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謂正義就是為我們的目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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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将自然而然地且不可避免地得出什麼結論,因為你們已經知道了這些結論。

    我也知道你們所有人,不管你們的專業如何,是數學還是政治經濟學,都不能逃脫這些結論。

    正如作者所說:&lsquo在作為一個政治實體的人群中,政治權力隻有一個至高無上的代表者,那就是元首,隻有他才能代表所有的政治權力和權威。

    &rsquo&rdquo &ldquo是的,是的,先生們,&rdquo哈伯曼教授和同學們一起笑了,&ldquo你們選擇了一個困難的職業,國家将動用一切力量從頭至尾監控你們做出的選擇。

    帝國司法部國務秘書羅蘭·弗賴斯勒博士對這一點表達了鮮明的觀點,他說:&lsquo最重要的是,法官必須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rsquo先生們,我百分之百同意他的說法,他完美地表達了我的願望:&lsquo一個真正的男人!&rsquo自然我們可以讨論什麼才是&lsquo真正的男人&rsquo,但是請原諒時間不允許我深入地分析弗賴斯勒博士這個表述的内涵。

    &rdquo 學生們不約而同地看了看他們的表。

    這是一堂兩小時的課,而現在還不到一個小時。

    教授用時間不夠為理由解釋他不能深入探讨弗賴斯勒的&ldquo真男人&rdquo概念實在是太勉強了。

     &ldquo盡管如此,&rdquo哈伯曼教授接着說,&ldquo也許我可以講講帝國司法部國務秘書先生的另一番話,&lsquo在提拔一個人的時候,首先要看他是否參加過世界大戰,是否為納粹運動戰鬥過,是否服過兵役,或者他作為一個父親是否稱職,最後一點是評判他優劣的終極标準&rsquo。

    弗賴斯勒博士又說:&lsquo根據國家的政治考量,如果有兩個人在能力和貢獻上旗鼓相當,那麼應該優先考慮有較多孩子的那一個。

    &rsquo[3]先生們,你們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lsquo當兩個人旗鼓相當&rsquo,也就是說如果一個法官比另一個差一些,但是孩子比較多,那麼就是這個差一些的法官&lsquo根據國家的政治考量&rsquo會優先得到提升!&rdquo &ldquo但是現如今咱們的領導人對誰更好一些誰更差一些做出判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而弗賴斯勒博士對解決這個難題做出了貢獻。

    他提出,對一個法官的評價标準是:第一,看他是否參加過世界大戰;第二,是否為納粹運動戰鬥過;第三,是否服過兵役;而第四,也是最後一條,是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你們一定發現了,這個法官在法庭上是否公正這一點根本不在考慮之列。

    &rdquo 哈伯曼晃動着一本叫《德意志司法》的小冊子,就像揮着一面旗幟。

    書頁打開着,教授讓它們在眼前停留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ldquo弗賴斯勒博士先是讓學生們明白早一些結婚生子是法律專業人士的基本條件,接着他又說:&lsquo為了建立新的個人政治觀點,必須抛棄許多舊的、傳統的思維,必須戰勝很多根深蒂固的習慣,隻有這樣新的事物才能永存。

    &rsquo&rdquo 哈伯曼提高了聲音:&ldquo最後一句話的着重号是我加的,但話是弗賴斯勒博士的。

    我覺得自己有責任警告你們不要理解錯了。

    我們當然明白,秘書先生的意思和他說的完全相反,但是由于德語是一種相當困難的語言,并非每一個&lsquo真男人&rsquo都具備玩弄它的能力。

    &rdquo說到這裡,哈伯曼露出孩子般的壞笑。

     有幾個學生大聲地笑了。

    坐在前排的年輕人眉頭緊鎖,搖了搖頭。

    他不明白教授在幹什麼。

    小心啊,别做過了!已經有點過了! 可是哈伯曼似乎毫不在意。

    他放下小冊子,從衣袋裡掏出一張報紙,然後打開它。

     他又重複了一遍:&ldquo是的,德語是一種困難的語言,而我們很多法律系的學生似乎正在向它公開宣戰,而國家法律委員會正在全力以赴地應戰,所以我們應該對此稍加留意。

    委員會主席帕蘭特博士曾經彙報過這場戰争,他說:&lsquo司法考試的應試者對一些重要問題的表述是如此的令人費解,即使絞盡腦汁也看不出其中的含義,這種情況現在并不少見。

    很明顯,應試者們所面臨的最大困難是如何寫出平實易懂的文件。

    這些司法考試的參加者甚至在使用&ldquo主張&rdquo&ldquo證明&rdquo&ldquo援引&rdquo&ldquo反對&rdquo這些動詞的時候無法區分它們之間的不同含義,這就證明了他們學術水平之低。

    他們本來應該在頭三年的課程中就學會并掌握這個能力。

    在大多數案例中,學生們完全沒有能力運用他們自己的證人所提供的證據。

    當需要這些學生們解釋和澄清一項司法判決時,他們根本做不到。

    他們連決定一個案子是否立案的能力都沒有,這實在令人費解。

    &rsquo&rdquo 哈伯曼聚精會神地引用了這段話,使得手中的報紙掉落在地上。

     &ldquo多麼符合事實!&rdquo他大聲叫道,&ldquo多麼準确!但是我要再一次預想一個可能出現的誤解。

    &rdquo他把手放在講台上,身體朝前倚靠,熱切地盯着坐在前排的那個年輕人。

     &ldquo不難想象,就算一個學生有能力區分&lsquo主張&rsquo&lsquo證明&rsquo&lsquo援引&rsquo&lsquo反對&rsquo這些動詞的不同含義,他還是可能會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能力在處理問題的時候建立他的決定的有效性。

    換句話說,我們必須放開自己的手腳,不要受那些老舊過時的、曾經構成&lsquo決定的有效性&rsquo要素的概念束縛。

    先生們,現在我要回到這堂課的主題:&lsquo所謂正義就是能夠為我們的目的服務。

    &rsquo&rdquo 對于哈伯曼先生的課,唯獨不能用缺少變化和色彩來評價。

    确實,一個注重表面的聆聽者可能會批評這位博學的法學家總是毫無理由地從一個題目跳躍到另一個題目。

    但是現在,他突然把課堂拉回到主題。

    很有可能,根據他在講課方法和思想态度上的這一怪癖,這種分散和不連貫,可以看出在希特勒上台之前他對自己的職業生涯并不重視。

    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