血管輸送血液或回收血液。

     除了這橫貫巴黎全城、為京都所共有的兩條主幹道之外,新城和大學城都單獨各有一條特别的大街,縱貫各自城池,并與塞納河并行,而且延伸開去,恰好與那條動脈大街交叉成直角。

    這樣,在新城,從聖安東門可以筆直地到達聖奧諾雷門;在大學城,可以從聖維克多門直至聖日耳曼門。

    這兩條大道與上述兩條長街交叉,形成總網絡,巴黎那迷宮似的路網,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盤繞結節,這個路網就基于那總網絡之上。

    然而,隻要留神觀察,從這難以辨認的網絡圖中還可以清楚看出兩束大街,一束在大學城,另一束在新城,好比兩束鮮花,從各座橋到每座城門竟相開放。

     這個幾何平面圖至今還依稀可辨。

     現在,我們不妨要問,一四八二年從巴黎聖母院鐘樓上俯瞰全城,是一幅怎樣的畫景呢?這是我們就要努力描述的。

     遊客氣喘籲籲地爬上了那鐘樓頂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茫茫的屋頂、煙囪、街道、橋梁、廣場、尖塔和鐘樓,令人眼花缭亂。

    一切一齊湧至眼前:石砌的山牆、尖角的屋頂、牆拐角懸空的小塔、石壘的金字塔、十五世紀石闆方碑、城堡光秃秃的圓形主塔、教堂精細裝飾的方形塔,大的,小的,粗大厚重的,小巧玲珑的,紛至沓來,叫人目不暇接。

    久而久之,目光深深陷入這迷宮裡,把您也看得出神了。

    在迷宮裡,從那門面雕梁畫棟、外部屋架木頭結構、大門扁圓、樓層懸垂的最末等的房舍,直至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