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俠居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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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道:“我的名字是上官蘭……”獨臂野豺呂聲嗯了一聲,方想目下形勢如此急迫,何故說起這等閑話來。

    隻聽上官蘭又道:“我的師父便是你也認識的白鳳朱玲……” 說到這裡,呂聲禁不住啊了一聲。

     對面那些和尚們見到他們咬耳朵,呂聲又發出這等詫訝之聲,都不知他們弄什麼玄虛。

    勇力禅師.以為她跟呂聲在商量“證據”之事,便耐心等候。

     上官蘭繼續道:“今晚他們人多勢衆,為首的兩人武功又絕高,我平生見過無數高人,但像勇力大師這等神勇天生的高手,當真未曾見過……” 呂聲連連點頭,口中應是。

    敢情他也有同感。

     “目下你家公子身上負傷,未能出手。

    再說他縱然能夠出手,人數未免孤單,因此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姑娘請說,小人無不遵命!”他的話大家都聽到了,勇力禅師劍眉一皺,但仍不做聲。

     上官蘭道:“你若出得此寺,無論如何須說服你家公子,把今晚之事,轉達與我師父知道!” “啊……這個……這個……”呂聲可深知張成對朱玲未能忘情,是以才潦倒江湖,郁郁終日。

    若要他去見朱玲,隻怕他不肯做。

    呂聲一時之間自然猜不透上官蘭的深意,敢情上官蘭頭腦缜密,已判斷出勇力禅師真是佛門有道高僧,這種人唯有以“理”服他,要不然就得找出個他心服之人,才能把事情解釋清楚,目前她已是有口難辨,假如無情公子張鹹來救她,勇力禅師一定瞧不起張鹹,對于他的話自然不肯相信。

    而張鹹能否赢得他們,也大成疑問。

    看來唯一辦法,便是請出石軒中來。

    其時解釋不行的話,憑石軒中手中之劍,縱然少林寺全數高僧出手,也無能抵擋。

    不過這番心意自然不能明白告訴呂聲。

     她見呂聲尚在沉吟,便道:“你必須依從我的辦法,我師父來救我乃是名正言順之事,換做你家公子,便大為不妥,恐怕還會節外生枝!” 呂聲覺得這道理很對,便點點頭。

    上官蘭透口大氣,朗聲道:“勇力大師你是少林高僧,我相信你必能主持公道。

    現在我的證據還不齊全,因此不再多言,免得多個證謗佛門弟子之名。

    我願留在此寺作為人質,立刻命這呂大哥去把一切證據取來,務使奸人現形。

    呂大哥此去快則十日,遲則半月,必可趕回。

    大師以為如何?” 勇力大師遲疑一下,未能決定,破貪和尚冷笑道:“你别是想乘隙逃走麼?”勇力大師聽了此言,立刻道:“師兄請恕我專擅之罪。

    ”轉目瞧着上官蘭,決然道:“上官姑娘既然自以為冤屈,此事關系本門弟子永德禅師之死,貧僧一切也須請示師門,就是這樣決定。

    若然呂施主不在半月之内趕回,貧僧可就要把姑娘處決!” 上官蘭微微一笑,道:“呂大哥快走,半個月時間隻怕不夠呢!”呂聲長嘯一聲,疾然縱去。

     翌日淩晨,那無情公子張鹹率着呂聲、蔣青山兩人,都騎着駿馬,馳奔向石軒中隐居的地方。

    一路上跋山涉水,不辭辛勞。

    四日之後,已趕到地頭。

     那名聞天下,震動武林的一代大俠“劍神”石軒中,乃是住在湘鄂之間的一個小地方,名叫屏南。

    位在嶽州東面百裡左右。

     古代楚國的雲夢大澤到如今已變成無數湖泊,分布在屏南的西面北面和東面,地勢低而盛産米稻,乃是富庶的魚米之鄉。

    但到了屏南這邊,地勢已高,景象大不相同。

     無情公子張鹹勒馬遙望前路隻見山腳下一座村莊,在夕陽下家家戶戶都冒出炊煙。

     他看了一會,目光移到孤立山坡上的一幢白色的較大的屋宇,陡然精神一振,把面上疲乏之色完全驅掉,凝目不語。

     獨臂野豺呂聲大聲道:“公子,咱們去吧,這兩天小人越想越擔心,不知上官姑娘會不會因中了蛇毒而斃命,等不及救兵……” 張鹹嗯了一聲,緩緩道:“想不到他們居然住在此地,看來當真有意退隐江湖之外……”他的話可不是回答呂聲。

     他又看了一會,這才輕揮絲鞭,催馬上前。

    不久工夫,已抵達山腳的村莊。

     村人聽到蹄聲,先是小孩子都跑出來,繼而大人們也出來瞧看。

     獨臂野豺呂聲縱馬上前,盯住一個莊稼人問道:“山坡上那幢屋,可是姓石的。

    ” 那莊稼人見他形醜兇惡,連忙搖頭,一面退回屋内。

    獨臂野豺呂聲大大一愣,回頭道:“公子,我們找錯地方了……” 無情公子張鹹跳下馬,拉住一個男孩子,和顔悅色地道:“這裡可有一對姓石的夫婦?”說時從囊中取出一把銅錢,伸到他面前。

     那男孩子怯怯地點頭道:“有……有……那個石大嬸長得很好看,就像圖畫上的仙女……” 無情公子張鹹身體一震,哺哺道:“她很美,不錯,她原本很美……” 呂聲在後面大聲問道:“他們住在哪兒?” 那男孩子一看他那猙獰的面目,駭了一跳,用小手指指山坡,口中說不出話。

     無情公子張鹹手一松,數十銅錢都滾在地上。

    惘然地走回駿馬鞍邊,怔了一會,才認镫上馬,轉眼望着蔣青山、呂聲等兩人,道:“你們在此等候,我獨個兒上去” 地啞星君蔣青山向他打個手勢,張鹹不去看他。

    蔣青山急得咿唔連聲,推了呂聲一把,作個手勢。

    呂聲道:“公子,蔣青山說最好由我們先去……” 張成眉頭一皺,不耐煩地道:“别噜蘇,你們在此地等我……” 他縱馬向山坡馳去,離那白屋尚有十丈遠,道路陡然寬闊,而且補着齊整平坦的白石,馬蹄踏在石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座白屋分作兩進,門前有一道六七尺高的圍牆,都用白石補成。

    這道圍牆從左邊的山崖開始,橫過屋前,再向右邊延伸,一共大約有四丈長,便忽然中斷,竟不曾屈折向屋後。

    這一來這道圍牆僅僅攔圍住屋前而不是圍住屋子,而且右邊中斷之處,行人可以徑自繞過而不須經過中間的門口,是以倒不知這道白石圍牆還有什麼用場? 他在白石圍牆外下馬,步人門内,隻見一片白石補的平場,約有三丈六七方圓,橫互在圍牆與白屋正門之間。

     張鹹潇灑地向正門走去,剛剛走到白石平場中間,隻見正門内走出兩個年約十五六歲的清秀童子。

    同時側門裡也走出一個彪形大漢,這個大漢肩胸寬厚,手足長大,舉步間甚為沉穩,分明練過武功。

    不過他身上衣服簡陋異常,真如普通的莊稼人,加之赤着雙足,一點也不起眼。

     無情公子張鹹隻瞥那大漢一眼,認為這個大漢雖然練過武功,卻不足以重視,便注目在兩個童子身上,一面走過去。

     一個童子走前兩步,含笑道:“貴客來訪朋友麼?” 無情公子張鹹點點頭,道:“不錯,煩你通報白鳳朱玲,說我張鹹有事找她?” 那童子微微一笑,道:“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 張成雙眉微剔,冷冷道:“她就是石軒中的妻子,你也許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說出第一句時,心頭被一陣說不出來的痛苦所侵襲,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後面那童子脆聲笑道:“大哥,這兩年我已看慣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到這裡胡說八道,好像很是個腳色似的,其實都是些可憐蟲……” 前面那童子忍不住笑了兩聲,随即忍笑道:“你别胡扯了……我說張先生你找錯地方了,石軒中大俠不住在此地,不過……” 張鹹面寒如冰,他差一點兒便出手懲戒這兩個不識進退的童子。

     “不過什麼?”他冷冷說,雙目陰骛地注視着那兩個小童。

     那童子毫無懼色,笑道:“你好像很兇呢,我不知該不該再說下去……” 張鹹道:“我無情公子張鹹平生未曾被人如此無禮對待過,想不到今日反而被兩個小輩作弄,嘿……嘿……” 那童子皺眉想一下,道:“無情公子……噫,這外号我好像聽過……” 這時那莊稼漢子已走過來,站在一旁。

    眨也不眨地凝視着無情公子張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