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中外文化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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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不論屬于物質文化或精神文化中的文物或習俗,都兼收并蓄,藉以豐富中國文化的内容。

    故從第七世紀以來的長安城便已幾乎成為一個國際的都會,各種各樣的人民,各種各樣的建築、服飾、飲食品、語言、遊戲和宗教,都可以在長安城中看到。

     一、建築方面&mdash&mdash自從佛教傳入中國以來,中國的一些與宗教有關的建築物,如大同和龍門的石窟雕刻上所表現的宮室構造,受有印度的影響很深。

    到唐帝國建立之後,其建築物又大量地吸取西亞某些國家的作風。

    例如,唐玄宗曾起涼殿,“四隅積水成簾飛灑”。

    雖在盛暑,“座内含凍”。

    又如,因能謹事李林甫且深為玄宗所寵信而作了京兆尹的王煇的宅内,也建有“自雨亭子”,“檐上飛流四注,當夏處之,凜若高秋”(兩事俱見《唐語林》)。

    這樣的建築物首先是由西亞的拂菻國(東羅馬帝國)創造成功的,《舊唐書》的《拂菻傳》中說:“至于盛暑之節,人厭嚣熱,乃引水潛流上遍于屋宇,機制巧密,人莫之知。

    觀者惟聞屋上泉鳴,俄見四檐飛溜,懸波如瀑,激氣成涼風,其巧如此。

    ”因知唐玄宗的涼殿和王煇的“自雨亭子”,必即是從拂菻國學來的。

     二、服飾方面&mdash&mdash唐代的所謂“法服”,其作法和式樣即多參“戎狄”之制。

    長安在當時既為一國際都市,故市民服飾在太宗時代即已“亦有胡着漢帽,漢着胡帽”(《大唐新語》從善門)。

    曾經被太宗一度立為太子,後來又被廢為庶人的李承乾,其平常最喜愛的遊戲竟是: 使戶奴數十百人習音聲,學胡人椎髻,剪彩為舞衣,尋橦跳劍,鼓鼙聲通晝夜不絕(以上指其模仿西域裝飾),&hellip&hellip 又好突厥言及所服。

    選貌類胡者,被以羊裘,辮發,五人建一落,張氈舍,造五狼頭纛,分戟為陣,系幡旗,設穹廬自居,使諸部斂羊以烹,抽佩刀割肉相啖。

    承乾身作可汗死,使衆号哭剺面,奔馬環臨之。

    忽複起曰:“使我有天下,将數萬騎到金城,然後解發委身思摩當一&lsquo設&rsquo,顧不快耶?”(《新唐書·承乾傳》) 在唐高祖和太宗的時代,宮人或王公貴族之家,騎馬的多着“羃煔”。

    高宗以後則多用帷帽,帽為皮制,四周垂網,網長隻拖到頸以下,已較為淺露。

    到唐玄宗即位之後,從駕宮人騎馬者皆着“胡帽”,靓裝露面,無複障蔽。

    士庶之家又相仿效,帷帽之制又絕不行用了。

    “俄又露髻馳騁,或有着丈夫衣,服靴衫,而尊卑内外斯一貫矣。

    &hellip&hellip士女皆竟衣胡服,故有範陽羯胡之亂,兆于好尚遠矣”(以上皆據《舊唐書·輿服志》)。

     三、飲食品方面&mdash&mdash《舊唐書·輿服志》說,開元以來,“貴人禦馔盡供胡食”,此所謂“胡食”的種類,包括有“全煣、燒餅、胡餅、搭納”之類(見慧琳《一切經音義》三七,《陀羅尼集》第十二),事實上,在唐玄宗一代,不但貴人喜歡“胡食”,在一般社會人群中,“胡食”也已很普遍流行了,故在安史起兵玄宗逃亡之際,在鹹陽的集賢宮無物可吃,楊國忠乃“自市胡餅以獻”。

     龜茲的蒲桃酒在漢魏時即已向中國貢獻。

    在640年唐破高昌之後,得高昌所産“馬乳蒲桃”,并學會其地的制造蒲桃酒之法,唐太宗更親自加以“損益”,造成八種名色的蒲桃酒,于是“京師始識其味”。

    另外則從波斯傳來的三勒漿(用诃黎勒等三種果實所釀成之酒)及龍膏酒等,也都在長安釀造,成為當時的名酒。

    長安西市及城東曲江一帶,俱多“胡姬”出售“胡酒”之酒肆,蒲桃美酒夜光杯,充滿了“異國情調”,成為一般學士大夫們如李白等人的歡遊買醉之所。

     四、樂舞方面&mdash&mdash唐在開國之初沿用周齊隋的九部樂,天竺、龜茲、安國、疏勒、康國即各為其中之一部。

    其樂府伶工亦多來自西域的世代以此為業的專家,如米氏、曹氏、康氏、安氏等。

    唐高祖傾心“胡樂”,樂工白明達(龜茲人)、安叱奴(安國人)等且均以此而得高官。

    太宗時滅高昌,得其樂部,遂把九部樂增益為十部。

    玄宗時複把十部中分為坐部和立部,兩部皆以琵琶為主要樂器。

    其後坐部轉盛,“太常選坐部伎,無性識者退入立部,絕無性識者退入雅樂部”(見元稹《立部伎詩注》),胡樂、雅樂地位之高低竟至如斯之懸殊。

     《教坊記》謂“唐高宗曉聲律,聞風葉鳥聲,皆蹈以應節,嘗晨坐聞莺啭,命樂工白明達寫之為《春莺啭》,後亦以為舞曲”。

    據後來張祜在《春莺啭》詩中所描寫的,知道唐玄宗和楊貴妃也極欣賞此種舞曲: 興慶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