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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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矣。
賊旣不能害。
勇於自裁。
投之不測之淵。
無一毫汚染。
從容就義。
慷慨殺身。
雖古人不及也。
此皆出於天質之美。
又非好名之士有所爲而爲者比也。
忠義之烈如此。
而世無知者。
雖在鄕黨。
不過惜其死之愚耳。
嗚呼。
誠使人無死。
則人道滅久矣。
當寇敵?降之時。
忠臣非死。
何以全其義。
當強暴侵逼之時。
烈女非死。
何以保其節。
人遭難處之事。
能不失其正者。
幸有一死焉耳。
以今言之。
倭寇作患。
將三十年于玆。
族姓士女。
多被虜掠。
甘爲僕妾而不辭。
甚者。
爲之行諜指道。
視其所爲。
曾狗彘之不若。
而不以爲愧。
無他畏死故也。
其視沉之死。
爲如何哉。
且在平居之時。
聞人行義。
常自激昂策勵。
思効其萬一。
至於一朝。
親履其變。
畏?恐懼。
奪於利害。
偸生負義者皆是。
況不知其死之爲義而以爲愚乎。
況其死泯滅而不傳乎。
嗚呼。
操行之難而名姓翳然。
又爲時俗所侮笑者。
豈獨沉哉。
此傳所以作也。
司宰少監樸強傳 權近 樸強。
寧海府人也。
世爲本府吏。
寧海卽古德原都護府。
東女眞入寇城陷。
降爲知官。
以所管甫城。
歸于福州。
擧邑恥之。
莫得申理。
時強之曾祖成節。
適爲上計吏如京。
遂訴于都堂。
聞于內。
陞爲禮州牧。
復還甫城。
鑄州牧印以賜。
至今所用。
卽其印也。
州之人士。
仕于朝者。
及居鄕者。
皆歸功于成節。
聽其免役。
成節曰。
吾今老矣。
雖免吾役。
不復能爲士矣。
請免吾子孫。
衆皆曰然。
署牌以給。
故其子學如及其孫天富。
皆不役于鄕。
天富卽強之父也。
玄陵潛邸。
在燕都。
天富實從之。
天富有力。
能以一臂。
擔玄陵。
周麾而呼。
玄陵樂而愛之。
及明陵薨。
帝命玄陵爲王。
車駕將啓行。
本國宦者。
龍鳳有寵。
白于帝。
替立忠定。
其從玄陵者。
皆附新君。
獨天富入見。
玄陵悵然曰。
惟爾尙獨在耶。
雖孤豈無歸國之日。
爾留當與我偕行。
孤若得返。
不敢忘。
孤今欲往上都。
爾能從我耶。
天富跪曰。
臣惟命矣。
遂奉以往。
或時背負而行。
後未及繼統之日。
先自燕浮海而來。
船敗而死。
至正辛醜。
紅賊陷京城。
玄陵幸安東。
遣軍收復。
強始應募。
從揔兵官鄭世雲。
及將戰賊於城中。
築寨拒守。
諸軍不得進。
強乃下馬。
入一屋。
得闆扉。
擔以進。
爲梯而上。
拔劒大呼。
賊登寨者。
皆懼而墮。
自相蹂躪。
強隨而下。
亂斫數十級。
諸軍繼進。
開門入斬賊魁沙劉。
由是大捷。
揔兵官壯之。
欲超資以賞。
擬以中郞。
置簿而記。
旣而三元帥殺揔兵官。
由是不得如所擬。
乃拜散員。
歲癸卯。
從元帥樸椿。
赴泥城。
二渡江偵伺。
以勞除別將。
于時叛臣崔濡。
立支庶甞爲僧者爲王。
侵疆陷隨州。
諸將拒卻。
強爲先鋒。
追奔至鴨綠江而還。
又陞郞將。
乙巳。
上聞強勇力。
且念其父負曵之勞。
召見之。
令衛士有力者相抵。
衛士連趺。
上大悅。
賜廩米。
俄授中郞將。
命充宿衛。
丁未。
倭犯西江。
遣羅進等。
泛海追捕。
與強俱。
上賜鐵甲弓劒。
遇倭屢捷。
洪武辛亥冬。
佐元帥李希泌。
往攻欝羅山。
上又賜馬以遣。
攻城先登。
獲其渠帥。
旣還。
拜司宰少監。
累遷禮儀揔郞。
厥後退于鄕。
丙寅。
國家遣元帥陸麗鎭寧海。
強又從之。
與倭戰於雞林松蘿村。
奮劒斬五六級。
陸公申報于朝。
加中顯書雲正。
戊辰十月。
爲醜山島兵船都管領。
倭艦奄至。
圍我船。
將侵寧海城。
彼衆我寡。
人心洶懼。
強一箭射中賊魁。
連中四五級。
賊卽解圍去。
不敢復來。
一郡迄今奠枕。
強之力也。
己巳冬。
予謫寧海。
始知強。
日來謁予。
禮恭言寡。
粗知書。
聞予講說。
亹亹樂聽。
不能去。
予以爲謹厚者而重之。
未甞知有異能也。
前判事白公瑨。
亦居是邑。
少仕栢堂。
甞爲揔兵官參佐。
掌文簿。
引強與俱。
親自擔扉拔寨者也。
具爲予語之。
然後知強勇且有功而不伐。
益可重也。
時強年已五十九。
膂力不小衰。
軀幹魁奇。
鬚髥輒張。
性不能飮酒。
鄕人戱曰。
觀其貌。
若可飮數鬥。
而其口不能吸一滴。
大抵壯有力者。
多使酒。
強不飮。
又可尙也。
嗚呼。
辛醜之難。
能先登。
克復都城。
癸卯之役。
爲先鋒。
糾逖王慝。
其功。
不旣大矣乎。
自兵興以來。
忠義之士。
見危授命。
奮臂先呼。
冐白刃摧堅鋒。
得雋制敵。
以立異効。
上無薦拔之知。
下無紀述之友。
數奇不侯。
事泯不傳。
卒死閭巷。
草木同腐。
幾何人哉。
是可哀也已。
故於強爲立傳雲。
優人孝子君萬傳 君萬者。
晉之伶優君子之子也。
洪武己巳冬。
君子夜被虎搏。
君萬呼天待朝。
挾弓矢入山。
虎食之盡。
負嵎視君萬。
哮吼而前。
吐所食支節。
君萬一箭殪之。
遂拔劒割其腹。
盡收遺骸。
焚而葬之。
時隣郡固城。
又有一老有子七人者得疾。
巫言有崇當避。
七子信然。
舁出屋後露宿。
七子環侍而臥。
夜半虎擭其父而去。
七子睡熟皆不知。
及覺。
以爲還屋。
入而問之則無有也。
七子遑遑莫知所歸。
朝有人來言。
夜過某藪。
有人聲甚哀。
於是往而求之。
虎食未盡。
遺其半體而遁。
七子皆惴慄無能追者。
竟不得其虎。
但以半體歸葬。
嗚呼。
君萬能以獨力。
直犯耽耽之威。
以快其讎。
彼以七子之多而不能何。
其死喪急難之際。
哀慟迫
賊旣不能害。
勇於自裁。
投之不測之淵。
無一毫汚染。
從容就義。
慷慨殺身。
雖古人不及也。
此皆出於天質之美。
又非好名之士有所爲而爲者比也。
忠義之烈如此。
而世無知者。
雖在鄕黨。
不過惜其死之愚耳。
嗚呼。
誠使人無死。
則人道滅久矣。
當寇敵?降之時。
忠臣非死。
何以全其義。
當強暴侵逼之時。
烈女非死。
何以保其節。
人遭難處之事。
能不失其正者。
幸有一死焉耳。
以今言之。
倭寇作患。
將三十年于玆。
族姓士女。
多被虜掠。
甘爲僕妾而不辭。
甚者。
爲之行諜指道。
視其所爲。
曾狗彘之不若。
而不以爲愧。
無他畏死故也。
其視沉之死。
爲如何哉。
且在平居之時。
聞人行義。
常自激昂策勵。
思効其萬一。
至於一朝。
親履其變。
畏?恐懼。
奪於利害。
偸生負義者皆是。
況不知其死之爲義而以爲愚乎。
況其死泯滅而不傳乎。
嗚呼。
操行之難而名姓翳然。
又爲時俗所侮笑者。
豈獨沉哉。
此傳所以作也。
司宰少監樸強傳 權近 樸強。
寧海府人也。
世爲本府吏。
寧海卽古德原都護府。
東女眞入寇城陷。
降爲知官。
以所管甫城。
歸于福州。
擧邑恥之。
莫得申理。
時強之曾祖成節。
適爲上計吏如京。
遂訴于都堂。
聞于內。
陞爲禮州牧。
復還甫城。
鑄州牧印以賜。
至今所用。
卽其印也。
州之人士。
仕于朝者。
及居鄕者。
皆歸功于成節。
聽其免役。
成節曰。
吾今老矣。
雖免吾役。
不復能爲士矣。
請免吾子孫。
衆皆曰然。
署牌以給。
故其子學如及其孫天富。
皆不役于鄕。
天富卽強之父也。
玄陵潛邸。
在燕都。
天富實從之。
天富有力。
能以一臂。
擔玄陵。
周麾而呼。
玄陵樂而愛之。
及明陵薨。
帝命玄陵爲王。
車駕將啓行。
本國宦者。
龍鳳有寵。
白于帝。
替立忠定。
其從玄陵者。
皆附新君。
獨天富入見。
玄陵悵然曰。
惟爾尙獨在耶。
雖孤豈無歸國之日。
爾留當與我偕行。
孤若得返。
不敢忘。
孤今欲往上都。
爾能從我耶。
天富跪曰。
臣惟命矣。
遂奉以往。
或時背負而行。
後未及繼統之日。
先自燕浮海而來。
船敗而死。
至正辛醜。
紅賊陷京城。
玄陵幸安東。
遣軍收復。
強始應募。
從揔兵官鄭世雲。
及將戰賊於城中。
築寨拒守。
諸軍不得進。
強乃下馬。
入一屋。
得闆扉。
擔以進。
爲梯而上。
拔劒大呼。
賊登寨者。
皆懼而墮。
自相蹂躪。
強隨而下。
亂斫數十級。
諸軍繼進。
開門入斬賊魁沙劉。
由是大捷。
揔兵官壯之。
欲超資以賞。
擬以中郞。
置簿而記。
旣而三元帥殺揔兵官。
由是不得如所擬。
乃拜散員。
歲癸卯。
從元帥樸椿。
赴泥城。
二渡江偵伺。
以勞除別將。
于時叛臣崔濡。
立支庶甞爲僧者爲王。
侵疆陷隨州。
諸將拒卻。
強爲先鋒。
追奔至鴨綠江而還。
又陞郞將。
乙巳。
上聞強勇力。
且念其父負曵之勞。
召見之。
令衛士有力者相抵。
衛士連趺。
上大悅。
賜廩米。
俄授中郞將。
命充宿衛。
丁未。
倭犯西江。
遣羅進等。
泛海追捕。
與強俱。
上賜鐵甲弓劒。
遇倭屢捷。
洪武辛亥冬。
佐元帥李希泌。
往攻欝羅山。
上又賜馬以遣。
攻城先登。
獲其渠帥。
旣還。
拜司宰少監。
累遷禮儀揔郞。
厥後退于鄕。
丙寅。
國家遣元帥陸麗鎭寧海。
強又從之。
與倭戰於雞林松蘿村。
奮劒斬五六級。
陸公申報于朝。
加中顯書雲正。
戊辰十月。
爲醜山島兵船都管領。
倭艦奄至。
圍我船。
將侵寧海城。
彼衆我寡。
人心洶懼。
強一箭射中賊魁。
連中四五級。
賊卽解圍去。
不敢復來。
一郡迄今奠枕。
強之力也。
己巳冬。
予謫寧海。
始知強。
日來謁予。
禮恭言寡。
粗知書。
聞予講說。
亹亹樂聽。
不能去。
予以爲謹厚者而重之。
未甞知有異能也。
前判事白公瑨。
亦居是邑。
少仕栢堂。
甞爲揔兵官參佐。
掌文簿。
引強與俱。
親自擔扉拔寨者也。
具爲予語之。
然後知強勇且有功而不伐。
益可重也。
時強年已五十九。
膂力不小衰。
軀幹魁奇。
鬚髥輒張。
性不能飮酒。
鄕人戱曰。
觀其貌。
若可飮數鬥。
而其口不能吸一滴。
大抵壯有力者。
多使酒。
強不飮。
又可尙也。
嗚呼。
辛醜之難。
能先登。
克復都城。
癸卯之役。
爲先鋒。
糾逖王慝。
其功。
不旣大矣乎。
自兵興以來。
忠義之士。
見危授命。
奮臂先呼。
冐白刃摧堅鋒。
得雋制敵。
以立異効。
上無薦拔之知。
下無紀述之友。
數奇不侯。
事泯不傳。
卒死閭巷。
草木同腐。
幾何人哉。
是可哀也已。
故於強爲立傳雲。
優人孝子君萬傳 君萬者。
晉之伶優君子之子也。
洪武己巳冬。
君子夜被虎搏。
君萬呼天待朝。
挾弓矢入山。
虎食之盡。
負嵎視君萬。
哮吼而前。
吐所食支節。
君萬一箭殪之。
遂拔劒割其腹。
盡收遺骸。
焚而葬之。
時隣郡固城。
又有一老有子七人者得疾。
巫言有崇當避。
七子信然。
舁出屋後露宿。
七子環侍而臥。
夜半虎擭其父而去。
七子睡熟皆不知。
及覺。
以爲還屋。
入而問之則無有也。
七子遑遑莫知所歸。
朝有人來言。
夜過某藪。
有人聲甚哀。
於是往而求之。
虎食未盡。
遺其半體而遁。
七子皆惴慄無能追者。
竟不得其虎。
但以半體歸葬。
嗚呼。
君萬能以獨力。
直犯耽耽之威。
以快其讎。
彼以七子之多而不能何。
其死喪急難之際。
哀慟迫