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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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幸速以見教是亦為報之道也 與趙伯欽 仆求友于四方十餘年可友者衆矣于同郡得一人焉曰林公輔尤仆之所敬者公輔氣髙而才敏于人慎所推讓視古人行行然有不滿之色前與仆書獨稱足下與陳原采之文仆固已知足下非流俗人可及近入城公輔說足下尤詳公輔之友張廷璧仆不見之七八年其人竒偉不肯茍伏人至語及足下必稱善因二子而求足下之所造心已傾之久矣今乃承惠書為論甚大為辭甚逹卓乎有曠視前古之意反複翫繹嘉二子之确于取人喜吾郡之士果有足望氣發于中而見于外如獲大呂九鼎而載之以歸也仆甞怪近代道術不明士居位則以法律為治為學則以文辭為業聖賢宏經要典擯棄而不講百餘年間風俗污壞上隳下乖以至于颠危而不救者豈無自也哉私誠恨之不自知其不肖亦欲有所發明損益以表着于世而習俗卑下學者梏于舊聞不複知有學術竊竊诩诩茍且自恕或有志而才不足有為或才髙而沉溺不返可與言斯事者惟公輔耳公輔毎與仆言未甞不歎朋友足望者之少而有意于足下也書之所陳謂近世之文辭不能比隆于唐宋而有取于仆仆無能之辭豈能過于近世哉使真有以過乎人則亦藝焉而已耳足下安取乎且近世所以不古若者足下知其故耶非其辭之不工也非其說之不詳也以文辭為業而不知道術雖欲庶乎古不能也知道若行路然至愈逺則見愈多愈多則言自異今有至于窮谷者言其所見則不過泉石樹林禽獸蟲魚之狀而已比之遊乎雄都巨邑者見宮室之壯麗車馬之蕃庶人民物産之瑰異變怪其言豈不有間哉故聖賢之文辭非有大過于今人其所以不可及者造道深而自得者逺雖恒言卑論亦可為後世法非若後世剽襲以為說者之淺也唐之諸儒惟韓子為近道其它俱不若宋宋之士以言乎文固未必盡過乎唐然其文之所載三代以下未之有而漢何足以方之今人多謂宋不及唐唐不及漢此自其文而言耳非所謂考道徳之會通而揆其實也仆甞謂求學術于三代之後宋為上漢次之唐為下近代有愧焉斯道之盛衰其端微矣非明識睿逹者何足以知之足下何知之蚤邪雖然足下論近代誠當矣抑仆猶有說焉世俗之患忽見而尊聞已之識即不能決是非醇駁互相承傳以白為黒者皆是也足下言之而仆聴之則謂足下為知言士矣所與交者或與仆之見異無乃以足下為方人好髙而為驚世之論乎雖然君子之所守不以毀譽而變茍慎于言而敏于行以古之聖賢為凖不以近代較崇卑得失則古人且将畏足下近代安足并乎又仆之為吾郡喜者甯獨若今而已乎乆不接清光感足下見厚聊以此奉報諸文尚未獲見适有疾不能躬書惟恕察 與方正學書  王叔英 仆與執事别十餘年其間情慕之淺深書問之逹否曰事之細者耳姑置之不足道也惟執事之身系天下之望士之進退天下之幸不幸與焉側聞被召計此時必已到京獲膺大任矣茲實天下之大幸也故敢有說以進于左右焉凡人有措天下之才者固難自用其才者尤難如子房之于髙祖能用其才者也賈誼之于文帝未能自用其才者也何則子房之于髙祖察其可行而後言言之未甞不中髙祖得以用之而當時受其利故親如樊呂不可得而間信如陵勃不可得而非任如蕭何不可得而奪此子房所以能自用其才也賈誼之于文帝不察其未能而易言之且又言之太過故大臣绛灌之屬得以短之于是文帝不能獲用其言此賈誼所以不能自用其才也方今聖天子求賢用才之意上追堯舜固非髙祖文帝可比而執事緻君澤民之術逺方臯夔亦非子房賈誼可倫真所謂明良相逢千載一時者也将見吾君不問則己問則執事必能盡言執事不言則已言則吾君必能盡用緻斯世于唐虞雍熈之盛者在是矣豈非天下之幸欤雖然天下之事固有行于古而亦可行于今者亦有行于古而難行于今者如夏時周冕之類此行于古而亦可行于今者也如井田封建之類可行于古而難行于今者也可行者行之則人之從之也易難行者而行之則人之從之也難從之易則民樂其利從之難則民受其患此君子之用世所貴乎得時措之宜也執事于此研諸慮而藏諸心者非一日矣措之猶反掌耳尚何待于愚言之贅哉然仆聞知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故不能無言于左右耳夫人情愛其人之深而慮其患之至者必救其失于未患之先茍待其既失而後救之是乃愛之淺而慮之疎也其得為忠乎天下知執事之深愛執事之至如仆者固多矣竊謂忠于執事未能有過于仆者伏惟少垂察焉 明文衡卷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