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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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若黒之不可以白當此之時非返之則不足追乎亡先生之心自以為過之矣而烏知其異于彼也先生之文始欲其竒也而卒以拙始欲其麗也而卒以惡始欲其雄也而卒以弱其風格言論莫不叛于古矣則亦難乎摭而言之矣且先生既與吾異則仆雖言之而無當于其心矣仆欲挽先生于迷途則願悉吐出其中之藴取韓孟文日夜誦之覺已之見與向者異焉然後一吐其辭庶有合乎仆于學廢棄之日常多加以怠惰不力然于作者之風緻竊有見焉故敢畧陳其說其然之耶其不然之耶迷悟之機判于此矣幸毋忽 與鄭仲辯書  方希古 去年王仲缙至蜀承手帖喻以近讀佛書自遣心切疑之以為特戲言耳及朝京師于一初處見所往還書援佛氏之說甚詳向慕于彼者甚至然後知足下之果入于佛也夫儒者之道内有父子君臣親親長長之懿外有詩書禮樂制度文章之美大而以之治天下小而以之治一家秩然而有其法沛然其無待于外近之于複性正心廣之于格物窮理以至于推道之原而至于命循物之則而達諸天其事要而不煩其說實而不誣君子由之則至于聖賢衆人學之則至于君子未有舍此他求而可以有得者也足下學乎此也乆矣曷為一旦棄素所習而溺于佛氏之雲邪茍以佛氏倫理之懿為可慕則彼于君臣父子夫婦長幼之節舉無焉未見其為足慕也茍以其書之所載為可喜則彼之說必不過于吾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之格言大訓未見其為可喜也茍欲以之治心繕性則必不若吾聖人之道之全茍欲以之治家與國則彼本自棄于人倫世故之表未見其為可用也故世之好佛者吾舉不知其心之所存使棄儒從佛而果能成佛猶不免于惑妄畔教之罪況學之者固逐逐焉以生昏昏焉以死未甞有一人知其所謂道者邪以足下之明智笃厚不于吾道有得焉而顧彼之趨不亦異乎足下習其說者果出于誠心乎抑亦姑以為世俗好之吾亦從而好之以取庸衆之喜悅乎由後則自欺不可也由前則事其說必當從其教必去夫婦父子兄弟之倫必削發被缁必水飲草食而後可不能如是則是口其書而身違之外好其說而心誠亦不可也夫不習佛氏之說于道固無所不足習其說而不誠自欺非惟得罪于吾之道而反且得罪于佛亦何所利而為之也近世從佛氏者甚衆未有得福者有一人焉甞識之初頗好儒既而著書佐佛氏斥儒已卒死于禍計其人慕佛氏兾福利福不可兾而禍及其躬是未易曉也得非不誠抑且自欺故不蒙佑而獲罪于天邪禍福之報儒者所不論特闵其欲徼福而反緻禍亦可為不守正而妄求者之戒耳計足下之卓于識而深于道豈真若世俗徼福之徒之為哉蓋世之儒者當年壯氣鋭之時馳骛于聲利用智惟恐不工操術惟恐不竒及五六十之年颠頓于憂患顧來日之漸短悼往事之可悔于是覽佛氏空寂之音而有當于心遂委身而從事焉以為極明達而最可樂者莫佛氏之書若也雖昔之賢豪以氣雄天下以文冠百世如蘇子瞻諸公亦不免乎此後人習俗以為宜然且謂以前人之智識才氣猶以佛氏為可慕而歸之矧不及萬萬者而可不從乎然以道觀之凡有慕于彼者皆無得于此者也足于梁肉者無慕乎糠糜安于廈屋者無慕乎苫阖使有得于聖人之奧其樂有不可既者窮通得喪死生之變臨其前視之如旦夜之常而何動心之有奚必從事于佛而後可以外形骸輕物累哉舍可緻者而不求援不可必得而求之既以自欺又畔乎吾道惑莫甚乎斯也昔與足下論吾道時仆年方二十三固已知吾道之有餘而無待于外物時不知者多竊笑之及今十有五年愈覺聖人之訓為不我欺而舉天下之道術果無以易之也每見流于異端者輙與之辯非好辯也闵夫人之陷溺而欲拯之于安平之塗誠不自知其過慮也以故為佛氏者多不相悅方期與足下共進斯事以衛聖人之教豈意足下亦有慕于彼乎今有人言行路之人墜于井心雖闵之未必彷徨奔走而思救之也聞至親且賢之人墜于井則不暇食息狂呼呌号而思出之矣親愛之故也與足下相與之舊而徳器宏深交友中不可多遇烏能已于言而不以告乎仆今年三十七足下當六十矣相違十餘年相去萬餘裡之逺使足下所慕得其正仆将有以佐而翼之而何敢逆盛意而取不讓之責乎蓋必有所甚不得已者亮足下之賢必能察之而未至于深怒遽絶也數百年禮義之門而足下于今為老成人在乎慎重學術表厲後生非特仆之望斯世之望也仆守一官無分寸補世教近發有白者面已皺筋力漸減飲酒不敢如昔者惟自覺有過毎應事已時時悔之恃此頗謂尚可進未知天之處之者何如耳如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