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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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房子裡,曾為家中必備的物品開出一個單子。

    差不多開出二十五種東西。

    那個單子一直保存在那裡。

    因為那是親筆寫的。

    單子上列出的始終保持完備無缺。

     在特魯維爾這裡,情況不同,這裡是公寓房子。

    我在那邊設想的在這裡不适用。

    但是在諾弗勒的儲備永遠都在。

    這就是那個單子: 精鹽蔥漂白液 胡椒蒜面包洗滌劑(手用) 糖牛奶幹酪 咖啡奶油酸牛奶 葡萄酒茶葉金屬紗團 馬鈴薯面粉衛生紙咖啡過濾紙 花色幹面條蛋電燈泡保險絲 米去皮蕃茄洗衣肥皂 油粗鹽 醋雀巢咖啡 這個單子一直都在,貼在牆上。

    上面已經都有了,沒有再增加其它物品。

    自從這個單子開出。

    已經二十年過去了。

    以後有五、六百種新産品創造出來,可是這個單子一項也沒有采納。

     住房分有外部秩序,内部秩序。

    外部秩序就是對家裡可以看到的管理,内部秩序是屬于觀念方面、情感的承載和與孩子們貼近的那種永恒不變的感情。

    按照我母親所設想的居家生活,實際就是為我們布置好一處住家。

    我想不出她會為一個男人或一個情人布置房舍住處。

    這方面的舉措完全與男人不相關。

    男人可以建築許多房屋,但不能創造一個家。

    從根本上看,男人對孩子是無所作為的。

    在物質方面,他們什麼也做不來。

    他們隻知帶小孩去看電影或外出散步遊近。

    直到現在,我都認為是這樣。

    他們下班回來,洗得幹幹淨淨,面貌一新,準備上床睡覺,這時小孩才到他們身上讓他抱一抱。

    他覺得是很幸福的。

    男人與女人之間差異極大。

     附帶說一說,從根本上看,我認為女人的處境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即使有人幫助她們做家務,即使她比以前更富有經驗,有才智,更大膽,全部家務還是由女人承擔。

    即使她現在更加自信。

    即使她現在比以往動筆寫要多得多,女人仍然需要專注于男人,這并沒有變化。

    女人的基本願望仍然是照料家庭,把家庭維護好。

    如果說她在社會地位方面有變化,那麼她做這一切也是額外加上去的,即這種變化是額外多做而形成的。

    男人,他是否有什麼變化呢?幾乎沒有。

    也許少一些叫嚷。

    現在他變得更加寡言少語了。

    是這樣。

    看不到有什麼可說的。

    所以他沉默,不說話。

    由此出現無聲無息的情況,而且顯得十分自然。

    因此他自己的聲音沉默下來不出聲了。

     女人就是家。

    她過去是,現在仍然是。

    可能是誰提出這樣的問題:男人緊守着家,是不是由女人來擔負他呢?我說是。

    因為在這樣的時刻,男人就歸屬于小孩方面去了,和小孩沒有什麼不同。

     男人的需要像小孩的需要一樣。

    必須給以支援。

    對女人來說。

    這同樣也是一種賞心樂事。

    男人自以為是英雄,但始終和小孩子一樣。

    男人喜歡戰争,打獵,釣魚,摩托,汽車,也像小孩一樣。

    當他睡去,那就更看得清楚了。

    所以女人才這樣喜愛男人,這一點用不着說假話。

    女人愛天真的、兇狠的男人,女人愛獵人,愛戰士,愛小孩。

     這種情況由來已久。

    在孩子小的時候,我到廚房去給他拿東西吃,帶他們坐到桌前。

    吃了一盤,等着還要,我就去做,什麼也不想,隻覺心喜幸福。

    很多女人都是這麼做的。

    就像這樣,像我一樣。

    當孩子不到十二歲,她們這樣做,孩子長大,她們繼續這樣做。

    比如意大利女人,在西西裡,你可以看到八十歲的女人服侍六十歲的孩子。

    我親眼在西西裡看到這樣的事,看到這樣的女人。

     一座房子,永遠是不夠的,我們應該承認這一點,那就像是誰贈送給你一艘遊艇、一條船一樣。

    管好一處房屋,不論是動産,不動産,反正為人所居,那确是一件了不起的工作。

    并非真正完善,在治家中錯失百出,為人輕佻,那就是在持家之中對一些損壞不立即進行修繕的女人。

    對于房屋住處的修理,我是一定要做到底的。

    我要一直深入到細節方面去,讀者可能不了解這是為什麼。

    盡管如此,我還是要說一說,有許多女人,總是等着有三個電插座損壞,吸塵器裂開,自來水龍頭漏水,才去叫管子工修理或者另外去買插座,她們這麼辦,是不對的。

    一般來說,是女人沒有弄好才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她們“沒有時間”,可是她們心裡卻想丈夫應該注意這些事,由此推斷她們的不幸原因在丈夫身上。

    這些女人不明白,女人操持家務終其一生一向如此,所以男人在家中是什麼也看不見的,他們自幼所看到的不過是他們的母親,那個女人。

    電插座壞了他們當然是看到的,你看他怎麼說?他說:“咦,插座壞了,”說過就走開了。

    如果吸塵器損壞,他們是看不見的,這東西他們什麼也看不出來。

    小孩也是一樣,什麼也看不見。

    所以,對男人來說,女人的行為是看不透的。

    如果女人有什麼事搞錯了,如果她忘記什麼,或者,比如說,為了報複,電插座她有意不去買,那麼,男人對之還是視若無睹。

    他們也許會對自己說,電插座她不去買,或吸塵器她不去修,自有其理由,要求她去做這做那在他未免欠妥。

    他當然怕突然與失望正面相對,把事情招到自己身上來,那就糟了。

    有人對你說:男人現在“也介入”了。

    情況如何現聲還不大清楚。

    男人試求“介入”一到這種物質生活的困境中去——這是肯定的,但我還不知道如何去思考這件事。

    我的一個男友,他在家做飯,搞家務。

    他的女人什麼也不做。

    後來我的這個朋友帶孩子,做飯,擦洗地闆,跑街購物,整理床褥,什麼苦差事都幹。

    此外,他還要工作掙錢,供養他的女人和幾個小孩。

    他的女人怕吵怕亂,要是她喜歡她還想有幾個情人。

    于是她在男人和孩子居住的房子不遠處搞下一處小房子。

    這種事他也接受,因為她是他的孩子的母親,他必須留住她。

    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