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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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惟賢位事惟能此禮也大赉于四海而萬姓恱服此樂也然則革命不崇朝而禮樂行乎其間亦烏待于三十年之乆乎故吾以謂兩生之所謂百年文中子之所謂三十年皆徒論禮樂之文而非達其本者也嗟乎兩生不足道也文中子動以聖人自儗而立論若是幾何而不為叔孫通也哉 光武遭漢中衰紹恢前緒征伐四方日不暇給而乃敦尚經術賓延儒雅開廣學校修明禮樂繼以明章臨雍拜老橫經問道自公卿大夫至于郡縣之吏鹹選用經明行修之人是以教立于上俗成于下自三代既亡風俗之羙未有若東漢之盛者也君子曰國家風化之成非一人之為一日之積也為之非一人故行之也無弊積之非一日故守之也有素此所以既成而益隆愈乆而不替者也周之有天下也始于文武崇道徳隆禮義設辟雍泮宮庠序之教陳禮樂弦歌移風之化叙人倫正夫婦天下莫不曉然論孝悌之義惇笃之行故仁義之道滿天下繼以成康持盈守成世笃忠厚當其時風俗之隆比屋可封葢垂裕乎八百年之乆此豈一人之為一日之積哉成周之後言風化之美者無如東漢矣然非光武躬行于其先明章繼志于其後皆敦尚經術修明儒學以為務則其效之所至亦豈能底于盛極乎是故自建武永平以至于建初永元上而朝廷下而鄉闾莫不以名節相砥砺而不肯一毫茍且以自詭相師成風翕然無間此其俗習之羙雖其比隆于成周可也及乎元興以後閹豎擅政而小人挾其威福相煽為惡中材顧望不知所為而漢巳失其操柄綱紀大壊矣然在位公卿大夫有若袁安楊震李固杜喬陳蕃李膺之徒皆豪傑特起之士相與發憤同心戮力用公義以扶其危直道正言分别其是非白黒不少回撓至于勢有不容而織羅鈎黨之獄起而其執彌堅其行彌厲志雖不就而其忠則有餘天下之士聞其風慕其義者人人感慨奮激如符融郭泰範滂許劭之流鹹立私論以救其敗阙而其甚者至于解印绶棄家族骨肉相勉趨死而不避或且以不得與其死以為恥以故百餘年間擁兵專地者雖互相吞噬而猶莫不以尊漢為辭雖以曹操之奸雄擅強大觊非望乃至沒身不敢廢漢以自立豈不以名義有在知所畏避而自抑乎嗚呼尚論兩漢之習者西漢必曰經術東漢必曰名節抑豈知經術者固名節之本而名節之為效其有系于國家天下為尤重如是夫程子之言曰後漢名節成于風俗非自得也然一變之則可以至道矣司馬公之言曰教化國家之急務風俗天下之大事惟明智之君子深識長慮然後知其為益之大而收效之逺也至哉言乎其政治之龜鑒乎 曹操權勢日隆董昭言宜進爵加九錫以彰殊勳荀彧以為曹公本興義兵以匡朝甯國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君子愛人以徳不宜如此操由是不悅及擊孫權請彧勞軍因辄留彧以侍中光祿大夫持節叅丞相軍事彧以病留壽春飲藥而卒君子曰簒逆之人将欲奪人之國家必擇正人賢士人望所屬而意與巳忤者從而中傷之惟恐人之不成其志而其惡之不遂也曹操之殺荀文若是巳夫文若飲藥而死葢自殺也而謂操殺之何哉葢文若雖自殺而緻其自殺者操也雖謂操殺之可也嗚呼君子不幸而處國家亂亡之際而欲自立于其間适足以殺其身而已爾雖欲明哲保身有不可得若文若者亦何其不幸也且文若可不謂正人賢士者欤當漢之亂豪傑并起文若以為曹操者庶幾可以圗大事定國家故從而佐之凡其與操謀所謂大順大略大徳者大抵皆匡朝甯國之事豈嘗與謀簒漢哉而不知曹操者天下之奸雄懐其鬼蜮之智雖外示恭遜而簒漢乃其本心彼董昭逆知其本心者也九錫之謀有以中其心之所欲矣文若雖賢而智不足顧謂曹公秉忠貞而守退讓君子愛人以徳不宜如此不亦有忤其心乎智不足而節有餘不殺其身不止矣操見平時文若所與言未嘗逢其志及圗九錫而又忤其志使文若而在将巳之志不得終成其殺之也固其所矣是故文若死操之惡遂成明年而九錫加及孫權稱臣稱述天命而操以為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操死子丕遂簒位而且以舜禹自居矣嗚呼世豈有是等文王舜禹也哉朱溫将簒唐欲以優人張廷範為太常卿裴樞持其事樞等朝廷宿望溫以為小事猶不巳從必不肯聽已取天下故肆其誅鋤白馬之禍樞等無遺類矣曹操之簒漢朱溫之簒唐其惡一也操之殺荀彧溫之殺裴樞何其所為之相類耶吾是以知簒逆之人欲奪人之國家者必擇正人賢士而中傷之惟恐人之不成其志而其惡之不得遂也嗚呼以操乆蓄無君之心加有大功于天下其移漢祚不啻如反掌文若縱忤已其力豈足以沮操當是時國之後戚朝之忠良殺戮略盡留一文若夫亦何害而操曽不能少容焉文若則死矣而不知簒魏之司馬懿已儗其後而不察也害能加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