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唐代的文學和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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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郵候牆壁之上無不書,王公、妾婦、牛童、馬走之口無不道。

    至于繕寫模勒,衒賣于市井,或持以交酒茗者,處處皆是。

    &hellip&hellip 自篇章以來,未有如是流傳之廣者。

    (《元氏長慶集》卷五一《白氏長慶集序》) 從反對元白的人們的話語中也可以看出:杜牧在其所作李戡墓志中述李戡的話有雲:“自元和以來,有元白詩者,纖豔不逞。

    &hellip&hellip流于民間,疏于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語,冬寒夏熱,入人肌骨,不可除去。

    ” 二、古文運動和傳奇小說的勃興 1.古文運動的曆史 南朝的文章,骈四俪六,“連篇累牍不出月露之形,積案盈箱惟是風雲之狀”(《隋書·李谔傳》中語),已經走到浮靡的死胡同裡去,故自北周和隋代以來便屢有倡議改革的人,然而到唐初的作家們,如王、楊、盧、駱等人,不但仍不能超出骈俪範圍而别創新格,他們的四六文且較前更加講求聲律。

     武則天時代的陳子昂以為自晉宋以來至于唐初的一些作家的作品,“風雅之道掃地而盡”,遂打出了複古的旗幟。

    陳子昂的這種倡導,在當時雖也認為使得“天下質文翕然一變”,事實上所發生的影響卻并不大。

     及安史之亂前後,又有李華、蕭穎士和獨孤及等人出而從事于文章複古的運動,然而在安史亂後的一大作家陸贽的全部文章仍是采用骈俪形式,可見統治當時文壇的作風還并未曾改變。

     但是,大唐帝國極盛期内的那樣繁富新鮮的物質生活、那樣輝煌的民族精神,既都使得當時文人的思想感情大為豐富,而為了能夠把這樣一些新的思想感情表達出來,卻決非骈俪俳偶文體之所能為力,故文體的改革運動還需要大張旗鼓地去做。

     又自隋末唐初以來,佛教以各種通俗易曉的文體從事于教理的宣傳,遂緻确定了佛教在唐代各階層人民思想信仰當中的統治地位。

    故其時雖名為儒、釋、道三教并立,而儒家在思想界所占地位實最為不行,因而為争取在思想界久已喪失掉的這一統治地位,亦即為了争取“道統”,也有必要首先對那種叙事既極冗贅、說理也難清楚的骈偶文體加以改革。

     韓愈就正是在上述諸人之後,又在上述客觀情況的需求之下,出而完成了這一古文運動的任務的。

     2.韓愈和柳宗元,古文和道統 韓愈(768&mdash824)&mdash&mdash《舊唐書·韓愈傳》說:“大曆、貞元間(第八世紀的七八十年代),文學多尚古學,效揚雄、董仲舒之述作,獨孤及、梁肅最稱淵奧,愈從其徒遊,銳意鑽仰,欲自振于一代。

    舉進士,投文公卿間,故相鄭餘慶為之延譽,由是知名。

    ” 韓愈是第一個稱自己的文章為古文的人,是第一個有鮮明的文學主張和改革主張的人,也是第一個以全副精力從事于此道的人。

     韓愈的文學主張具見于其《與馮宿論文書》和《答李翊書》。

    即所謂“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非聖人之志不敢存。

    &hellip&hellip行之乎仁義之途,遊之乎詩書之源,無迷其途,無絕其源”等等。

     韓愈的古文運動和他企圖恢複儒家道統的運動是一件事,故在其《進學解》中自己所最誇口的是關于維護儒家和排斥佛、老的各種努力,而在《原道》當中也是隻承認儒家之道為道,要恢複儒術獨尊的局面,而要把佛、道兩教及其教義、學說一并排斥,故高喊道: 人其人!火其書!廬其居! 韓愈也因此而特别受到宋代的一些古文作家的推崇,例如蘇轼就認為他是“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濟天下之溺”的。

     柳宗元(773&mdash819)&mdash&mdash字子厚,河東人。

    他是一個好佛的人,自謂“自幼好佛,求其道積三十年”,然其對于文體改革的意見卻大緻與韓愈相同。

    他提出“文者以明道”的主張,這所謂“道”卻絕非佛、老之道,而是儒家的五經之道,也即是韓愈所說自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以來的道。

    故他在《答韋中立書》中提出作文必須本之于《詩》、《書》、《易》、《春秋》等書,以求“羽翼夫道”。

     韓門弟子中的李翺則說:“人号文章為一藝,夫所謂一藝者,乃時世所好之文;&hellip&hellip其能到古人者,則仁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