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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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籍手數矣而籍卒以敗亡者籍專為暴髙帝務為寛大故也髙帝之入鹹陽也秋毫無所犯籍至火而屠之暴與寛大異趨如此楚漢興亡于是已決況籍有一範増而不能用而髙帝則攬一時之英豪而禦之如所謂三傑者皆天下之才也而用之各能當其才及其成功且曰吾不如焉是可謂知人善任使有帝王之略矣其得天下不亦宜乎雖然髙帝固善知人為可尚抑所以任使之道則未免持駕禦之術以束縛馳驟之葢有無足多者當韓信為治粟都尉蕭何數言其竒而髙帝故不用殆欲激之使亡爾既亡而追得之則信以為必死矣反遽拜之為大将使其以任遇太重為過望效死以酬恩不複叛而信遂謂漢遇我厚也此在其術中而不知者也郦食其為漢謀撓楚欲立六國後髙帝非不知六國後不可立也而以問良是特以甞其心焉耳葢良始惟為韓報雠又甞說項梁立韓諸公子橫成君成為王而已為韓司徒而後又自褒中去漢而歸韓髙帝恐良終為韓不為漢故因疑其謀以甞良豈果不知六國後不當立哉而子房固且力陳其難以為不可此又在其術中而不知者也蕭何與髙帝同起事膺專任守關中漢廷諸臣功無與比盛髙帝恐其脫自驕以取禍故遣卒為衛又系之廷尉以抑折之使自謹守以保令終非誠疑何也設誠疑之則已以待韓彭者待之矣而何至自污以求免此又在其術中而不知者也嗟乎三子者皆人傑然役于髙帝術中而皆不知而髙帝既知三子之為人傑矣乃徒以術禦之不複知有忠信之為道君臣之際其不俱可惜哉且吾聞之舜之于十二牧武王之于十臣其君臣之相與無非忠信之道焉上以誠求下下以誠事上元首股肱視同一體烏有所謂相持之術哉嗚呼此古帝王之所以為盛也髙帝非不得天下也然其君臣之際如此其不有媿于古帝王也夫
髙帝六年叔孫通征魯諸生起朝儀魯兩生不肯行曰今天下初定死者未塟傷者未起又欲起禮樂禮樂所由起積徳百年而後可興也君子曰兩生之所謂禮樂非禮樂也彼以為禮樂矣而吾謂非禮樂何哉彼徒知其文而非其本之謂也記曰禮者天地之别也樂者天地之和也天髙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樂興焉又曰大禮與天地同節大樂與天地同和孔子之論以為禮雲禮雲玉帛雲乎哉樂雲樂雲鐘鼓雲乎哉孟子之論先之以仁義而曰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是也此禮樂之謂也夫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者也聖賢之治身即其所以治天下國家者也以其不可斯須廢者而必俟乎百年亦何其迂之甚是故無本不立無文不行其可損益因革者文也故忠變為質質變而文繼文者不能保其不變也夏變而濩濩變而武繼武者亦不能保其不變也此皆文之謂也至論其本則古今一而已矣孔子所謂百世可知者也吾故曰兩生之所謂禮樂非禮樂也禮樂之文而非其本之謂也自兩生創是說而漢儒悉宗之終漢之世禮樂之說紛如而其大槩則正朔也服色也辟雍也井田也封建也雅樂也是皆帝王經制之具而掃滅于暴秦者有王者作固當修而明之然漢之賢君莫如孝文漢興至是已及百年禮樂之興維其時矣而賈生請改正朔易服色定官名興禮樂則謙讓以為未遑惟以徳化民故海内安甯煙火萬裡成康以後稱治者莫加焉至武帝而改正朔矣議明堂矣至成帝議立辟雍未作而王莽作之矣至哀帝而诏定雅樂罷淫聲矣此三君者其于緻治何如也自漢以來千數百年之間有為之君臣于斯數者未嘗不講明之其說易通而易行者正朔服色也言人人殊而或行或不及行者明堂辟雍雅樂也其說雖多而終不可行者封建井田也夫其可行者因之不可行者革之而皆足以為一代之治則其為禮樂之文而非其本也明矣禮樂之文無與于治道也明矣葢髙祖以馬上得天下而輕詩書叔孫通鄙儒也因拔劍擊柱之事将肅朝儀以止喧嘩乃進儒者可與守成之說夫肅朝儀以綿蕞從事其事至末也而通以為儒者守成之事兩生以為興禮樂之事嗟乎儒之為儒禮樂之為禮樂止是而巳乎至隋文中子講道河汾謂其徒魏征房杜曰先輩雖聰明特逹然逢明主必愧禮樂及聞江都之變曰道廢乆矣如有王者出三十年而後禮樂可稱也十年平之十年富之十年和之斯成矣其後唐太宗與房杜論興禮樂曰禮壊樂崩朕甚愍之有志不就古人攸悲時難得而易失朕所以遑遑也征與房杜皆慚悚而退是數公者可謂興王之良佐而明于古今之治體矣雖未甞以改法立制自任至論其輔佐之實則房杜之彌縫魏之谏诤皆人臣之所難烏在其媿禮樂也是故以征伐取天下者莫如湯武湯造邦之初诰其臣下曰無從匪彜無即慆淫各守爾典以承天休此禮也攸徂之民室家相慶此樂也武下車之初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