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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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之情。
施於至親者。
有不同若是歟。
可勝痛哉。
史論曰。
七子非孝之罪。
非特不能如君萬而已也。
居緻其安。
病緻其憂。
人子事親之常節也。
親老且病。
偃卧于床。
不謹甞藥之禮。
不奉燠室之安。
反信巫覡妖妄之說。
以其老羸疲瘵之軀。
置之風霜寒凜之地。
其罪一也。
凡侍疾者。
不脫冠帶而寢。
彼七子置病父於虎穴。
舒身展體。
安然熟睡。
至不知虎之摶噬。
其有緻憂之心者乎。
其罪二也。
死喪之威。
兄弟孔懷。
言其至親之情。
有所不能自已也。
兄弟尙爾。
況於父乎。
方其四顧。
遑遑求而不得之時。
及見殘骸敗血狼籍塗地之後。
哀痛迫切。
於是爲甚。
不暇恤吾身利害。
必欲爲化者。
一剸之以快其讎。
庶可小申其痛。
彼七子。
旋旋不變。
畏縮而莫敢攖。
其罪三也。
昔黃香一女子也。
能跨虎而脫其父。
姚氏亦一女也。
能毆虎而全其母。
以一女所能。
而七子不能。
其罪四也。
縱皆駑弱。
無能施力。
苟有泣請鄕鄰。
欲與同赴。
其誰不從。
其罪五也。
伶人所知者詼諧。
而士之所守者禮。
爲士者七。
而反不若一伶。
其罪六也。
養生不足以當大事。
唯送死可以當大事。
故蔔其宅兆而安措之。
所以愼終也。
吾親安於土地。
然後吾心安焉。
彼七子。
但以半體。
納于壙中。
棄其餘於虎屎而不收。
於汝安乎。
其罪七也。
父母之讎。
不共戴天。
彼不得及其時而讎其虎。
則後雖得虎而斃之。
安知其爲所食者乎。
是七子之讎。
無時而得復。
其罪八也。
親讎未復。
寢苫枕戈。
遇諸朝巿。
不反兵而闘。
七子於白額。
雖不知其所食者。
常枕戈兵。
必欲盡殪。
終吾身而後已。
彼七子者。
能然歟。
其罪九也。
於所厚者薄。
將無所不薄。
彼旣薄其至厚者矣。
復能厚於所薄者歟。
其罪十也。
嗚呼。
五刑之屬三千。
而罪莫大於不孝。
可勝痛哉。
若夫君萬非能斃虎而已。
虎視君萬。
吐其所食。
則誠孝所感。
雖悍獸。
猶不得自安飽。
若服罪然。
豈不益賢矣哉。
儒生裴尙謙傳 裴爲興海郡籍。
有名晉者。
始登第。
受田世食之。
晉生永寬。
永寬生得儒。
卽尙謙之父也。
得儒爲兒甚驕俠。
持杖懷石。
邀人於路。
必擊辱之。
裡巷人爲之避。
聞其來。
不敢近。
年未弱冠。
父永寬遊燕。
不反而死。
得儒聞之。
奔往收其骨。
歸葬于開城。
及壯。
始筮仕中軍。
初不識字。
旣仕日問於友。
夜歸以指書于腹上。
頗能知之。
以吏材聞。
辛醜之役。
克復京城。
與有功。
累遷至監察糾正。
乙巳。
出刺沃州。
政績以著。
及代。
退居于鄕。
抗直敢言面折。
不能容人之過。
又不惑於異端。
力闢其非。
一鄕敬而憚之。
不敢爲惡。
人有所爲非是。
卽相戒曰。
裴沃州聞矣。
其得人畏服如此。
尙謙稍知書。
避倭喪父。
家産殆盡。
田又革制歸于公。
甚窮寒。
庚午春。
予之謫來也。
得儒歿已十年矣。
郡中耆舊。
稱道不已。
蓋剛正嫉惡者也。
尙謙一見予。
欣然如舊識。
晨夕不離側。
夜又伴宿。
久乃益勤。
觀其心。
蓋慈祥好賢者也。
爲人恭巽。
無欲上人之心。
故鄕之人。
雖賤且微者。
皆狎而易之。
尙謙不以介意。
夫其父以剛爲一鄕所憚。
其子以柔爲一鄕所狎。
是何父子天性之不類若是歟。
雖然。
嫉惡者。
君子之德也。
好賢者。
亦君子之德也。
洪範三德。
剛與柔相濟。
然後成正直平康之德。
天將厚裴氏之慶。
使柔而濟剛。
以啓正直平康之德也歟。
嫉惡者。
未必不好賢。
好賢者。
未必不嫉惡。
要其歸有不同者鮮矣。
予以罪竄于朝。
雖舊要者。
往往背馳而去。
若將爲累。
尙謙能不恤其然。
日相從以問文學爲事。
今雖爲鄕人所狎。
亦不苟同於鄕人之所爲。
是則其心非剛者能然歟。
其氣柔而和。
其行恭而巽。
其心剛而正。
卽所謂正直平康之德也。
尙謙果能益勉於學。
變其氣之偏。
充其德之美。
外以行乎柔。
不悻悻而忤於物。
內以守乎剛。
不拘拘而屈於慾。
則正直平康。
庶可以馴緻。
而三德克全。
可不負天之厚之之意矣。
尙謙其勉焉。
予旣聞得儒而慕之。
又得友尙謙而愛之。
吾力不能振其窮。
而厚意不可以虛。
故爲之傳。
因以勖之雲。
楮生傳 李詹 生姓楮。
名白。
字無玷。
會稽人也。
漢中常侍尙方令蔡倫之後。
生之生也。
浴蘭湯。
弄白璋。
藉白茅。
故濯濯也。
其同母弟凡十九人。
皆與之親睦。
造次不失其序。
性本精潔。
不喜武人。
樂與文土遊。
中山毛學士。
其契友也。
每狎之。
雖點汚其面。
不拭也。
學而通天地陰陽之理。
達聖賢性命之源。
以至諸子百家之書。
異端寂滅之敎。
無不記識。
徵之班班可見。
漢策士以方正應科。
遂上言曰。
自古書契。
多編竹簡。
兼用繒帛。
幷不便。
臣雖不腆。
請以心胷代之。
如其不效。
請墨之。
和帝使驗。
果能強記。
百無一失。
方策可不用也。
於是。
褒拜楮國公白州刺史。
統萬字軍。
遂以封邑爲氏。
樹膚，麻頭，魚網，?根四人。
亦同奏。
卒以不克如奏免。
旣而學長生之術。
不衝風雨。
不食壁魚。
每於薦七日。
吸陽精袪塵坱。
熏其衣而靜勝焉。
晉左大沖。
作成都賦。
生一見記誦。
人競傳寫。
雖雅相知。
罕得接見。
後受王右軍墨蹟。
而其楷法妙天下。
仕梁臣太子統。
同撰古文選。
以傳于世。
承詔與魏收。
同修國史。
以收
施於至親者。
有不同若是歟。
可勝痛哉。
史論曰。
七子非孝之罪。
非特不能如君萬而已也。
居緻其安。
病緻其憂。
人子事親之常節也。
親老且病。
偃卧于床。
不謹甞藥之禮。
不奉燠室之安。
反信巫覡妖妄之說。
以其老羸疲瘵之軀。
置之風霜寒凜之地。
其罪一也。
凡侍疾者。
不脫冠帶而寢。
彼七子置病父於虎穴。
舒身展體。
安然熟睡。
至不知虎之摶噬。
其有緻憂之心者乎。
其罪二也。
死喪之威。
兄弟孔懷。
言其至親之情。
有所不能自已也。
兄弟尙爾。
況於父乎。
方其四顧。
遑遑求而不得之時。
及見殘骸敗血狼籍塗地之後。
哀痛迫切。
於是爲甚。
不暇恤吾身利害。
必欲爲化者。
一剸之以快其讎。
庶可小申其痛。
彼七子。
旋旋不變。
畏縮而莫敢攖。
其罪三也。
昔黃香一女子也。
能跨虎而脫其父。
姚氏亦一女也。
能毆虎而全其母。
以一女所能。
而七子不能。
其罪四也。
縱皆駑弱。
無能施力。
苟有泣請鄕鄰。
欲與同赴。
其誰不從。
其罪五也。
伶人所知者詼諧。
而士之所守者禮。
爲士者七。
而反不若一伶。
其罪六也。
養生不足以當大事。
唯送死可以當大事。
故蔔其宅兆而安措之。
所以愼終也。
吾親安於土地。
然後吾心安焉。
彼七子。
但以半體。
納于壙中。
棄其餘於虎屎而不收。
於汝安乎。
其罪七也。
父母之讎。
不共戴天。
彼不得及其時而讎其虎。
則後雖得虎而斃之。
安知其爲所食者乎。
是七子之讎。
無時而得復。
其罪八也。
親讎未復。
寢苫枕戈。
遇諸朝巿。
不反兵而闘。
七子於白額。
雖不知其所食者。
常枕戈兵。
必欲盡殪。
終吾身而後已。
彼七子者。
能然歟。
其罪九也。
於所厚者薄。
將無所不薄。
彼旣薄其至厚者矣。
復能厚於所薄者歟。
其罪十也。
嗚呼。
五刑之屬三千。
而罪莫大於不孝。
可勝痛哉。
若夫君萬非能斃虎而已。
虎視君萬。
吐其所食。
則誠孝所感。
雖悍獸。
猶不得自安飽。
若服罪然。
豈不益賢矣哉。
儒生裴尙謙傳 裴爲興海郡籍。
有名晉者。
始登第。
受田世食之。
晉生永寬。
永寬生得儒。
卽尙謙之父也。
得儒爲兒甚驕俠。
持杖懷石。
邀人於路。
必擊辱之。
裡巷人爲之避。
聞其來。
不敢近。
年未弱冠。
父永寬遊燕。
不反而死。
得儒聞之。
奔往收其骨。
歸葬于開城。
及壯。
始筮仕中軍。
初不識字。
旣仕日問於友。
夜歸以指書于腹上。
頗能知之。
以吏材聞。
辛醜之役。
克復京城。
與有功。
累遷至監察糾正。
乙巳。
出刺沃州。
政績以著。
及代。
退居于鄕。
抗直敢言面折。
不能容人之過。
又不惑於異端。
力闢其非。
一鄕敬而憚之。
不敢爲惡。
人有所爲非是。
卽相戒曰。
裴沃州聞矣。
其得人畏服如此。
尙謙稍知書。
避倭喪父。
家産殆盡。
田又革制歸于公。
甚窮寒。
庚午春。
予之謫來也。
得儒歿已十年矣。
郡中耆舊。
稱道不已。
蓋剛正嫉惡者也。
尙謙一見予。
欣然如舊識。
晨夕不離側。
夜又伴宿。
久乃益勤。
觀其心。
蓋慈祥好賢者也。
爲人恭巽。
無欲上人之心。
故鄕之人。
雖賤且微者。
皆狎而易之。
尙謙不以介意。
夫其父以剛爲一鄕所憚。
其子以柔爲一鄕所狎。
是何父子天性之不類若是歟。
雖然。
嫉惡者。
君子之德也。
好賢者。
亦君子之德也。
洪範三德。
剛與柔相濟。
然後成正直平康之德。
天將厚裴氏之慶。
使柔而濟剛。
以啓正直平康之德也歟。
嫉惡者。
未必不好賢。
好賢者。
未必不嫉惡。
要其歸有不同者鮮矣。
予以罪竄于朝。
雖舊要者。
往往背馳而去。
若將爲累。
尙謙能不恤其然。
日相從以問文學爲事。
今雖爲鄕人所狎。
亦不苟同於鄕人之所爲。
是則其心非剛者能然歟。
其氣柔而和。
其行恭而巽。
其心剛而正。
卽所謂正直平康之德也。
尙謙果能益勉於學。
變其氣之偏。
充其德之美。
外以行乎柔。
不悻悻而忤於物。
內以守乎剛。
不拘拘而屈於慾。
則正直平康。
庶可以馴緻。
而三德克全。
可不負天之厚之之意矣。
尙謙其勉焉。
予旣聞得儒而慕之。
又得友尙謙而愛之。
吾力不能振其窮。
而厚意不可以虛。
故爲之傳。
因以勖之雲。
楮生傳 李詹 生姓楮。
名白。
字無玷。
會稽人也。
漢中常侍尙方令蔡倫之後。
生之生也。
浴蘭湯。
弄白璋。
藉白茅。
故濯濯也。
其同母弟凡十九人。
皆與之親睦。
造次不失其序。
性本精潔。
不喜武人。
樂與文土遊。
中山毛學士。
其契友也。
每狎之。
雖點汚其面。
不拭也。
學而通天地陰陽之理。
達聖賢性命之源。
以至諸子百家之書。
異端寂滅之敎。
無不記識。
徵之班班可見。
漢策士以方正應科。
遂上言曰。
自古書契。
多編竹簡。
兼用繒帛。
幷不便。
臣雖不腆。
請以心胷代之。
如其不效。
請墨之。
和帝使驗。
果能強記。
百無一失。
方策可不用也。
於是。
褒拜楮國公白州刺史。
統萬字軍。
遂以封邑爲氏。
樹膚，麻頭，魚網，?根四人。
亦同奏。
卒以不克如奏免。
旣而學長生之術。
不衝風雨。
不食壁魚。
每於薦七日。
吸陽精袪塵坱。
熏其衣而靜勝焉。
晉左大沖。
作成都賦。
生一見記誦。
人競傳寫。
雖雅相知。
罕得接見。
後受王右軍墨蹟。
而其楷法妙天下。
仕梁臣太子統。
同撰古文選。
以傳于世。
承詔與魏收。
同修國史。
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